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华说那人会出现在江澄身边,但也没说啥时候啊……还有,这家伙会出现在江澄身边,说明他和江澄肯定有某种关系……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算了,这都不重要,只要那人会出现就足够了。那件事……还需要他帮忙,但是……刀灵的问题又难解决了……
聂怀桑用折扇敲了敲脑袋,有些心烦意乱。
他突然有些羡慕蓝景仪了。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多好。
说曹操曹操到,蓝景仪蹬蹬蹬跑进聂怀桑的房间,然后嘭的一声用力关上门。
聂怀桑愕然:“景仪?你这是做什么?”
蓝景仪的表情很奇怪,紧张兮兮的凑近了他道:“聂宗主,这事我跟您说了,您可帮要帮我出个主意啊……不行的话、不行的话您就我保密好不好?绝对不能往外说!否则思追就玩儿完了,他会被江宗主抽死的!”
聂怀桑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蓝思追把金凌给……
“你发现什么了?我跟你保证,没办法也绝不往外说。”
蓝景仪同他耳语道:“思追把大小姐拐,跑了!”
“……”
聂怀桑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心里颇感无奈,心里的大石头却是一下子落了下去。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他多少猜到了,只是没说出来。况且蓝思追和金凌在他看来极是般配,蓝思追素来讨人喜欢,他怎么会瞎说去害他俩。
聂怀桑的心思转了回来。
蓝景仪也是。平常就属这孩子心大嘴快,现在却慌成这个样子偷偷摸摸的说这些话,生怕别人听了去,倒是真的关心蓝思追怕他出事。
“这事啊……我知道。不光是我,江兄他也知道。”
“什么?”蓝景仪凌乱了,“那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聂怀桑收了折扇,用手揉了揉他的头:“你又没问。再者,平日里你话又多,我担心你嘴快说了去。”
“……什么?!”
蓝景仪深受打击。
聂怀桑不逗他了,道:“好了好了,我没那个意思。这事……你也知道利害,我怕你知道了会多想,所以就没告诉你。话说回来,这事儿……你不应该第一时间去找曦臣哥吗?你过来跟我说,不怕我泄露出去吗?”m.χIùmЬ.CǒM
蓝景仪挠了挠后脑勺,略有些尴尬:“……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聂宗主你……然后,然后就……就过来了。”
聂怀桑愣了一愣,实在是没忍住,又揉了揉他的头:“好。我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蓝景仪的嘴角翘了翘,然后被他自己压下去,甩了甩头,有些不高兴似的道:“聂宗主,摸头长不高的。”
聂怀桑笑而不语,末了,他又道:“距离那件事,也有两天了。我们去问问夜宗主吧。”
蓝景仪跟在他身后,好奇道:“‘那件事’是什么事啊?去问夜宗主什么?”
聂怀桑道:“小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去了就知道了。”
聂怀桑二人经弟子告知夜风华人在议事大厅后就悠哉悠哉的晃了过去,到地方时发现人竟然坐的格外整齐,就好像是只差他俩了一样。
夜风华问声转过身,诧异道:“自己来了?正好,也省的我去找你俩了。坐吧,宗主坐在我左手边。”
聂怀桑轻轻颔首,毫不意外的看到江澄和蓝曦臣分开坐,更加不意外的发现自己的位置在他俩中间。
落座的一瞬间,聂怀桑心里几乎是在咆哮:江兄你瞪我做什么啊!不是我自己情愿坐这里的!还有!这是曦臣哥的错你不要迁怒于我啊!我只是个无辜可怜又脆弱的男人!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扛得下来啊!
江澄一如既往的板着一张脸。不对,不能说“一如既往”,因为他的脸色比以前更黑。
夜风华也没坐在主位,倒是挑了个离江澄近点的地方坐下了,江澄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好歹没说什么,任她去了。
看着几个人奇怪的气氛,江澈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惊愕甚至自己吓到自己的想法,然后看了一眼脸色稍显苍白,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蓝曦臣一眼。
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夜风华本来还想往江澄那边挪的,被他恶狠狠瞪了一眼以后又委屈巴巴地挪了回来,小小声的开了口,抱怨道:“你看你那个样子……我又没碰你……”
江澄的眉毛跳了一跳:“你把我们喊到这究竟要做什么?”
