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景躺在床上抱着乔墨的胳膊不肯起床,一夜的衾翻红浪让他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情.欲,慵懒的身子略一歪便滚到了乔墨怀里,俨然一只矜贵又餍足的小猫儿,蹭着主人的下巴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乔墨叹了口气,看了看已然大亮的天色,还有门外越来越急的踱步声,“主人,巳时了。”
宣景“唔”了声,胡乱伸手把乔墨的嘴捂住,脑袋藏在人家怀里不肯出来。
熏笼里兽金碳发出一两声噼啪的响声,屋子里的热气更甚,宣景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他难耐的动了动身子,把自己胸前的衣襟往左右扯开,上面隐约还能看见几颗小草莓。
“主人,许管事已经等了许久了。”乔墨凑在宣景耳边小声低语,像情人间的呢喃。
宣景终于被他折腾醒,皱眉打了个哈欠,不耐烦道:“你不困么?”
昨夜直到寅时将至才堪堪停下,今日一大早便吵着让他起床,是他昨夜没让墨墨满意?
可墨墨明明昨夜都要哭出来了,分明是被欺负狠了,怎么今日还这样有精神?
乔墨趁宣景坐起来的间隙自己也赶紧起来,挑了件青色龙纹的常服要服侍主人穿衣服。
宣景迷瞪着眼被他伺候着穿了鞋和衣裳,又接了湿布巾擦了把脸才精神了些,他低头看正蹲着身子给自己腰间挂玉佩的乔墨,白色的里衣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脖颈上还有咬痕,一俯身便能看见胸前密密麻麻的痕迹。
嗯,自己还是很给力的,宣景想。
乔墨给他挂完也没起,顺势直接跪在了地上低声禀报:“主人,曲大人上任已半月有余,主人迟迟不见,他难免心慌,要不···见一见?”
前不久张岂等人被押解进京后引起了朝野震惊,张家以谋逆的罪名被满门抄斩,张岂、张剋被处以极刑,张太后自请进入佛堂为先帝祈福,此案涉及的大小官员一律被追查,抄家、落狱、流放、撤职,轰轰动动的持续了一个月。
朱见刕被罢官,他没参与此事,但身为丰州刺州,辖下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监管不力之罪是肯定的,再者说,无功即是有过,皇帝看在他拼命将此事上报京畿的份上没对他多加处罚,但一辈子不可入朝堂是肯定的了。
新任的丰州刺州叫曲如酎,他是丰州辖下一个县上的小官,此次浩浩荡荡的两千人失踪大案,就只有他管辖下的南平县没有一人失踪,皇帝便破例将他提拔为丰州刺州。
刺史一时选不出人来,便让景王再在丰州待一段时日,兼任刺史的名号。
曲如酎一朝得势,又赶上这泼天大案的节骨眼上,不说颐指气使,反而比在南平县时还要谨慎,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被景王抓住了小辫子,因此日日来玉林苑求见。
宣景不耐烦应付他,只让人给了一句“曲大人为朝为民便是百姓大福,本王这里不必再使心思。”就将人赶走了。
吓得曲如酎更加小心,平日里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要来求见景王,望王爷教责几句。
宣景伸手抵住了乔墨的额头,缓缓划过脸颊,捏了捏他的耳垂,心想要是有耳坠的话可以给墨墨也带一个。
得挑那成色好的,水润的,水头特足的那种。
权当是聘礼了。
乔墨没忍住轻呼了一声,钻到宣景耳朵里,宣景轻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又捏了捏,“墨墨还有闲心关心别的男人,莫不是我没喂饱你?”
乔墨已经十分了解自己主人的脾性,听了这话也不紧张,只是强忍着不让难堪的声音从嘴里泻出来,“主···主人···明鉴···属下···担心···主人···”
自从那夜过后,主人日日与他在一起厮混,仿佛没了骨头一般黏在他身上,乔墨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真的成了那祸国的妖妃。
尤其主人还允诺他等回了京便上表请封他为景王妃,说是要给他一个名分,这让他怎能不害怕?
主人莫不是真的被他迷住了?
因此乔墨便日日找一些正事,想试图将主人的心思拉回去。
宣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把乔墨拉起来,自己靠在他身上,手上还不正经的胡乱摸着,随口道:“担心什么?”
“担心我不干活就没钱喂不饱你?”
