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鸣茫然摇头:“我不知道焚丘是啥,我们村里都叫大土丘。”
中年人点了点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孙长鸣照例劝阻道:“大叔你千万别去,没人能活着回来。”
中年人悄然叹了口气:“我知道的。”
他似乎是终于做下了什么决定,伸手揉了揉孙长鸣的脑袋,从怀里摸出来一只锦囊,塞在了孙长鸣的手里:“我怕是用不着了,送给你。”
然后中年人大步朝着村后走去,孙长鸣在他身后喊道:“大叔,进去了就出不来呀。”
中年人摆摆手,两三步,已经出了村子,看不见身影了。
孙长鸣叹了口气,这位大叔跟之前那些年轻的修士,似乎有些不同,他去大土丘应该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
孙长鸣收好了锦囊,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村里几个长辈,他们也是采珠回来,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最近这是怎么了,不停地有外人去大土丘送死。”
“我也遇到几个,都是神仙,从天上直接落下来。就是人好凶,回话稍慢点,就是一鞭子。”
“从来没有人从大土丘出来过,咋还有这么多人要进去?”
“以前一年也没来这么多外人。”
“这里是绝户村,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来?”
孙长鸣已经遇到了两拨,看来除了自己,其他的采珠人也遇到了许多外乡人。
“哥——”
妹妹看到他了,欢快的冲了过来,跑起来的时候,小脚丫踩在地面上十分有力,咚咚咚的。
孙长鸣露出笑容,张开双臂,下意识的就想躲开,可是念头一转:试一试自己是不是真的变强了。
这个念头起来,小腹下的暖流跟着涌出,弥漫全身。
孙长嫣一头撞了进来。
咚——
被弹了出去。
憨妹一屁股坐在地上,砸出来一个小圆坑。
“哇——”憨妹抹着眼泪大哭了起来:“屁股疼,摔成四瓣了,坏哥,还不如躲开呢……”
孙长鸣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赶紧把妹妹抱起来揉揉小屁股:“怪我,怪我……”
那种暖流这么强吗?以前憨妹随便一脑袋,就能把自己顶飞出去,比争夺配偶的岩羊还牛逼。
好一会才把妹妹哄好了,她一蹦一跳的去做饭了,孙长鸣关好门,检查一下今天的收获。
那一块石牌,孙长鸣拿在手里辨认了半天:“这是……石罄?”
上面有一些古朴简约的花纹,不过因为年代过于古老,有些模糊无法辨别。
孙长鸣拿在手中,就感觉到一股明显的暖意涌来,和小泥鳅的那种暖流有所不同,但都对村子里的寒毒很有效。
“那霸主凶鱼要这东西做什么?”孙长鸣暗中嘀咕。这些河里的、山上的凶物,听说都是因为这种寒毒诞生的,寒毒越猛烈,它们越强大。
他一边想着,一边用指节轻轻敲了一下石罄。
“当——”
石罄的声色清冽悠扬。
“挺好听的。”孙长鸣四处看看,找了一块小石头,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
“当了个当、当了个当……”
在村后大土丘之下,某个和真实世界时而重叠、时而脱离的空间中,有一座八条通天锁链锁阵的九层铁塔。
铁塔各层的门窗紧闭,却隔绝不住里面时不时的喷涌出来的各种火焰、冰霜、金风……
铁塔最底层,镇压着一口深井,里面有着数量庞大的各种魔物、妖邪、异类,其中任何一头,如果逃脱了出去,都会在八荒中,掀起一场血流成海的可怕浩劫!
九层铁塔每一层都有一种可怕的刑罚,时不时的会落下惩罚。
但是被封印在这口深井中的存在,当然是无比强大的存在,其他的刑罚,对于他们来说,如同挠痒痒一般,甚至每当惩罚落下,早已经习惯了的他们,还会对着头顶的铁塔出言不逊,各种嘲讽,嚣张至极。
唯独第九层的神雷,才会让他们真正感觉到“痛不欲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九层的神雷,已经很久没有落下了。这让深井下的存在们,更加猖狂。
可是今天随着孙长鸣轻轻敲响了那一只石罄,铁塔第九层,骤然闪亮了一下。
仿佛有神雷即将落下。
深井中的存在们吓得一哆嗦,一起噤声,不敢再污言秽语了。
但是神光一闪,却似乎力量不足,迅速的熄灭了。
这一下,那些邪恶的存在们,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铁塔的力量不足,已经无力放出神雷。
于是深井中,好像炸了锅一样,邪恶存在们各种嘲讽大骂,结果随着孙长鸣用石头敲击石罄,成了一首“小曲儿”,第九层神光大放,一道又一道神雷,有节奏的轰落下来。
深井中,顿时一片鬼哭狼嚎,那些邪恶的存在们痛苦不堪,却又不会死去,只能这样反复承受着这种刑罚折磨,再也不敢出言不逊。
……
孙长鸣玩了一会儿,感觉还挺有趣儿,这玩意倒是个消遣。他想了想,钻进妹妹睡觉的地洞,将半块石牌埋在下面。
盖上薄薄一层土,这样每天自己和妹妹睡觉的时候,就算是炉膛没了热度,也不会觉得寒冷。
孙长鸣还记得每年冬天多么难熬,炉膛内的灰烬,好像一阵寒风一吹,热量就全都被带走了。
虽然还是不明白,堂堂霸主凶鱼,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么一个“玩意儿”,不过真是个好东西。
然后,孙长鸣掏出了中年人送给自己的锦囊。
锦囊的背面角上,绣着一个小小的“妍”字,孙长鸣一阵沉默。
中年大叔显然和那些年轻修士不同——他们是血浆恐怖片里的肤浅主角,中年大叔显然是情非得已。
这锦囊,应该是某个女子送给他的,可惜那女子这一生,注定等不回中年大叔了。
孙长鸣打开锦囊,意外发现这锦囊当中空间超乎想象的大——比自己现在住的这小破房子还大。
里面有三瓶丹药,一枚令牌,一整套铠甲,和一柄斩马刀。
孙长鸣先拿起令牌,美玉材质,正面雕刻着一只张口咆哮的雄狮,背后是两个苍虬有力的大字:东方。琇書蛧
“东方大叔。”孙长鸣默念一声。
这些丹药应该是那些神仙人物修炼时候服用的,铠甲和斩马刀明显都是法器,比起那些年轻修士的,明显高出一筹。
他舍不得将这些喂给小泥鳅,默默地收了起来,然后将锦囊藏好:“如果将来有机会,将锦囊还给当年送给东方大叔的那个女子。”
有没有机会呢?
孙长鸣躺在地上,从屋顶的缝隙望向了苍穹,小小的山村,外面有大大的世界。
自己两世为人,如今似乎也有了一些力量,怎么甘心永远留在这小小的绝户村?
一时间,少年人心中野心翻涌起来。
可是我现在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水准?孙长鸣并不确定,急需要找到一个“标杆”。
“哥,吃饭啦!”孙长嫣欢快的声音,打断了孙长鸣的思考,他起身来:“来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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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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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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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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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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