汪林发现最近殿下变了。
这个变了包括方方面面,最直观的就是-------踹他踹的少了。
难道殿下彻底厌烦了自己?连踹都不想踹了?
汪林十分忧心的朝扶云殿内瞄了一眼,四层帷帐全都挂起来,整个寝殿都是亮堂堂的,让他一眼就看清了殿内的场景。
殿下在书案旁坐着看书,脚边蹲着个人,像是睡着了,头伏在了殿下的膝盖上。
殿下竟也没踹开。
像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汪林发现殿下突然将头抬了起来,他吓了一跳,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示意自己马上滚。
没想到殿下突然朝自己勾了勾手指。
嗯?
是叫他过去的意思吧。
汪林朝后看了看,确认身后没别人。
再回头却发现殿下正皱着眉头看他,满脸都写着“蠢”这个字。
得了。
就是叫他。
汪林快速走到宣雒跟前,张嘴想要喊殿下,就看见宣雒竖起了食指放在唇边。
是不许出声的意思。
汪林看了看伏在殿下腿上睡的正香的周思,十分识趣的闭上了嘴,只看着殿下的嘴型听吩咐。
“去拿张毯子来。”宣雒说。
汪林一愣,眼看着殿下又要皱眉,才狐疑的去了里间,取了一张通体雪白的狐皮毯子,想要给殿下披上。
可没想到殿下居然直接伸手接了过来,然后轻轻地盖在了周思身上。
汪林从未见过这样温柔妥帖的二皇子殿下,低垂着眉眼,动作轻柔到仿佛在碰一块了不得的宝贝,眉间都像是镌刻了一抹温柔。
汪林悄悄退了出去。
周思醒的时候愣了半天神,他明明是蹲在主子脚边听吩咐的,怎么竟睡着了?
似乎···还···睡在了主子腿上?
这可太僭越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周思连忙从宣雒腿上起开,动作大了些,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他再次愣了神。
这是···
“发什么呆呢?”宣雒突然出声,这小乞丐趴在自己腿上睡的这么香,弄的他腿都麻了,现在醒了还敢往后退?
“主子···”周思小心的看了一眼宣雒,顺势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蔫头耷脑的,沮丧极了,“奴才不是故意睡着的。”
主子对他越来越好,他却越来越放肆。
宣雒“嗯”了一声,摸了摸他睡的翘起来的呆毛,没再说别的。
周思摸不准这个“嗯”字的意思,抬头偷偷瞄了一眼,正好对上主子若有所思的神色。
宣雒拿手指点了点周思刚枕过的地方,嫌弃道:“多大了你还流口水,上回不敢上床莫不是怕尿在我床上?”
!!!
这下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周思一低头就看见刚刚主子指的地方,洇湿了一小片,是···是···他的口水。
抬头又是殿下的脸。
周思霎时闭上了双眼,完了完了,简直太丢人。
“主···主子···奴才去给您洗了。”周思呐呐的伸出手想要帮宣雒把裤子脱下来。
宣雒伸手拍了一下,“乱摸什么呢?”
拍完又加了一句,“闭着眼睛能摸到什么?睁开。”
周思只能睁开眼,却紧张的不知道该往哪里瞟。
宣雒艰难的动了动双腿,维持一个动作太长时间,腿都麻了。
周思正紧张的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顿时就注意到了宣雒这个动作,他不傻,猜测殿下应该被他压麻了,连忙将双手覆了上去。
“奴才给您捏捏,疏通一下经络。”
宣雒“嗯”了一声,眉间的褶皱不自觉被抚平了,静静的看着周思的动作。
周思比他小半岁,九岁那年在府外跪了大半天才进了府,天上下着纷纷扬扬的雪,落在这小乞丐身上,看着孤零零一人可怜极了。
明明是九岁的小孩,却瘦小的跟七八岁似的。
那是宣雒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如今他十四岁,心计城府早已不是当年,却仍旧能被周思打动。
母妃给的麒麟玉被周思系上了红绳,挂在了脖子上,宣雒每次俯身看他,都能看见那块玉,心情便能好上许多,久而久之,他看不见那块玉,只看着周思,就觉得心情极好。
只捏了一会儿,宣雒便动了动腿,“好了。”
周思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他在想主子刚刚为什么没推开自己,他趴在主子身上睡着了,主子不但没推开他,还给他取了张毯子盖上。
主子···应该也不止拿他当一个下人来看吧。
那是什么呢?
也许是弟弟,周思想,毕竟从前主子喝醉时曾把他认作三皇子。
但又不该是,若是三皇子的话,主子会直接抱上床才对。
所以他还是周思,还是主子的小奴才。
大概···是一个得宠的小奴才?
怪不得大街上那么多仗着主家权势大就作威作福了,原来只要得宠,放肆一些也没什么关系的。
“在想什么?”宣雒突然出声。
周思抬头看着宣雒,眼里亮晶晶的,“主子,奴才在想奴才现在算不算很得宠?”
