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渡生不懂现代人的说法,面露疑惑,菜碟子?
荣海堂的电源仍旧没有恢复,摸着黑也不方便。程因随手摸了几根白蜡烛,点燃,粘在冰棺盖子上。灵堂一片白,蜡烛的烛火一跳一跳地烧着,气氛衬托得现场众人毛骨悚然。
连在殡仪馆上班的毛湘湘也有些胆怯,“程因,你说的方法,真的有用吗?”
“管不管用,试试就知道。”程因自嘲,“赤脚医生歪方多。”
碟仙,要从中国古代扶乩说起。扶乩是一种 占卜方法 ,又叫扶乩、抬箕、扶鸾、挥鸾、降笔、请仙、卜 紫姑 、架乩等等。碟仙从前演化、简变而来。相当于,复杂程序简单化,操作性,便利性也得到极大的提升。
使用扶乩之术,要求极高,需天人合一,方便窥探到些许天机。简化版本的碟仙么,程因只当是个娱乐项目,毕竟手长在他身上,想让它出现什么结果,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扶乩,乃灵**用,假冒其名者众多。真仙,或偶尔应机,恐千百不得其一。”
乔渡生金口一开,程因更加确定,这玩样不靠谱。
“死马当活马医。”程因也想不出其它方法,“主要我就是个半吊子,王仙姑,黄老道那样的,我是真学不会。回头,”程因保证,“我补补课。努力学习,加油进步。”
乔渡生摇摇头,也罢,由着程因胡闹。横竖也闹不住大动静。这点小场面,乔渡生还是有信心能够掌握全局。
“开始吧!”
将香炉里头的灰倒出来,充当碟子用。程因吐了几口吐沫,将香灰混合在一起,用手指沾着,在冰棺的盖子上,先画出三个圆圈,大圆圈套着小圆圈。最里面中间的圈放上倒扣香炉,一边是勾,一边是茬。沿着第二个圆圈,写下东南西北四个字,代表四个方向。最外边的大圈里头写上金木水火土。
时间紧,任务重,程因肚子又没多少真货,磨磨蹭蹭,凑合着用。再者,程因也需要问清楚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其它的事,自然有人会去查。
而且,程因又点了一根白蜡烛,手捧蜡烛,转向方才捏他手的方向。
血红的双眼猛地闪现在烛光中,程因还没喊,一只手从后捂住程因的嘴。程因本来不害怕的,突然被捂嘴,冷汗呲呲地冒,汗毛一根根地立起来,瑟瑟发抖。程因吞咽两声口水,呼吸只出不进,“阿生,救,救,”
“是我。”
乔渡生附耳告诉程因,“别乱动!他能感觉到光,跟着吾,”乔渡生往后退一步,程因手中的蜡烛轻微摇晃,“你想好,将他引到何处?”
哈?程因一扭头,迎面对上乔渡生玩味儿的目光。压低声音,骂到,“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你让我引得他,你问我,我问谁。”
鱼虾腐烂的腥臭味儿,熏得程因实在受不了,撅起嘴,呼呼吹蜡烛。
“不行,要不就让他呆着这儿吧。呕,”程因表示再闻下去,自己可能会被活活熏死,或者是让自己的呕吐物卡住嗓子眼,魂归西天。wWW.ΧìǔΜЬ.CǒΜ
“他既无法视物,又不会开口,听不见也不明白你说的话,”乔渡生护着蜡烛,“别吹。请他来,又有何用。”
百密一疏,程因一想,不对啊,他这法子本就是随便想的,那有漏洞也很正常。乔渡生的话提醒了他,此刻这就是一个单机,根本无法不联网。程因再努力,也是白费劲。
“关键时刻,还是得看我的。”
程因拍乔渡生的手,“你不觉得这姿势很奇葩。”
毛湘湘看乔渡生从后搂着程因,倒退着走,哈哈地笑出了声,“你们两个是在演喝醉酒的螃蟹吗?”
乔渡生不以为然,扶正程因的头,“蜡烛要灭了。”
“停下。”
程因用脚勾起一个纸扎,是个玉女,不行,“阿生,你后边应该还有个金童。”想了想,金童刚才好像已经让他烧了。“左边,对,我记得还有个安保大哥。”
蒋乐承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只不过是想早些找到失踪的同伴。没忍住好奇,“你扎的纸扎为什么总那么奇怪?”
金童玉女是传统,能理解,别墅保姆也正常,安保又是个什么东东?
