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学中医的老爹说,笑一笑是可以十年少,但是像妹妹这种笑法很伤元气,笑得停不下来直到断气也是有的。
张晓瑛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哥有些情绪低落。
“哥,你想到什么了?”她关切地看着她哥。
张晓珲看着妹妹年幼的面孔,心中郁郁:“你还记得孙成钢吗?他说有一次你在音乐课上笑得止不住,他为了救你把你手臂都掐黑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张晓瑛疑惑,“他也考上了海军大学,但是毕业后他去了哪里大家都不清楚。”
我毕业后在哪里你也不清楚啊!
张晓珲心想,嘴上却说:“他是我队里的。”
张晓瑛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保密条例。”张晓珲笑笑,“现在既然来了这里,也就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了。”
“哥哥!”张晓瑛心疼地抓住她哥的手紧紧握住。
来了这里失去最多的就是她哥了。
他在部队打拼十年,献出了自己最好的青春年华,连女朋友以分手要挟都不能让他放弃热爱的事业,本来年青有为马上升职,可是一朝穿越却成了十几岁什么都没有的小少年。
偏偏他跟谁都没有说什么,今天大概是见了那个年轻将军触景伤情了。
“我没事。”张晓珲抱起小灰,“我们先回车上吧!”
张晓瑛一路紧紧握着她哥的手:“哥哥,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她使劲摇了一下张晓珲的手。
“我知道,我只是想到战友们,不知道他们怎么样,心情才有些不好。”
张晓珲反过来安抚妹妹:“有时候我想,其实来了这里,也许我们可以施展的空间更大,能够实现的人生价值更多。”
但是在这个等级分明,处处都有禁忌的封建时代,实现更大人生价值并不容易。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着急,我还不到十五岁。”看出妹妹的想法,张晓珲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她的哥哥就是这样,在亲人面前永远报喜不报忧。
“哥哥,你有事不要憋在心里,我永远都是你最亲的人。”张晓瑛改为搂着她哥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好。”张晓珲把脸靠过去蹭了蹭他妹的大脑门。
骡子小棕看他们总算回来,刨着蹄子不满地嘶鸣一声。
“这大骡子,好像骂我们咧。”张晓瑛稀奇道。
张晓珲正打量着周围。
“咱们试试房车在这里能不能启动。”他说,“这里路宽,没人经过。”
“有人经过他们也看不见。”张晓瑛说。她跟她妈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她进了房车以后她妈在院子里看到的也是骡车,然后骡车里并没有她。
“上车试试看吧!小灰就算醒过来了精神也不足,今天也不能放飞了。”张晓珲说。
“那大骡子呢?”张晓瑛问。
“那天我们过来的时候骡子是直接套车上的,也许它就是房车的一部分。”张晓珲也不太确定。
“你上车去试,我在外面观察。”张晓珲想了一下说。
张晓瑛上车按了转换键。她人就在房车里,可以看到车外的一切,跟骡车外是完全没有区别,她哥,大骡子,小灰也在车旁,她能听见她哥喊她,她答应了,但是她哥听不见她的回答。
她走下房车,在她哥旁边,但是她自己也触摸不到她哥。
房车就好似一个屏障,跟这个时空隔绝开来。
这些情况跟他们之前了解的基本一致,并没有任何改变。
兄妹俩决定一起进入房车试试能不能启动。
万一启动房车发生了什么不可预见的情况,两人必须在一起。
其实那天撞的不严重,安全气囊也没有弹出,也不知道他们老爹怎么就跌出驾驶室,现在车钥匙还插在锁眼里。
张晓珲坐在驾驶座上,张晓瑛也不自己坐了,站在驾驶座旁抓着她哥的胳膊。
两人都屏气凝神。
踩刹车,启动。
久违的熟悉的发动机声音响起!
太让人激动了!张晓瑛觉得这是世间她所听到的最美妙动听的声音了!
