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归殡,王律。”
“老狗崽子,烂屁股,什么死人钱都敢挣。王家人都该天打雷劈,滚铁钉板。尤其是王律,现在黑心到配阴婚。”
程因加快车速,尾速沃尔沃一路追赶。
街道小路不好开,行人多,状况多。几次交锋,程因始终落后一大截,气得他直砸方向盘。乔渡生稳坐副驾驶,镇定指挥。
“你可拉倒吧,还指挥我,你连驾驶证都没有。”
“难考。”
“男人从来不说自己不行。”
乔渡生闭口不言,此事上矮了程因一截。不过是,万花丛中凋谢了一朵,不影响总体美观。
车子紧咬不放,追到交叉口,程因本想一脚油门,朝着车尾撞上去。
“别动。”
程因反应过来,还好乔渡生动作快。
一旦撞上,张小莲就放在车后边的位置,遗容不完整,程因该如何向韩阅交代。
“奶奶个熊,要钱不要命。”
程因的油门踩到底,五菱小面包再耐糟,车辆性能注定没办法极限加速。目前只能尽最大的力量追车,不跟丢就算成功。
沃尔沃跑了一段时间,闪过小巷子中。程因一瞅机会来了,猛打方向盘,直接甩尾冲入巷子。两辆车一前一后,艰难地在巷子里刮刮蹭蹭。程因仗着是辆小面包车,压根不心疼,狂踩油门,追到只剩最后一个车身。
“不行,我们得想个办法,绕到前头去。”
“无能为力。”
“靠,等我逮到王律,一定狠狠揍他一顿,揍得他断子绝孙,卖菊为生。”
由于巷子窄小,小面包车只能在后头追,车又没长翅膀,飞不到前头去。快快慢慢又追了一公里,眼看车子要拐出巷子。
“这帮孙子,太他妈阴损了。”
一出巷子,前头是一条宽阔的空地,有一条小土路,可以直上省道。
“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程因人生地不熟,追不过地头蛇,一拳砸在车玻璃上。程因泄气地一拉手刹,气鼓鼓地坐在车上生闷气。
“王律,你个烂屁股,给你五秒钟,把车停下。”
电话那头传来娇喘声,王律极不耐烦地按开扩音,让程因洗干净脑子再来诬陷他。
程因连续我靠数声,王律太没有节**,简直是刷新人类下限。
“我靠,一马三跨。你那个沃尔沃太小,挤十几个人,后头还摆一棺材。你都那么有钱了,买辆大巴,不香么。”
“庞天瑞也在,他作证。”
“没,没,我就在旁边看看。”
庞天瑞宛如被抓奸在床,满口狡辩,撇清关系。
“别废话,靠边停车。”
“我在游轮上,停车,停你脑门上。”
“整个杭南就你的车挂奇葩,车牌四个四。”
王律有些不淡定,人在游轮上,锅从天上来。程因总是莫名其妙找他的茬,王律自认大度不跟他计较,但也受不了,程因天天找事。
“程因,你太闲了,“王律斯斯文文地爆粗口,“是不是欠愺。”
程因打嘴炮没输过,王律居然敢戳他屁股,爸爸能忍,爷爷忍不了。破口大骂,整出一本上下五千年,问候王律十八代祖宗。
“王律,再警告你一次,停车。”
庞天瑞插了一句话,“程因,你是不是误会了。”
程因见沃尔沃往省道上走,再想追就难了。急吼吼地冲电话里头喊,“王律,买尸卖尸配阴魂,犯法要坐牢的。”
王律立马听出了异常,按耐住脾气,好言语地跟程因解释清楚他真的不在杭南。四个四的沃尔沃是公司的业务车。
“你不在,谁信呐。”
“程因,我发誓,我对天发誓,你说的事,我完全不知情。你要不信,把车拦来。车上的人,要是我,你一巴掌抽死我。”
王律发毒誓,程因半信半疑,转身寻求乔渡生的主意。
“他不会。”
“王家的人,看见钱,好比苍蝇看见有缝的蛋。”
王律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最关键的事,牵扯到了程因。无论如何,必须赶回去,掌握全局。王律想不通,他跟程因是哪门子的孽缘。
庞天瑞笑王律,身在局中,看不透。
“阿生,还追不追?”
