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同事和领导,一边的喜欢的男孩子,毛湘湘为难不已,不住地责怪自己给大家添麻烦。程因故作轻松,假笑几声,借口只是想吓唬孙驼背,没有讹钱的意思。乔渡生打配合,捡起地上的焦炭似的断手,塞进程因的口袋里。
“过头了啊!”
程因知道乔渡生不是血肉做的,但断手一进了他的口袋。程因浑身难受,悄摸摸,戳了戳,稍微一用力,瞬间化为粉末。程因掏出来一看,一手的黑灰。
“黑化肥会发挥,发挥得好,化肥味道好!”
程因走到乔渡生边上,习惯成与自然地往乔渡生衣服上蹭,擦干净手。乔渡生从前爱干净,自从跟程因住在一块儿,由着程因胡乱擦,面不改色不说,还想着,衣服不算脏,再穿两天。
两个男人偷懒,谁也不想洗衣服,即使衣服是洗衣机洗的。
场面一度尴尬,穆长升喊毛湘湘,“误会一场,既然如此,赶紧吃饭去。下午还有工作。”
“对,没错。你们忙去,”程因掐一把乔渡生,让他发挥点演技。“阿生,刚才还说热,对吧,想回家。”
“嗯。热,不吃。”
毛湘湘本来就不好意思,这下更是难堪。心里七上八下,她是很中意程因的,也希望能跟程因有进一步的发展。但目前的情况,不太顺利。她也只能静观其变,喜欢这件事,两人叫恋爱,一个人是自作多情。
“是阿生闹腾,”程因看出来毛湘湘的心思,甩锅给乔渡生,“是不是,孩子欠打,不听话。”
毛湘湘半信半疑,“他,真的,”指指脑子,“这里有问题吗?”
两次接触,毛湘湘没有看出乔渡生哪里有异常,反而是程因思维跳脱。毛湘湘想起程因送她的那朵纸莲,心情好了起来。“行,那,我们有空再约。”
程因乐开了花,连自己孙子叫什么都想好了。拍拍冰棺的铁壁,“今天一趟,我发现,这个,嗯,真实体验还是很不错的。”
拉上乔渡生,一手勾住孙驼背,程因冲毛湘湘和穆长升挥挥手,“走!”
“符!”
乔渡生停下脚步,径直走到穆长升跟前,质问到,“谁画的?”
突然问了这个问题,穆长升有些答不上来,“荣安殡仪馆是为了服务群众,方便大众,解决身后事,让逝者安心,生者放心。科学管理,狠抓落实,不搞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当穆长生对视上乔渡生的眼睛,习惯高高在上做指挥的他,服从天性般低下了头。一五一十地交代起来冰柜的来历。
“荣安建设之初,冰柜是按工程需要进行采买,安装。具体的责任人,殡仪馆的官网上有公开文件。”穆长升说的滴水不漏,责任摘得干干净净,七弯八绕,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堆。“要说谁是责任人,工程承接方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和安排。我虽然是殡仪馆的馆长,但你们要明白,个人是无法进行决策的,责任人责任重大,相信,大家都有数,决不会徇私舞弊......”
程因努力去理解穆长升的话,听着吧,有点道理,有点内容,仔细一琢磨,全是废话。几次打断穆长升的话人,说点有用的。穆长升总能不留痕迹地打太极,打发程因和乔渡生。
程因现在就一个想法:师父,别念了,悟空头疼。
乔渡生没那个功夫跟他打太极,面色一冷,“说!”
不怒自威的气势,将现在众人震得纷纷后退一步,想向乔渡生跪地臣服。程因眼疾手快,拉起毛湘湘,不让她跪,维护到,“人长两条腿是拿来走路的!”
反观孙驼背,不知道何时,缩到了阴暗处,瑟瑟发抖,一副可怜模样。不知情的,肯定以为乔渡生欺负他。嘴里不干不净地自我安慰,“等着,老子打死你个鳖孙,小王八羔子欺负我,抽你一百个,不,两百个,两千个巴掌。”琇書網
程因听见孙驼背的话,别过头,偷偷地发笑。要是念叨两句就能把人念叨死,那整个地球,无人生还。
毛湘湘站出来,阻止孙驼背,“行了,你也别乱说。你烧了程因的灯笼,没让你赔钱,也不要你道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满意,我怎么敢不满意。”孙驼背大概以为背过身去,大家就听不见他的话,缩起头,小声到,“有眼不识泰山,我不跟你计较,女人么,头发长,见识短。不跟你一般见识,别以为傍上个男人,就了不起。指不定,明天就让人踹了,看他那德行,结了婚,也能离婚。身边还养了个傻子,拖油瓶。”
这下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乔渡生的好脾气用完了,连程因也遭殃。程因跟救火员似的,打圆场,“别理他,越搭理,越来劲。”
乔渡生横眼冷视,穆长升好像是架不住乔渡生的威逼。思索半天,组织好语言后,说了一句,“你去问黄老道。”
程因以为是黄老道画得符咒,还想,这是收了多少钱,尽心尽力地给殡仪馆干活,连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我回头给黄老狗打个电话问问。”
“本尊说话,你插什么话,站到一边去。”
程因指乔渡生的脑子,看向毛湘湘,暗示到,你现在知道乔渡生哪儿有毛病了吧。毛湘湘同情地看向程因,“臆想症?”
