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瑛先去看望卫琦,她在路上也不是一直睡觉,也会跟卫靖聊聊天,知道他的两位伯父死于疟疾,也就明白皇帝为何一听到卫家老二也染了疟疾后会有那种反应了。wWW.ΧìǔΜЬ.CǒΜ
“辛苦县主,多谢县主。”卫琦斜倚在榻上,看到张晓瑛跟着卫靖进门忙起身给她行礼,他的命是眼前这个小娘子给的,随着越来越多的兵士被夺去了性命,他越发肯定了这一点,卫靖给他药时就说了是皇上新封的安平县主给的药,他几天前回黔中也是因为这位县主制了新药亲自送来军营。
虽然他及时吃上了药,但仍然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只是卫家的儿子一概的英俊高大,这位二公子还多了一股文人书卷气,这一病竟然跟电视剧《琅琊榜》里胡歌饰演的梅长苏有几分相似。
《琅琊榜》是张晓瑛跟她老妈共同追了又追的电视剧,最后梅长苏死了的时候她跟老妈用掉了一整包200抽的餐纸,因此这一见之下,张晓瑛骨子里那种追星的习性又冒出来了,只觉得这卫二哥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卫二哥千万不要多礼,安平不敢当。”张晓瑛赶紧上前扶着他,让他回到榻上继续躺着。
在她来说这就是一个大夫对待病人很自然的动作,但是卫琦怔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这个小娘子,只见她脸上带着微笑,眼里是关切的眼神,他也笑了。
“县主长途跋涉,定然吃了许多苦头,怎的不先歇一歇呢?”卫琦也关切地说道。
“卫二哥喊我安平就好,那个,”张晓瑛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倒是没怎么吃苦头,这一路都是我兄长跟卫五哥轮流背着我走的。”
一路上都是趴在人家背上,还假模假样喊什么“卫将军”“卫公子”未免显得矫情又做作,于是卫靖在张晓瑛口中就成了“卫五哥”,这是因为她喊卫豫“卫四哥”,于是卫靖顺下来就成了“卫五哥”,他二哥也就成了“卫二哥”。
少有小娘子喊卫家几兄弟“卫多少多少哥”的,仅有关系特别好的两三家的才会这么喊,卫琦并不清楚弟弟卫靖的心思,对京城中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太多,仅知道这位安平县主之所以得封县主是因为帮助京城灭了天花。
听说是五弟跟安平县主的兄长轮流背着她走了一路,卫琦很是意外,忍不住多看了张晓瑛两眼,又看向自己自进了门就没开口的弟弟。
却发现弟弟正微微笑着看着安平县主,好像很是喜欢听到她说自己是被人背着走的一般。
难怪这次见面感觉弟弟有了些人味,不再像以往那般冷冰冰的了呢!原来是有心悦的小娘子了!
卫琦心情大好,看着张晓瑛又觉得顺眼了几分。
“你年纪还小,没力气,怎么能跟他们一样赶路,就该让他们背着走。”他笑眯眯说道。
张晓瑛又更多喜欢卫琦几分,看看,连性情都跟梅长苏那么相似,多会体贴人啊!
“卫二哥,我给您诊个脉看看,这一带流行的疟疠向来是最为凶险的恶性疟,即使不发热了也要注意休息。”张晓瑛说道,又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卫琦榻前,仔细地给卫琦把起脉来。
出身中医世家,她之前多少也是会一些把脉技巧的,只是没有系统地学习辩证开方,因此也不觉得自己掌握了中医医理,但是来到大乾别说各种高端医疗装备了,连电都没有,这种时候中医的巨大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她也开始学着通过望闻问切来诊断一个人的身体状况,因为本来就有医学基础,所以进步也挺快。
“明日收拾好了,我会取您的一滴血,观察里面还有无疟原虫。您吃了几日的药?”张晓瑛问道。
“你给五郎带来的药一连吃了七日,如今还煎草药调理身体。”卫琦答道。
军营里自然也要军医,而且也不光是外科,内科也有,这里本来就面临疟疾的巨大威胁,所以驻营的大夫比别处更多。
“好,您休息,我明日再来看您。”张晓瑛跟卫琦道别,跟着卫靖走出了他的营帐,转到了旁边的普通病患的营帐。
这边的景象就很凄惨了,营帐里只是地上铺着草席,草席下垫着枯草,三十多个病患躺在草席上,许多人病情危重。
一名医士模样的人看到卫靖带了人进门,赶紧过来行礼,却在看清了张晓瑛的样子时愣了一下。
张晓瑛直接问道:“如今病患是个什么情况?最早是多少日前发现病患有症状的?患病的人一共有多少,治愈的有多少?还未治愈的有多少?病亡率是多少?”
那医士看向卫靖,卫靖说道:“她就是我去接来的安平县主,你如实答县主的问话。”
“见过县主。”那名医士赶忙先行礼,又赶紧说道:“第一例病患发病是二十二日前,截止到五日前,发病的有两千四百五十三人,最近五日没有新发病患,目前没有完全治愈的,病亡的有二百三十九人,每日都有几名病患病亡,今日又走了五名。”
医士沉重地说道。
眼睁睁地看着病患死去束手无策,这是最折磨人的,看着跟自己一样的人死去,对病患也是一种心理上的巨大打击。
这个形势不可谓不严峻,而且病亡率还没达到恶性疟百分之三十的死亡率,如果不赶快治疗,还会有更多的人会不停地死去。
幸亏她提前准备了不少青蒿素,按照一个成年人每天八毫克一共七天的量,她带来的这些青蒿素绰绰有余,就是需要观察疗效。
“马上给药,所有病患都吃。你贵姓?”她问那位医士。
“下官免贵姓孙。”医士答道。
“孙大夫,你是军营里的主管医官吗?这里一共几名医士?”张晓瑛又问。
“下官正是主管,营里如今一共有十五名医士,其中有十名是临时调来的。”孙大夫答道。
十五个人照顾两千多病患,难怪这个孙大夫看起来也像疟疠患者,再给他们额外增加工作量简直太不人道了。
既然是用青蒿素治疗,那么用量就需精准到毫克,大乾哪来那么精确的称重仪器?因此张晓瑛把她老妈的电子称带下来了,那款电子秤的精度达到了毫克,以她老妈的购物习惯,那基本都是实验室级别的物品了。
从病患营出来,她哥已经给张晓瑛搭好了一个小巧的营帐,热水也帮她提到了营帐里,张晓瑛简单快速梳洗了一下,马上就开始分药。
她直接把工作地点放在病患营里,分好的药直接让王丰三人拿出去让医士们喂给病患吃下,她之前已经给三位助手培训过怎样做药物的临床试验了,虽然做不到现代那样的精细准确,记录一下服药后的表现也是好的。
夜深了,卫靖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仍然亮着灯光的营帐,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站他身边的张晓珲拍拍他:“走吧,她就是这样,活干不完是不能安心歇息。”
他们需要尽快休息补充体力,很快就有一场恶仗等着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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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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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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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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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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