乔墨耳根霎时红了起来,明明知道这个喂不饱不等于那个喂不饱的意思,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呐呐道:“没···没有。”
宣景调.戏了人一把,心情极好,“哦,没有就好,我看墨墨精力旺盛,还以为没喂饱你,正想着要不要去韩卫灵那儿讨一些小东西给墨墨用一用呢。”
乔墨这下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半晌,宣景都要放开他的时候,才听见他几近没有的声音:“主人高兴就好。”
宣景手一顿,没忍住又试了点力气,一声婉转的呻.吟从乔墨嘴里泻出来,宣景霎时大了。
“别勾人。”宣景故作凶狠的说道。
乔墨迷迷瞪瞪的,带着些委屈:“属下说真的···”
简直欠调.教。
···
等承意院主屋的大门终于打开的时候,已经午时过了大半,张小泗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候着,跟地上的蚂蚁大眼瞪小眼的发呆。
门开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殿···殿殿殿···殿下。”
宣景刚做完,心情极好,没搭理这个结巴又没眼色的小厮,让丁辰备好热水送过来便去了会客厅。
他没搬去主院,日常还是住在承意院,只是有客来时才去会客厅坐坐。
曲如酎等了一整个上午,茶水灌了一杯又一杯,正忍着想去小解的欲.望就见景王的大驾终于姗姗来迟。
“下官参见王爷。”曲如酎连忙跪地,他连着来了大半个月景王都没见他,如今终于得见,心里反而更加紧张。
连着那股尿意都快憋不住了。
宣景嗯了一声,自在主位上坐了,伸手点了下旁边的椅子,道:“曲大人坐。”
“谢王爷。”曲如酎战战兢兢的起身,在宣景指的那张椅子上挨着边坐了。
许三上完茶便退了出去,宣景喝了口,嗓子舒服了许多,才道:“曲大人求见所为何事?”
曲如酎听见问话,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额头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落,“下官···来···来···求···求王爷教责。”
宣景切了一声,“曲大人很热?”
他说完便看了看会客厅正中间的掐丝珐琅火盆,兽金碳已经快燃尽了,银灰色的灰烬搁在火盆里,勉强散出一点热气来。
曲如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磕巴道:“没···没有。”
宣景点了点头,不待曲如酎松口气,便又道:“那就是心虚?”
“曲大人,你做了什么事这么心虚?”
曲如酎更害怕了,心道传言果然没错,景王就是个黑心白皮的混账,明面上软弱可欺,心忒黑,手腕也狠,不知不觉的就把张家拿下了,现在自己在景王手下做事,少不得更得受些磋磨。
“下官见了王爷有些紧张。”曲如酎解释道,“王爷贵气逼人,下官难免被震慑到。”
宣景轻笑一声,没应他这句话,将茶盏放在桌上,食指敲了敲桌面,“曲大人日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就只是教责?”宣景食指顿了下,待曲如?额头上的细汗更甚,才又道:“本王没什么可教责的,曲大人亦不必日日忐忑,只要大人不心虚,对得起陛下和百姓,本王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教责。”Χiυmъ.cοΜ
“是···是···”曲如酎细细琢磨了这句话的意思,咂摸出了一点安抚的意味,连连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本王听说···”宣景顿了顿,忽而轻笑了一声,“曲大人从前爱给人写婚帖?”
这曲如酎最有名的一点便是爱给人写婚帖,从前在南平县的时候便有许多乡亲求县官大老爷给写个婚帖,是福气也是恩赐,说出去也是值得炫耀一番的,毕竟县官大老爷亲自给写的婚帖,日后新人若是不合了,想和离都不好意思再去找曲大人。
因此这南平县夫妻间也比别的地方要和睦许多,正是因此如此,家家户户都极和善,才不会有那卖儿鬻女的钻营人家上了齐海的当。
只是这毛病本是曲如酎自己的一个小习惯,眼下被景王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还有有些羞愧。
“都是从前见不得人的一些小爱好,王爷别在意。”曲如酎不好意思的笑笑。
宣景笑着摇摇头,“大人的爱好···很独特。”
“本王这里有两个名字,想劳烦大人写一份婚帖,不知大人肯不肯?”说这话时宣景带了些真诚,他真诚求人,自然为的也是人真诚待他,他希望曲如酎笔下的每个字都带着最大的善意与祝福。
曲如酎自然是连连答应,表示愿意为王爷效劳。
宣景站起来冲曲如酎揖了一礼,“那就麻烦曲大人了,本王先在此谢过大人。”
受了景王的礼,曲如酎惶恐不已,他从宣景手里接过两个写着名字的玉牌,顿时愣在了那里。
那玉牌成色极好,一看就是请人专门做的一对,没有雕龙刻凤的图案,只干干净净的两个人名稳稳的雕在上面。
“宣景”
“乔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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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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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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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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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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