张晓珲小心翼翼换挡,房车稳稳地开了起来。
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他们并没有回到现代,四周仍然是古朴原始的风景。
倒是大骡子仿佛惊吓了一般跑出几米远。
“哥哥你看,骡子好像能看到房车。”张晓瑛惊讶地说。
张晓珲也发现了。
他把车熄了火,把房车转换成骡车下去。
“你在车上启动房车,我在外面观察。”张晓珲拍拍妹妹肩膀。
张晓瑛启动房车,房车慢慢前行。
她看到她哥紧紧盯着房车眉头紧蹙,又看到她哥靠近伸手触摸后视镜。
“哥你能看见吗?”她问。
“能看见。”张晓珲答,“你别熄火停一下,我看看能不能上车。”
张晓瑛停稳了车,打开车门锁,就看到她哥稳稳地走上车来。
“应该是房车跟当下的时空有了物质交换就会打破屏障。”张晓珲说,“熄火吧,以后不到万不得以,轻易不能点火启动。”
“好。”张晓瑛点头。
张晓珲送了妹妹回外祖父家就回了莘庄,最近地道正挖到紧要处,已经有地道战的雏形了,最远的距离已经挖到了往邺城去的大路边上的地里。如果现在胡虏进村,村民自保没有问题。
张晓珲回到家里,却发现他爹难得的在厅里跟他爷奶说话,姨奶奶也坐旁边听着。
张德源看到儿子,喊他进屋:“珲哥儿,你也来听一下。”
张晓珲进屋给长辈们行完礼,也坐在一旁。
原来是张德源要参加下个月的秋闱。
祖父母的意思是今年刚刚考取秀才,还是再多修一年考举人有把握。
张德源却决定今年必须考,因为三年一次的春闱就在明年,如果他今年不考,那以后考进士就要再等四年。
“你要考进士?”张老爷子有点吃惊。
实在是老张家人读书太拉垮,本来进学的一个个也不少,但除了自己大儿子,包括二房三房那两大家子,没一个考过童生。
其实儿子这一辈有一个考取秀才也已经达成老爷子的预期了,如果万一考取举人那就是祖坟冒青烟,现在儿子说要争取考中进士,这步子迈得太大,他怕儿子一个想不开——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的。
“放心吧爹,我尽力而为,考不上也不会怎么样。”张德源安抚老爷子。
吃过午饭,张晓珲套车送他爹到外祖父家,现在的张晓珲熟悉各种类型的车辆驾驶技术,只是家中只有两辆牛车,他决定尽快买一匹马。
“你要考进士?”老岳父的反应跟亲家一样,只是李书民考量的点不一样,由于战乱太久,新朝初立急需人才,在大乾举人已经可以点官位了,实在没必要去争那三年一次一次才录三百的进士。
如果是以前,张德源也会这么想,而且也只能这么想。
在这个时代,像他们这样毫无根基的家族,要出一个读书人那是难上加难,那些艰涩难懂的文言文,真不是努力认识多少字就会解的,学问并不是完全记在书上,还在那些大家族一代代的传承里。
这就是知识垄断,堵住普通人的上升通道,食利阶层得以世世代代稳居高位。
这也是为何老张家那么多人只有他考过童生的原因。
至于他为什么现在有参加春闱的信心,自然是因为他是现代的张德源。
相比之前拼尽全力才考取秀才的张德源,现在的他积累的不管是学习还是考试的经验都更加科学,人生阅历极为丰富,加上陪忧国忧民的老岳父通读资治通鉴了解古代吏治问题,再加上他这一个多月把大乾朝历届的考卷全部通读,他觉得自己考举人少说也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中举率。
“爹,你还需要读一下近年的邸报。”张晓瑛提醒,这是了解本朝的必要方式。
“我已经在读了。”张德源看着闺女的目光赞赏中带着感慨,在现代一个满心思钻研技术的学生都可以想到的事情,古代的张德源却完全没有概念。
那就备考吧。大家达成一致意见。
张晓瑛从医生的角度叮嘱她爹注意摄入足够蛋白质,像她以前高考一样保证每天一个鸡蛋,还要注意锻炼身体,不然连考几天身体扛不住。
本来李岚提出到永安城给张德源做饭,张德源说不用,他一个人吃的饭做不了多久,还可以利用做饭的时间放松头脑。
反而是李岚自己在家他会放心不下。
张德源快出门的时候李岚拿出十两银子给张德源。
张德源惊讶地看着她。
“不是我克扣的,我这个月挣的外快。”李岚嗔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挣的?”张德源拉她坐下来,“你千万不要累着自己。”
一家四口里三口都在忙忙碌碌,反而是看起来最闲的李岚挣钱了。
“我给首饰铺子画图样。”李岚得意地说。
得,珠宝设计,这还真是她的活,而且挣的是有钱人的钱,没准她收的还少了。
用张德源的话来说,现代的李岚来到世界上就是来吃喝玩乐的。
他老岳父因为不能守着妻子身边让妻子早早离世,心中一直觉得亏欠闺女,于是什么都基本依着孩子,所以李岚一辈子没有勉强过自己,读书工作都马马虎虎,孩子们考上大学离家以后,空余时间就参加各种各样的沙龙。
插花,服装裁剪设计,手工精油,珠宝设计,手工针织……听说还准备去学古琴,在现代时都是听着很高雅却没什么用的东西,没想到来到古代竟然让她挣到钱了!xiumb.com
“老妈啊!没想到您才是真正的宝库啊!”张晓瑛嫉妒地瞅着她妈。
“你这是啥眼神。”李岚拨开她的脸,“你妈我的钱也是你们的钱,你们现在都还小,未成年,妈妈养你们是应该的,你们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以后发家致富的活我来干。”
李岚一时豪情万丈,又塞了一个银锭给张晓珲:“你天天在外面跑,身上要带点钱。”
“妈,您忘了我了。”张晓瑛伸手。
“去去。”李岚拍开闺女的小手,“你拿了钱还不是我帮你收着,不然你是耐烦放衣袖里还是放荷包里。”
没错,最了解张晓瑛的莫过她老娘。
这两处都是她不愿意放钱的地方,袖子不用说,什么都不能放,影响她工作,至于荷包,那是她放零嘴的圣地。
身为一个经常观察各种细菌病毒的医学生,她最不愿意摸的就是钱,穿越前她已经快忘了各种面额的纸币分别长什么样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要拿着沉甸甸铜板的时候。
她再一次感叹世事无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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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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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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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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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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