“押钞用啊!我们给吴伟雄烧那么多东西,他一个人势单力薄,万一碰上半路截道的,也好有个帮手。阿生,记得提醒我,这个比较贵,得另外加钱。”程因说的理直气壮,他才不会说是为了清库存,“你看我想的多周到。”
“你怎么不烧个保险柜,运钞车,更保险。”
“烧了。”程因指着瓷盆里那堆灰烬,“童嫂无欺。不管是小孩,还是隔壁大嫂,我不会多骗一分钱。”
蒋乐承有求于程因,把一肚子教育的话按下不表,主动站到冰棺前,“我也来帮忙。”
“不行。你身上正气太重,神鬼不敢欺。”
“心中无愧,何必怕我。”
程因只好妥协,让出一个位置。同时也说到,“我这个方法,算是中西结合,因地制宜,能不能成,只能看老天爷见怜。”
程因先前和乔渡生一起将大黑蛇拘进纸扎人里,这次应该也可以。
“阿生,看你的。”
纸人虽假,却有眼睛耳朵,虽不能开口说话,却能看见听见。
“请碟仙一般是四个人,两男两女。”
毛湘湘主动请缨,站到蒋乐承边上,“算我一个。”
“阿生,帮帮我么。”
程因撒娇卖萌,乔渡生在人间无名,脱离五行,能顶替一个名额。乔渡生想快些了结此事,干脆了当地应了下来。程因站主位,傻站了几秒,转身问乔渡生,“然后呢?”
“你说了算。”
乔渡生和程因再次闲聊起来,分散注意。趁其不备,乔渡生甩手将纸人推出去,纸人是阴物,不会伤到灵体。纸人接近的一瞬间,乔渡生口念咒术,“元始安镇,”
“让开。”
程因扒开乔渡生,冲到纸人跟前,手指飞快舞动。乔渡生毫无防备,被程因一撞,险些撞上冰棺。脚步稍微退了一步,稳住身形。说不生气是假的,一世英名,一朝丧。
乔渡生带着温火,喊到,“程因!”
“见谅,”程因三步蹦两步,凑到乔渡生边上,扶乔渡生的胳膊,“您老莫要生气,”学乔渡生的口吻说话,“气极伤身,不可,不可。正事要紧。”
乔渡生扫视一眼,程因用香灰在纸扎上画了定魂符,挥手将画错的部分改成正确的画法。“不学无术,该打。”
“棒!我家阿生超级厉害。”
程因之前也没见过乔渡生画符,琢磨,以后可以让乔渡生兼职多画几张。给黄老道增加点竞争压力,才能促使黄老道不断进步。
“哼,说出来怕打击你。”
乔渡生狂妄的话语,引得程因一阵好奇,“我这不是每天忙于挣钱,哪儿空钻研学习。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
蒋乐承等不及了,“咳,注意场合。”
出于尊重,程因用蜡油滴在安保服上,滴出了五角星和稻穗,又用香火勾勒了边框,“条件简陋,凑合着用吧,你也别嫌弃。”
纸扎人没有反应,但程因感觉到灵堂里的气氛好了许多。心口好像没那么压抑了,程因笑笑,“那我们就开始问吧。”
除了乔渡生,其他三人对碟仙都有些认知。毛湘湘在殡仪馆上班,也遇见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她对此,要信的时候就信一点,不想信的时候,转头就忘。蒋乐承只有一个信念,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程因一根手指扣在香炉上,蒋乐承、毛湘湘随即跟上。乔渡生本想说,直接开口问就好。程因见乔渡生半天不跟着做,用手指敲了敲乔渡生的手背,示意他跟着做。
“闭上眼睛。”
乔渡生哄程因玩,半闭双目,边观察程因的表情。程因玩心一起,拨动香炉沿着中间的圆圈打转,“我甩,还是阿生帅?”
香炉一动不动,程因断言,“看来还没起效。”
乔渡生手指一推,将香炉推动到勾上,程因偷偷乐呵,乔渡生也跟着笑。
“我跟湘湘......”
这次是蒋乐承受不了,“程因,姻缘的事不在他的业务范围之内。”
“行,行,对了,他叫什么?”
蒋乐承依旧没有透露,“代号,无名。”
这代号起的可真不低调。程因端正态度,“刚才的不算,我们重新开始。无名,你现在听我说,我问你来答。你出来吧!”
香炉微微一动,程因继续推动香炉。
“无名,你是蒋乐承要找的人吗?”
室内无风,纸扎人却左摇右摆,香炉不受人力控制般,移动到了勾的位置。
提问要四个人轮流,第二个问题轮到乔渡生。
“你在何处?”
香炉缓慢往外一动,东南西北,停在了北字上。
还剩两次机会,毛湘湘问的提问过于复杂,程因做的图,显示不出那么多信息。
“你能告诉我具体地址吗?”
香炉再次移动,停在了水字上。
程因虽然没睁开眼睛,但也感受到了方向,心想,这等于没说。浪费了一次机会。蒋乐承估计也问不出朵花儿来,程因破罐破摔,不行就把他带回去,每天问一句,不出半年,肯定能问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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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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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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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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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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