夜风华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说,你们这几个都跟我去灵犀山好了。”
蓝景仪嘴快,问道:“为啥啊?上次泽芜君跟你提这个你不是就炸毛了吗?”
夜风华翻了个白眼:“会不会说话啊你。还不是为了防止你们说我心里有鬼,说白了就是做给你们泽芜君看的。再说了,就算没有这事儿,我也打算让你们去的,我有东西给你们。”
“你又要给他们弄什么东西,又怕我们中的谁要反你吗。”江澄凉凉道。
夜风华气的又翻了一个白眼:“你就不能想点我的好吗我的江宗主?”
江澄臭着脸,没接话。
夜风华转而道:“你们这些长辈的佩剑都是十一二岁就有的吧。”
蓝启仁缓缓答道:“的确是这样。”
忘机和曦臣的剑都是在他兄弟二人十二岁时,他寻好了材料锻造出来的极品灵剑。
“那为何这两个弟子十六七岁了还没有?”
蓝启仁缓了一缓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蓝思追和蓝景仪,于是道:“一是没有机缘,二是材料无寻,便也耽搁了下来。”
夜风华勾起一侧嘴角,道:“现在,有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夜风华却是手腕一转,然后用力拍了面前的桌子一掌,借力腾空而起,人也跟着翻了出去。她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剑,只是动作太快,根本看不清那剑究竟长什么模样。
蓝思追大惊,那柄看不清模样的剑的剑尖已经到了他面前,他下意识的侧过身子躲开,然后猛地站起来:“夜前辈?”
夜风华站定了,抬手阻止那些想要过来的人,纤细的眉毛一扬:“不用过来,我又不会杀了他。思追,景仪,你俩都过来,我们打一架。”
蓝景仪道:“前辈你没搞错吧?跟你打?我们找虐啊?”
夜风华也不磨叽,左手一甩,令一柄被朦胧乳白色光芒包裹的剑顺势而出。
“来了!”
夜风华脚尖一点,便冲着两个人冲过去,手中的两柄剑划出两道炫目的剑光。
“夜前辈你不讲理啊!”
蓝景仪有些手忙脚乱的拔出剑,抬手硬扛下她这一击,蓝思追也毫不含糊,持剑便冲了上去。
夜风华勾了勾嘴角,右手用力下压,将蓝景仪压的节节败退,左手却还游刃有余的去拆解蓝思追的剑法招式。
“他们打一架”,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很明显两个小可怜不到一息之间就被夜风华踹了出去。
“你以大欺小,不公平——”
蓝景仪飞出去的时候还惨兮兮的长啸了一句。
“唉……啧啧啧……可怜。”聂怀桑拿折扇挡住眼睛。
江澄瞥了一眼抓耳挠腮的金凌,冷冷道:“蠢货,那是在指出他们两个的空门和不足之处,没打算杀他俩。”
金凌的脸红了一红,小声道:“我知道。”
等两个人爬回来,夜风华已经好以整暇的坐在江澄身边了。
“……多谢前辈指教。”蓝思追喘了几口气才说道。
“你比那愣头青聪明多了。”夜风华瞪了蓝景仪一眼,“伸手。”
二人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伸出了手。
“接好。”夜风华将她手中那两柄剑轻轻一甩,甩了出去。
二人下意识的手腕一变,同时扭过手腕将那剑的剑柄抓住了。
被碰触到的一瞬间,两柄剑剑身上的光芒同时退去,显露出了它们的真面目。
蓝思追手中的剑同体莹白,通透的宛若玉石,然而剑身却两侧却是布满了银色的花纹,绚丽至极。在玉白色光芒的掩藏下是锋利无比的剑刃,剑柄也有着几许花纹,整体造型格外美观。
而蓝景仪手中的剑是雪一样的白,淡蓝色的纹路居于剑身中央,夹杂着看不懂的金色符文,与蓝思追那柄看起来典雅美观的剑不同,这柄剑更加富有杀伐和灵动气息。
蓝景仪的脑回路有点跟不上了:“……这……这是要做什么?”
