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同去年不一样,去年是大旱,今年的雨水却特别多。
陵城里的生意还是一片萧条,大家都还吃着赈灾的粮食过活,拾香楼里坐的人也是寥寥可数。
近半年的时间,莫小落已经没有分到多少银两了。
只是靠卖鱼还能挣上一点,但是也不多。
好在她家里粮食充足,平常也就是买买肉,花不了多少银子。
人在被柳老头儿霸占的小院里细细的研究他给的药房,身前还摆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上煨着一个小陶罐。
天上的太阳很烈,才是五月,就已经热的人满身是汗。
莫小落本身就怕热,这会儿还要守着小炉子,心里更是异常烦闷。
手上不停的摇着扇子,手里的药方却是一点都看不进去。
“这该死的天,才五月就这么热,还让不让人活了。”
莫小落看了天一眼,嘴里抱怨着。
“我说你这小妮子,冬天怕冷,夏天还没到又喊上热了。合着这一年四季,你就喜欢春季和秋季呗。”
柳老头在太阳地里调侃道,摇椅被他摇的咯吱咯吱响。
“不,你错了。春季雨水太多,走路不好走。秋季风大,容易上火,我都不喜欢。”
“好嘛,一年四季你都不喜欢,那你还活着干啥。”闻大夫乍舌。
“还能干啥,熬着呗。”莫小落心里烦躁,说的话也是很丧。
“你这丫头,活着多好。你觉得是熬着,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活下去而奋力攀爬呢。”
一直在一旁打理药材的闻大夫开了口,语气对莫小落的话甚是不满。
“你说你啊,跟个小妮子计较什么。她就是热得慌,说着玩的。”
柳老头从摇椅上坐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闻大夫的肩头。
“小小年纪不思进取,一天到晚伤春悲秋的,真是浪费大好的年岁。”
闻大夫搁下手里的药材,淡淡的扫了一眼莫小落,径直回了房间。
这还是闻大夫第一次对莫小落这么不满,莫小落都惊呆了。
“喂,老头儿,他怎么啦?”
就因为自己讨厌春夏秋冬,他就生气啊。
可她分明就只是埋怨这鬼天气啊,埋怨一下好像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吧。
“他啊,生气了呗。你闻师兄多看中生命的一个人啊,你啊,往后在他面前说话可注意一些。”
柳老头儿摇了摇脑袋,大摇大摆的又坐回了自己原本坐的摇椅上。
“不过今年这天不算热啊,你咋那么不禁热嘞?”
柳老头躺在太阳地里,看着天上的太阳感叹道。
“这还不热啊,马上就是端午了,最热的时间就快到了。”
莫小落手里的扇子不停的飞舞,可是越扇心里就越慌。
最后她干脆搁下手里的扇子,走到井旁打起了一桶井水。
这井很深,井水冬暖夏凉的,特别舒服。
狠狠的喝上一大口,又往旁边的盆里舀上一些凉水,将自己的手再里面泡了许久。
这才走到屋檐下,消停了下来。
好怀念空调啊,五月的天就热成这样,若是到了六月,还不得热死她啊。
“心那么燥,你怎么看的进去医书啊。”
柳老头闭着眼睛,却对她的动态了如指掌。
“不怪你闻师兄生气,你看看你这狂躁的样子,真是没点好模样。”
“我热啊,老头儿,你都不晒的吗,躺在太阳下面。”对于他躺在太阳下面这个事儿,莫小落也是挺服气的。
这太阳恨不得要将人晒脱皮,柳老头儿愣是一点汗都没出。
“你难道不知道一句话,叫做心静自然凉。”
柳老头儿的语气满是嫌弃。
“罢了罢了,老夫看你也是看不进去书的。不如将书本放下,给为师做些好吃的来。”
莫小落摇头:“热死了的天,你还让我去灶火边折腾。老头儿,想要我的小命你就直说!”
“啧,你这丫头,为师让你做点吃的,怎么就是要你命了呢。”
柳老头做起来,皱着一对白眉。
“反正我不做,这么热的天,想吃什么你自己去弄,反正你不怕热。”
“你这不是为难老夫吗,老夫一辈子不曾去过灶旁,怎会做吃的。”
“那没办法了,只能委屈老头儿你跟我出去吃了。”
莫小落又放下了手里的医书,反正她也是看不进去的,抱着也是浪费时间。
“出去吃?去哪儿吃?”
一听出去吃,柳老头儿来了精神。
从半摊在摇椅上的姿势瞬间换成了坐在摇椅上,只是那摇椅一摇一晃的,还是显得不太正经。
“还能去哪儿吃啊,我都多久没吃到大福叔做的菜了。”
莫小落起身,从屋里拿出自己早上带来的油纸伞。
将伞撑开,素白的伞上面仅是用浓墨勾出了几根竹子的模样,还很抽象。
犹记得去年夏天,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皮肤黝黑,从来都不会打伞。
如今养了快一年的时间,终于将皮肤养的雪白,却是见不得太阳了。
这太阳晒久了,她总觉得自己身上的皮都要脱了。
“啧,出个门还要打伞,你还是我那个皮实的徒儿吗?”
柳老头儿不满的鄙视道。
“皮实不皮实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你徒儿。”
莫小落迈着步子自己走了,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拾香楼火锅分店,大福如今很少会去之前的店面。
总之想要找他,就来这边就对了。
老陈许久没见到莫小落,一看到她就乐开了怀。
“你这丫头,从前没事就爱往拾香楼跑。如今日日来陵城,反倒来的少了。”
“哎呀老陈叔,人家有正经事吗。”
莫小落娇柔的撒娇道,可说完自己又做了一个想吐的动作。xǐυmь.℃òm
“你啊你啊,都及笄了还这么皮,往后若是找不到夫家,看你怎么好。”
老陈没好气的说道,又去后厨知会大福一声。
一听说莫小落和柳老头儿来了,大福也不管自己手里还有多少活计,统统丢给自己的徒弟。
紧忙跑到前面,许久不见,果然莫小落又长高了些。
“我说小落丫头啊,你这段时间可是窜的有点快啊,你是窜天猴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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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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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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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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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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