“对,他老幻想自己是神仙。偶尔有时候还觉得是山里的土皇帝。”程因说的情真意切,结合乔渡生的样子,毛湘湘深信不疑。程因怕不够,继续添油加醋,“哎,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天,我也不怕大家笑话,除了这个毛病,其它生活起居,行为逻辑都很正常。不要在这件事上刺激他就行。”
程因呵呵呵地傻笑,“是吧,守山主。”
乔渡生满腔的怒火,在程因一声守山主的后,强行压了回去。程因从牙缝里挤话,“现在好了,你说什么,他们都不起疑心。”
“如此说来,本尊还要谢谢你。”
“你看,又来了。”程因面向众人,“哎,我家这个伙计,你们多担待。”
穆长升大小是个领导,识人的本事比现场其他人要精明的多。程因的说法,只是不想让大家注意上乔渡生。他有种直觉,乔渡生来头不小。
“看什么呢?”
程因的手在乔渡生脸前一晃,乔渡生若有所思地看了穆长升几眼。穆长升也给出了相应的眼神,用大家不知道的方式构造了一种沟通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信息的交换。
乔渡生沉默几秒后,送穆长升八个字,“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多谢。”
穆长升感谢了乔渡生,并悄悄把毛湘湘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不让毛湘湘跟程因再接触。毛湘湘拿穆长升当自家长辈看待,“馆长,您这是怎么了?”
“好小伙有的是,多挑挑。你们才见一面,不着急。”穆长升和颜悦色,一心为毛湘湘好的说辞,让程因挑不出毛病。“湘湘,婚姻不是小事,谨慎点好。”
程因莫名其妙,怎么突然棒打鸳鸯?
“我挺谨慎的。”
程因不开口还好,一说话,什么叫挺?听这话,就知道他不靠谱。
“不是,我跟湘湘目前是纯友谊。这,没必要拦着。”程因再三保证,“就当普通朋友,先处着。行吗?”
要不是因为穆长升在毛湘湘那儿有点地位,程因恨不得脱下鞋,抽他两个嘴巴子。一分钱不花,拿了他的灯笼也就算了,还坏人姻缘。知不知道,阻止人谈恋爱,会被马踢。
“来日方长,穆馆长,您就好好看我表现。”
穆长生连看都不看程因一眼,强势地要毛湘湘跟着他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不是你搞的鬼?我发现,你是真的见不得我有半点好处。”程因气呼呼地说到,“你暗恋我也没用,老子现在喜欢是湘湘。”
“吾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如何搞鬼?”
“量你也不敢。”程因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穆长升的态度变化之快。“呜呜呜,我不想打一辈子光棍,不想当五保户。”
“你应该没这个机会。”
程因如今已入了宿命,注定要牵扯进一些毁天灭地的大事件中,逃是逃不掉的。
穆长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敏锐地推想到了,毛湘湘要是跟程因在一块,往后的生活将平静不再。就好像小说主人公,父母双亡,妻子离世,朋友背叛是普遍设定。没点波澜起伏的人生,怎么能当上主人公。
乔渡生心情不好就折腾程因,程因倒霉,他也只能另外找个人去火。
“孙驼背,我警告你,老实交代。”程因恩威并施,“你今天落在我手里,最多挨顿揍。但要是那位老哥缠上你,后果自负。”
孙驼背立马怂了,他是亲眼见过那位老哥出现。偏偏嘴硬,“他答应过我,会满足我的心愿。等你死了,湘湘就会嫁给我。”
“死了我一个姓程的,往后还有姓赵的,姓李的。”程因肚里冒坏水,“晚上千万别睡死,免得他找你聊天,喊不醒,恼羞成怒,拿锤子敲你脑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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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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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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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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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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