“很蠢。”宣雒不留情面的评价。
周思嘿嘿傻笑了两声,很蠢也得宠。
*
2.
这是宣雒登基后的第二年,也是他要了周思后的第三个月。
昭阳殿内,龙涎香的味道从熏炉中传出来,粘的人衣服上都是那个味道。
周思站在门口,使劲嗅了嗅自己的衣领,嗯,是陛下身上的味道。
上次陛下醉酒后,他像以往那样照顾陛下,却没想到陛下手劲极大,又将他拖上了床,还把他的衣服也给撕开了。
陛下是皇帝,也是他的主人,所以他十分顺从的承受了。
甚至还有一丝窃喜埋在心里,他终于,完完整整的,将自己献给了陛下。
汪林从殿内出来,瞧见周思在殿外站着,不由得有点好奇,凑上去问道:“周侍卫,你怎么在外面站着?”
“陛下已经醒了,你怎么不进去伺候?”
周思一哽,抬头看了看天色,“陛下不是都得再睡上一刻才会起的吗?怎么醒的这样早?”
汪林叹了口气:“说是怀里没东西睡不着,我这不是赶紧着去织造司让他们弄点小玩意儿给陛下抱着睡么,往常也没这个习惯,陛下近日是不是太累了?”
汪林嘀咕了几句就去了织造司,周思兀自想了一会儿,不对,陛下是有这个习惯的,只不过陛下怀里的东西,是他。
可近来不知怎的,他时常感觉干呕,有时躺着躺在就会腰疼,会忍不住想翻身,他怕影响了陛下睡觉,便主动推脱说要来殿外守着。
还刻意忽略了陛下黑了的脸。
“周思。”
里边在叫人,周思拿湿布巾抹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了些。
“主子。”周思跪在床边给宣雒行了个礼。
宣雒皱眉看着他,本就没睡够的脑袋更加疼,他把身上的被子掀起来往地上一扔,整个人面对着周思坐下了。
“你后悔了?”宣雒问。
周思连忙摇摇头,求之不得的事情,怎么会后悔呢?
宣雒觉得头更疼了,“那你老躲什么?”
“没···没躲。”
“没躲你老往殿外跑?”宣雒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像是想把周思吃了,“从前天天在朕眼皮子底下晃,现在连殿内也不待了,一到就寝的时候就要去殿外轮值,怎么,这诺大的昭阳殿就你一个当值的?其余人都死了?”
院外挂在树上的,守在廊下的,候在门前的,听见动静都跪在了地上,这罪名可担不得,明明是周侍卫抢着要替他们轮值的。
周侍卫那么得宠,谁敢拒绝?
“没···没死。”周思呐呐道。
宣雒都快气笑了,他看了眼门外的方向,冷声说道:“那就是该死。”
“主子···”周思带了些祈求的意味,可怜巴巴的看着宣雒。
“装可怜!”宣雒冷哼了一声,但面色到底是缓了许多。
里里外外伺候的都松了口气。
宣雒下床,在殿内趿着鞋子转悠,看一会儿周思就走一圈,最后定定的站在周思面前。
“你···”宣雒挠挠头,“朕弄疼你了?”
“啊?”周思没明白。
“就那天晚上!”宣雒气的吼了一声。
这小乞丐非让他说的那么明白,这下好了,殿内殿外的都知道他那天晚上把周思弄疼了。
宣雒又瞪了一眼周思。
周思瞬间懂了,他红着脸摇摇头:“没有。”
陛下虽然动作不算温柔,但他确实没怎么疼。
再加上心理上的满足感,哪里还能察觉到疼不疼?
“那你是不愿意?”宣雒又问。
周思又摇摇头。
宣雒气的头疼,他又瞪了周思一眼,在殿内来回的转圈,走的太快把鞋子给弄掉了,差点崴了脚。
周思吓的连忙站起来扶他。
宣雒被扶了一把,却十分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反手握住周思的胳膊直接把人拽进了自己怀里,凶巴巴的,咬住了周思的嘴唇。
使劲吮吸着,手上的青筋越来越重,将周思亲的几乎要喘不上气。
良久,才把人放开,警告道:“不是疼,也不是不愿意,朕就当你害羞了。”说完又马上将人抱起来。
被迫害羞的人可怜巴巴的窝在始作俑者的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惊又羞,恨不能变成一个小东西逃进宣雒的荷包里。
“从今天开始,你再敢在就寝的时候逃出去,朕就把你扒光了好好治治你的毛病。”
怀里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宣雒得意,轻轻把人放在了床上。
又是一晌贪欢。
*
3.
宫里最近都在传一个消息,说是陛下终于要立后了。
因为上阳宫被收拾出来了。
上阳宫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东宫!
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想通了,不但要立后,还要立太子。
得知此消息的礼亲王又重新开始宴客,势必要把自家留了很久的嫡孙女儿送进宫。
只是世子也得藏好了,免得真的被陛下一时兴起召进宫。
礼亲王闹的动静大,连宣雒都听说了几分,他笑笑没搭理,任由下面人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的。
又批完一本折子后,宣雒看了看汪林,轻咳了几声,“周思在做什么?”