夜风华道:“拿着,滴了血,这两柄剑就是你们的了。这东西是拿寒铁锻造的,不会比他们的差。”
蓝思追闻言,却是将剑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朝她深深一拜:“夜前辈,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一者,无功不受禄,这样的灵剑,我和景仪受不起。二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实在是……前辈若是这样,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
蓝景仪也冲她行了礼,道:“思追说的有道理,前辈,这剑……我们不能收。”
夜风华伸手掩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你以为我夜家缺这两块寒铁啊。你们过来也是我想方设法逼过来的,也不必把我想的多好。我就是看着你俩挺讨人喜欢才给你们的,别人讨我还不给呢。拿着吧。”末了,她加了一句:“算是我对你们白跑一趟的补偿好了。”
蓝思追二人为难,看向蓝曦臣,蓝曦臣亦为难,看向他叔父,蓝启仁当然也不知如何是好,看了回去。
聂怀桑焦灼不已,按他对夜风华的了解,再推辞,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就要发飙了。于是他也顾不得僭越,开口道:“收着吧,缘分到了自然就到了。”
夜风华闻言瞪了他一眼。
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她的功劳归给了缘分……去他的缘分!
聂怀桑被她瞪的有点心虚,加了句:“长者赐,不可辞,收着吧。”
二人迟疑了片刻,终是颔首道:“多谢夜前辈。”
二人手一抬,看样子是要行一个大礼,夜风华甩了甩衣袖,将他二人拂了回去,道:“大礼,应拜天地父母,我与你二人非亲非故,无干无系,受不得这个拜。”
这礼不行,蓝思追他俩心里是绝对过不去的,虽然夜风华看起来已经没什么耐心了,但他们两个还是将这两柄灵剑持在手中,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对着她深深一拜:“晚辈蓝思追(蓝景仪),多谢夜前辈赠剑之恩。”
夜风华的眼睛闪了闪,却最终只是闭上了眼,头一次以她渡劫期的微压将众人压在自己的座位上,而后道:“至于蓝曦臣,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不需要你来道谢。你别来坏我的心情。”
蓝曦臣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
夜风华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看着蓝思追和蓝景仪真的滴了血,与那灵剑灵力互通后,道:“给你们的剑取个名字吧,我给你们刻上。”
那把玉色的剑很衬蓝思追,温雅而润和。
金凌闻言扯了扯蓝思追的袖子,似乎有话想说,江澄早就注意到他了,眼疾口快的喝住了他外甥:“金凌你闭嘴!”
就他那取名字的水平,还是闭嘴的好。省的人家一拿剑剑鞘上刻着“仙子”一类的名字叫人笑掉大牙。
金凌还没摸清什么情况,茫然的看了他舅舅一眼,想了想,到底没跟他舅舅犟。
蓝景仪对于这个向来没什么天分,想着聂怀桑平日里爱好文雅喜爱山水鸟画,人也极是风雅才是,便缠着他要他娶一个好听的名字。
聂怀桑的眸子闪了闪,折扇抵在唇边,笑得有些意味不明:“‘庭槐寒影疏,邻杵夜声急’,便取‘槐影’二字如何?”
蓝景仪欣喜道:“好名字!就这个了!前辈前辈!就刻这个名字!”
夜风华看着咋咋呼呼的蓝景仪,摇了摇头,笑的很无奈。
这个傻小子啊……还半点都没察觉。
金凌扯了扯蓝思追的衣袖,悄摸摸的道:“蓝愿,你这剑名让我取吧?”
蓝思追却一反常态,摇了摇头,道:“我想到一个好名字。怎么样,要不要听我的?”
金凌扭过头:“不听。你取的肯定没我取的好听。”
蓝思追失笑,而后道:“我想叫它——‘长安’。”
金凌说是不听,但到底管不住自己的嘴,好奇不已的开了口:“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蓝思追凝视着他的脸,声音温柔,却又字字沉重,仿佛是在宣誓一般:“因为我想用它,长长久久的护你平安。”
以此长安,护你周全。
金凌愣了一愣,旋即脸红了一大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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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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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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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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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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