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油油的蝙蝠接二连三地撞向墓碑，几分钟的功夫，地面铺了一层。
“程因，你先走。”
乔渡生挥手分开追赶的人群，他这一反常的举动，又再次整蒙了葛胜利一群人。乔渡生俯身捧起一只蝙蝠，食指拨动蝙蝠的翅膀，查看伤势。
因在人前，乔渡生不方便露真容，挥手示意蝙蝠停下。手掌中的蝙蝠，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靠在乔渡生手上，不愿离去。
“因何故，盘旋与此？”
蝙蝠群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聚集得更多。从远处看，如同一块黑布遮盖。乔渡生站立在其中，众人啧啧称奇，停下追赶程因的脚步，簇足观看。主要是程因已经跑没影了
“无事，速速离开。”乔渡生纵容蝙蝠群往他身上靠，语气温和，低声到，“莫要闹了，吓找人可不好。”
掌心的蝙蝠拱乔渡生，
蝙蝠群闻言，排列队形，顺着乔渡生手指的方向飞散离开。
外人自然不知道乔渡生为何能调动蝙蝠，卷曲的翅膀伸展开，露出一层薄膜，里头的骨骼清晰可见。翅膀轻轻扫过乔渡生的手，毛茸茸的丑脑袋一歪，赖着不肯走了。
蝙蝠在夜晚活动，大白天出来，肯定不寻常。程因跑出一头热汗，扭头发现，乔渡生没跟上来。
“程因上车，快。”贾贵英坐在警察里，招手，“他们又要追来了。”
程因以为是乔渡生跑得慢，乔渡生还有脸自称九天仙家，还没他一只浮游两条腿能跑。拒绝了贾贵英，“不用，我车还停在上头。”
甩了一个臭脸给贾贵因，要不是来救他，也不会把车丢在上面。程因肉疼，刚买没多久，要被葛庄的人推下车，砸成废铁，保险还不一定能赔。
“也太慢了，”程因往回跑了一公里多，还是没见到乔渡生，“不会吧，比蜗牛爬得还慢。”
又一想，乔渡生不会又圣母病发作。
鬼楼那次，乔渡生为救两只小耗子，从高楼上摔了下去，钢筋扎穿了身体。想到这一茬，程因不淡定了，不在懒洋洋地跑。铆足力气，迈开步伐，“阿生，你在哪儿，应一声。”
刚摸到五菱小面包车的位置，程因就看见葛庄的人把乔渡生团团围住。
“妈呀！这不会是蝙蝠精吧？”
一柄钢叉挡在乔渡生身前，“你别过来啊，快拿开，”钢叉拿不稳，失手掉落，“啊，妖怪啊。”
本来没多大事，自己吓自己，吓出了大事。
“为何都围在本尊身旁？”
乔渡生奇怪的说话方式令村民更加坚定乔渡生不是人。
葛胜利火上添油，“难怪我妈今天下葬诸事不宜，原来是碰上妖怪。”
“打妖怪犯法吗？”
“你，你是不是妖怪，有没有身份证？”
乔渡生此刻想到程因坚持要替他办一张身份证，原来是为了保护他。心头越发柔软，程因啊，妙到好处，样样都好。
不在乎地抛飞手中的蝙蝠，呵斥到，“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蝙蝠依依不舍，宛如祝英台十八相送梁山伯，三步一回头，望向乔渡生。乔渡生表情严肃，摇头不同意。蝙蝠群这才缓慢散去。
倒是些挺可爱的小东西。乔渡生挑眉头，不过，程因肯定不喜欢。他特别讨厌，光吃不干活的。
一块石头砸中了乔渡生的手背，乔渡生挥手拍落，眼神扫视一圈，高傲地抬起头。
“让开。”
程因管不了那么多，不顾一切地冲进人群，挡在乔渡生前面。“你傻呀，人家打你，不知道躲。”
“吾不是妖，不用躲。”
乔渡生又抽哪门子的疯!程因再次发挥忽悠大法，“都散开，一个个的少见多怪。”
葛庄的人能让程因得逞一次，肯定没有第二次。葛胜利大着胆子，管程因要身份证，“你到底是人，还要妖怪？”
“我是你爹。”程因从裤口袋里掏出身份证甩到葛胜利脚边，“胜利爷爷糊涂，年纪大了，情有可原。你们几个，”程因指几个年纪轻的小辈，“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讲科学，懂不懂啊！”
“他，他能跟蝙蝠说话。”琇書蛧
“我还能跟你说话，我是不是也有毛病。你要不要拿石头吧我砸死。”程因偷换概念，“人长张嘴是干什么用。”
“那你说，他怎么能指挥蝙蝠。”
葛胜利在关于他妈的事情上，一点不糊涂，“蝙蝠撞碑，你解释清楚了，我们放你走。”
乔渡生傲气的劲儿，他就根本不屑于开口。程因拉乔渡生，“低调点，你不怕死，我还想多活两年，儿孙满堂。”
”没机会。”
是咒他没几年好活，还是说他长毛象功能不全，生不出娃？程因混不吝地反驳到，“宝宝是我亲自生出来的。”
“鬼婴？”
“注意，他是宝宝。喊我爸爸，喊你爹地。”
乔渡生只好认下这个便宜孩子，“累了，回家。”
怎么回？跳崖？？程因看身后，是一个大山谷，“显然我们两个都不是小说男主角，没有金手指，跳崖不死定律不适用。”
乔渡生用的是叙述，而不是疑问，“试试。”
“别，乡亲们，我可以解释的。所有的问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程因为了不跳崖，迸发出了巨大的想象力，胡说到，“我家这个伙计以前在动物园训老虎，对，驯兽师。小朋友，你去过动物园，小动物们是不是特别听驯兽师的话。”
“屁，哪家动物园训蝙蝠。”
“是不训蝙蝠，道理是相同的。叔，种青菜和种白菜，你知道青菜的种法，难不成你就不会种白菜了。同理可得，驯兽师对于训动物都略懂一二。”
麻烦的是，怎么解释蝙蝠撞碑。程因嘟囔，“闲得发癫，撞墓碑。”
“此事必定有蹊跷。”
“我强烈建议，回头给这山里的蝙蝠们发张地图，好好补补地理课，再配副眼镜儿，免得白天出门看不清楚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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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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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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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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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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