汪林是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陛下让他将上阳宫收拾出来可不是为了立后,而是为了韩丞相家收养的那个小男孩。
据说是陛下的龙脉,还是周思生的。
汪林默默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那上面写着周思每日做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事无巨细,恨不得把吃了几口菜都写在上面。
嗯,是皇后的待遇。
让他们能全方位的讨好这个新任宠妃。
宣雒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将视线停在了标红的那一行。
“申时初,出宫。”
“他今日出去了?”宣雒皱了眉头。
他其实没拘着周思的行动,只是出宫的话是要和自己报备的,但今天他没接到过任何人来禀报说周思要出去。
汪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周思又说偷跑出去?他硬着头皮解释:“回陛下,周思是拿着您的玉佩出的宫,说是您吩咐过不必跟着。”
···因此才没人来回您这件事。
“朕的玉佩?”
汪林小声提醒:“麒麟玉。”m.χIùmЬ.CǒM
这还是前些天宣雒亲自吩咐的,他曾经把周思锁在昭阳殿一阵,误会解除后便想着要补偿周思,便给周思送了一些礼物。
可周思好像都不喜欢,规规矩矩谢恩后便收了起来,还他妈的收到了自己的私库里。
虽说他的就是自己的,可宣雒还是很不舒服。
周思老在昭阳殿待着,他怕周思被自己锁坏了,不敢出门,便重新将麒麟玉换给了他,告诉他想去哪儿拿这块玉就行,宫里人都知道这块玉是陛下带了许多年的,见麒麟玉如见陛下。
周思这回倒是真的露出来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将麒麟玉收下后重新找了一根红绳挂在了自己脖子上,就和当年一样。
可他收下后虽然开心了很多,别的方面也没表现出什么,依旧是不怎么出昭阳殿。
没想到一来就来了个大的,居然还敢出宫?
宣雒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恐慌,他一目十行的往下看,看到了“酉时末,回宫。”才放下心。
又把视线往上移,慢慢看起了周思出宫都去了哪里。
广味居、清风楼、茶肆、古玩店、甚至连脂粉铺子都逛了。
宣雒默默看完后沉思了一会儿,幽幽道:“他是想做生意?”
这话没法接,汪林无声的笑了笑,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朕当初,是不是真的把他锁坏了。”宣雒喃喃自语道。
周思两个多月不出门,一出门恨不得将全京城的铺子都逛了,这是憋的有多狠?
汪林知道陛下只是自言自语,不需要自己回答,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周侍卫大概没有什么经商的才能。”
所以您不用瞎想。
宣雒瞥了他一眼,嫌弃道:“你知道?”
得,这就是不许任何人说周思的不好了,汪林默默闭上了嘴巴。
宣雒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决定还是要去看看周思,万一···万一周思真的想开个铺子,他就问问能不能把铺子开在皇宫,他下令让那些宫女太监们都去买东西。
“他现在在哪儿?”宣雒问。
“上阳宫。”
上阳宫黑漆漆的,宫外连个轮值的小太监都没有,宣雒站在宫门前,皱眉看汪林。
汪林小心的赔笑道:“白日里是有人伺候的,八成是周侍卫将人打发走了。”
正说着,绿茹从殿内走出来,循着声音来到门口,扒着门缝露出一个脑袋,见到宣雒后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啪的一声将门又关上了。
宣雒脸色铁青,“没规矩。”
汪林也吓了一跳,心说这小丫头胆子也忒大。
紧接着门又被快速打开,绿茹拍拍自己的小心脏给宣雒行礼:“见···见过陛下。”
宣雒没看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连忙跨过门槛进了上阳宫。
身后的宫门重新关上,宣雒回头看了一眼,汪林没跟上来。
他隐约有点猜想,却不敢相信,连步子都放轻了,慢慢将上阳宫的寝殿打开。
自他吩咐汪林将上阳宫收拾出来之后就再没过问,却不想汪林将上阳宫布置成了这个样子。
进门处有一把摇椅,是他从前常躺的那个,旁边的小几上有一沓宣纸,还有两只毛笔,小几旁边的地上放了张厚毯子。
一抹熟悉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宣雒恍然记得,自己从前在这张桌上教过周思写字,他躺在摇椅上,看周思跪坐在旁边的毯子上,一笔一划的写自己的名字。
宣雒猛地往里走了几步,果然处处都是熟悉感,连帷帐都是四层,影影绰绰的,走到最后一层时,床边跪了个人。
是周思。
“这是···”宣雒呼吸都放轻了,他觉得自己回到了九岁那年,刚跟周思相遇的那年。
“主子,这是扶云殿呀,我是周思,我来给主子暖床。”
周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脖子上的麒麟玉露出来,被红绳系着,宣雒觉得这块玉,这个人,都是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红绳的结是他亲手系上的。
周思···也是他亲手抱上床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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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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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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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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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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