“上了大路,你更无法知晓他们的去处。”
程因栽了个大跟头,心里头反复组织语言,怎么告诉韩阅,跟丢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总有柳暗花明时。”
手指向省道,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穷追不舍。速度有多快,程因惊讶,这自行车该不会是火箭改的。
“不是骑得太快,而是,飞得太低。”
自行车破到踏板只剩半块,没错,两块脚踏,剩左边半块。
“阿生,你眼神好,帮我看看是哪位好心的大哥大姐追车。”
沃尔沃显然没想到有人能骑着自行车追击,加档提速,在车队中横竖穿插,惹得其他车主狂按喇叭抗议。
程因跟着加速,不时地探出头,搜寻车流中的自行车。
一辆比飞机还快的自行车,太醒目了。不等程因开口问,不断有车主摇下车窗,告诉程因自行车的去向。
“好像是个小孩子,十多岁。”
“你们要快点追上他,刚才看那小孩,骑得脸色发青,干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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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因佩服韩阅的体力,步行了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现在又开始追车。
“程老板,再不加把劲儿,恐怕母子两人黄泉路上有个照应喽。”
“阿生,你冷嘲热讽的本事,好厉害。”
“彼此彼此,程老板不想求求本尊。”
“尊你大爷,说过多少遍,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到了纸扎铺子,做了我家的伙计,要说,我。w一o一wo,我。”
“嘴硬。”
“到底行不行?一个个跟谁学的,趁火打劫。”
“跟你。”
程因满腔的火气被乔渡生理直气壮的占便宜,逗得开心了。拿胳膊肘戳乔渡生,暗示乔渡生大方点,帮帮他。
“小孩子满可怜的,万一真骑出事,一头栽地上,挂了。那,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你的罪,”乔渡生哑了哑声,“横竖不差这一桩。”
“还是我们家阿生了解我。哎呀,让我摸摸,阿生的小尾巴在哪儿?有没有翘起来。”
“胡闹。”
一路有车友跟程因及时汇报韩阅的去向,还有不少人主动提供跟车服务,毕竟热闹不是天天有的看。
程因摸向乔渡生的后背,意味深长地一挑眉。
乔渡生心头一动,不明白程因的用意。
“又想出什么法子,要与吾谈条件?”
“阿生锅锅,求求你了么,帮帮小因因。哼,人家好气气,追不上车车。”
正巧有辆车插队,横在小面包车跟前,程因一脚急刹,拉开车窗户。
“会不会开车,不会开,回家喝奶去。”
扭头,心不跳,气不喘按下窗户,继续撒娇。
“好生生,好人一生平安。爱你呦,求你发发神通,拯救黎民与水火中。”
乌黑深邃的眼眸盯紧程因,半晌过后,乔渡生严肃的表情微微一扯,嘴角上扬。
“笑了?答应了。”程因也嫌弃恶心,“我发现你们很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
“你们?”
乔渡生晴转多云,皱紧眉,程因不经意的你们二字,透露了很多信息。
“你,庞天瑞,”程因根本没细想,“额,还有王律。每回我遇上事儿,不从我这儿坑一点走,浑身难受。”
“庞天瑞?”
“你不也看见了,非要我当众亲他两口。纯粹出于个人恶趣,压榨我这个穷人找乐子。”
“他没那么闲。”
“不闲?他折腾我。”程因挠挠头,“他又没病。”
“病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这么说,你也有病。”
程因嗖地将头塞到乔渡生跟前,嬉皮笑脸地讨打。
“而且病得很重。“程因控诉乔渡生到底哪里有病,”你比他们还过分。庞天瑞占便宜还给钱,你不仅白嫖,还从我手里倒拿钱。”
“你又不是货物,不必将自己等价出售。”
程因完全没有听出乔渡生的画外音,自顾自地编排起庞天瑞和王律。
“你说老庞,前脚还为姓贺的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后脚就飞放自我,没心没肺。王律看上去体面文雅,暗地里,比我穿了七天的内裤还脏。他们两个,”程因脑洞大开,“会不会勾搭到了一起,商量怎么对付我。”
乔渡生不指望从程因嘴里说出正经话,偏就听不得程因满嘴地提庞天瑞。
“噢?你何必一口一个老庞,弃了他便是。”
“告诉你个秘密。”程因藏在心里许久,终于可以一吐为快,“湘湘跟我相亲前,王律追过湘湘。庞伯父也有意让湘湘做庞家长媳。当然,你也知道,老庞不靠谱。”
“所以呢?”
两件事完全没有关联。
“我这不是怕他们祸害湘湘,所以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
很好,程因成功在一分钟内,勾起乔渡生两次怒火。
路边的荆棘飞快生长,悄悄地绊住车轮胎。尖刺怼准车轮胎,准确无误地扎进气阀门。沃尔沃一通颠簸,在车辆失控前,勉强停进紧急避让带。
乔渡生冷冰冰地垮下脸。
“下车。”
“嘿,天道好轮回,爆胎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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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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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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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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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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