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进去之后不能乱说话,不能乱碰乱摸东西。”
五分钟后,换了一身衣服的叶凡被批准进入禅房。
庄芷若一边领着叶凡前行,一边叮嘱他几句话:“不然分分钟被老斋主拍死。”
“谢谢师姐提醒,我会注意的。”
叶凡一扫刚才怼庄芷若的态势,贴着女人低声一笑:“芷若师姐人真好,不仅长得比圣女漂亮,身材比她好,还心地非常善良。”
他奉承着女人:“在我眼里,师姐才是慈航斋年轻一代的第一美女。”
“少给我油嘴滑舌,老斋主听见,非打你嘴巴不可。”
庄芷若白了叶凡一眼,只是对叶凡的怒意散掉了,心里还多了一丝甜蜜。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比师子妃好看。
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她此刻也觉得高兴。
“嗯!”
叶凡跟着庄芷若刚刚踏入进去,就感觉精神为之一振,说不出的清爽。
微不可闻的佛音,若有若无的檀香,还有笑容温和的佛像,都让叶凡说不出的舒适。
黑瓦、青砖、白墙,简单色调更是给人一种无尽的安详。
这间禅房有五十平米,采光很好。
被竹叶滤过的金色阳光,从明净的天窗照射进来,变得柔和斑驳。
屋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书架。
书架摆着不少佛家书籍,边缘已经卷起,可见翻了不知多少次。
禅房的佛像前面,摆着一个蒲团。
蒲团上坐着一个捏着佛珠的老人。
一身白袍,登芒鞋,赤尼,摩顶,很干净,很整洁。
但或许是上了年纪的气息,她的脸庞、她的双眉、她的口鼻都已干瘪。
脸上的皱纹更是让她添了一股岁月不饶人的气息。
毫无疑问,这就是老斋主了。
庄芷若见到老斋主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她就安静站着旁边没有打扰。
叶凡也耐心等待着老斋主做完功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斋主嘴里停下了经文,手里佛珠也停止了转动。
庄芷若忙轻声一句:“师父,叶凡带来了!”
“嗯!”
听到庄芷若的汇报,老斋主缓缓睁开那双狭小眼睛。
“嗖!”
也就是这双眼睛,这双睁开的眼睛,让叶凡身躯瞬间一震。
他感觉屋内所有东西都亮泽起来。
一股顽强的生机撑开了幽暗,撑开了屋内所有的沧桑气息。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床一椅,全都散去了那股暮气,绽放着一股生机。
它们好像突然有了尊严和生命,让人不敢随意再践踏。
就连叶凡也收起了打量的目光。
老斋主淡淡出声:“叶神医,一年不见,初心是否还在?”
叶凡一笑:“从不改变。”
老斋主眯起了眼睛:“从不改变?”
“这一年,叶神医横扫大江南北,美人娇娃无数,富贵荣华如影随形。”
她淡淡一笑:“手里的银针只怕早已经荒废。”
“我手里的银针没怎么动,却不代表我的初心已变。”
叶凡朗声回应:“更不代表我救治的病人少了。”
“相反,我传授出去的针法、药方,以及华医门、金芝林,救下的病人是我昔日一百倍一千倍。”
“以前我一天平均医治三十个病人,一年累死不休也不过一万病人。”
“但现在,一间金芝林就能救治两百个病人,五十间金芝林一天造福就是一万人。”
“再算学了我针法的华医门子弟,以及受红颜白药等恩惠的病人,数量只怕更加惊人。”
“这也跟老斋主一样,老斋主一年救不了一个病人,可谁又能说老斋主不是普渡众生呢?”
“你的徒子徒孙继承你的医武发扬光大,难道就不算老斋主仁心如初吗?”
“至于横扫大江南北,不过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富贵荣华也不过是属于我的那一份。”
“美人娇娃更是老斋主误解了。”
“叶凡现在只有一个未婚妻,那就是宋红颜。”
想到远在横城善解人意的女人,叶凡脸上多了一丝温柔。
“只有一个未婚妻?
是吗?”
老斋主目光平和看着叶凡,毫不客气揭开昔日事情:“一年前求血的时候,你心爱的女人可是唐若雪。”
“我还记得你说如果她失血死了,你会跟着她和孩子一起死。”
“怎么一年不见,又换一个未婚妻了?”
她绵里藏针反问一声:“你的海枯石烂就这么不值钱?”
“当初来慈航斋求血的时候,我爱的人确实是唐若雪。”
叶凡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只是感情会变化的,人也会成长的。”
“我曾经感激唐若雪的恩义,也就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我的尊严,我的颜面,我的财富,乃至我的生命,我都愿意为她去付出。”
“可是我突然发现,我这样的卑微不仅不能让她幸福一生,反而会让她迷失自我变得不可理喻。”
“所以当我知道她假摔孩子、而我又无能为力改变她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需要离去了。”
他补充一句:“否则她迟早有一天会干出更残酷更恐怖的事情。”
老斋主淡淡出声:“你怎么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改变她?”
“因为我昔日的忍让和无底线讨好,早已经让她对我先入为主了。”
叶凡苦笑一声:“她在面前永远不会错,永远不会输,也永远不会妥协。”
“这就意味着我不可能再改变她分毫,反而会激起她逆反干出更出格的事情。”
“这也让我意识到,过度的付出是害不是爱!”
叶凡叹息一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老斋主眸子多了一丝光芒:“如何能为离于爱者?”
叶凡轻声一句:“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即为离于爱者。”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老斋主捏着佛珠向叶凡追问一句:“敢问叶神医,如何无我无相,无欲无求?”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
叶凡毫不犹豫接过话题:“时间一到没有任何人能逃脱,何苦铭记于心?”
“既然放不下,何苦强求放下?”
“既然求不得,何苦强取豪夺?”xiumb.com
“既然怨长久,何苦心心挂念?”
“既然爱别离,何苦不忘记?”
“悠然、随心、随性、随缘罢了。”
这也是叶凡现在对唐若雪的心态了,不爱不恨不痴不怨,一切顺其自然。
老斋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世人业力无为,何易?
心里又如何能及?”
“你为唐若雪付出这么多,还欠下我一个大人情甚至可能是命。”
她反问一声:“你能这样淡然处之?
对唐若雪没有半点怨恨?”
叶凡轻轻摇头:“种如是因,收如是果,现在不爱是不爱,但曾经爱她也是真爱。”
“昔日的付出也确实是我真心实意无怨无悔的付出。”
叶凡很是坦诚:“所以没什么好恨好后悔的。”
“有点慧根,芷若,中午多备一份饭!”
老斋主眯起眼睛望向了叶凡:“让叶凡陪我一起吃饭……”“砰!”
叶凡扑通一声巨响跪了下来对老斋主喊道:“谢谢老斋主,又是治疗我,又是教诲我,现在还要请我吃饭。”
“叶凡没什么好报答的,只能喊你一声师父了。”
“以后你就是叶凡的恩师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叶凡直接抱大腿:“师父!”
“砰——”老斋主一脚把叶凡震出十几米:“叉出去!”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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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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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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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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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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