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吉愣住了,这个女人上一秒明明还是那样勇猛的战神,她还以为肋骨的伤没有大碍了呢。她在说什么啊?
玛吉立刻摇摇头冲到韩愔身边,想要扶她起来架在自己肩上。可她自己有伤,挺着肚子行走保持平衡已经很困难了,怎么可能拉得动韩愔。
玛吉尝试了几次都失败后看上去有些慌乱,她压住韩愔的伤口向她大喊道:“不!不......!你是他的妹妹,我们是亲人,你听到了吗?我们是一家人,我不要再失去家人了,求求你了,我们一起走啊!”
韩愔听到家人两个字,竟然有力气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狱警的手机,按了一串数字塞到了玛吉手上:“我刚刚看了,这里地下室屏蔽了信号,等你出去见到天空之后,一直拨打这个号码。这是个电脑维修客服,告诉接线员编号89357,紧急暗号Roethlisberger,你知道怎么拼吧。”
玛吉点点头:“我知道,他是匹兹堡钢人队的四分卫,Bryce经常看比赛的时候......”
玛吉提到肖布便没有勇气再说下去,现在情形这样紧张,她不允许自己分心思去悲伤,倒是韩愔听到了她提到匹兹堡钢人队压着伤口笑了笑。
如果肖布会和这个姑娘说匹兹堡钢人队的事,他一定已经确定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真爱。
真要命,匹兹堡钢人这个垃圾队伍,她和肖布两位铁粉等到死都不争口气拿个超级碗冠军。Χiυmъ.cοΜ
韩愔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确认了紧急暗号之后,接线员会把你接到一个叫凯西的人。你告诉他,紧急袭击红色代码18,立刻疏散波哥大Anco路上的NQ购物中心,想办法抓捕用毒气发动袭击的安德烈加西亚,他是个十五岁的青年。然后......”韩愔吃力地喘了口气,“你让他定位这个手机,找到这所监狱。告诉他,这里自己人已经全部死了,典狱长带着囚犯和狱警正在暴动,而且他们准备带着大批麦肯锡购入的毒气罐前往最近的天然气场站,利用供气管道对全城发起恐怖袭击。你要非常肯定地请求无人机空袭,用高温铝热弹立刻把这里炸了,中和全部毒气,他会相信你的。”
玛吉一惊:“什......什么?”
韩愔勉强看了看外面生产间的方向:“就算懂基因编程技术的人死了,这里依旧有两百枚杀伤半径一公里的毒气弹。施密特说他告诉过狱警,所以我们这里没了消息那么久,很快会有人过来。这种秘密藏不久,更多的犯人狱警会一起来把这些价值几亿美元的武器占为己有,再次联系买家。我们必须在他们想明白怎么分利,怎么运输之前,把这一切都扼杀掉。”
韩愔缓了一会儿,看着玛吉,似乎是在给她一些决心,再次坚定地说了一句:“这些毒气弹,一枚都不能流出去。”
玛吉愣住了,她接住了韩愔递过来的手机,发现上面都是血迹。玛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她的眼泪一直在流,像是在哭诉着哀求韩愔不要让她一个人离开这里。
韩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觉得好像......一切都走到了尽头。
她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凯西也许需要和哥伦比亚军方开个会,但是他们是盟友,炸的也是没有平民的地方,时间不会很久。请求空袭之后你大概有十二,十五分钟,不要回头,不要心软,跑得越远越好。记住我刚刚说的编号了吗?重复一遍。”
玛吉紧握着她的手点点头:“和接线员说89357,紧急编号Roethlisberger,找凯西,紧急袭击红色代码18。”
韩愔满意地浅笑了一下。她轻轻推了玛吉一把,示意玛吉替她扯下紧紧勒住她的防弹衣,让玛吉穿到自己身上:“你套着吧,我已经不需要了。”
看着玛吉的大肚子和防弹背心不贴合的样子,韩愔喘着气笑道:“系不紧就不系了,很快就出去了。你沿着我们进来的路,贴墙走出去,我在这里帮你看着。”
“你怎么......?”
韩愔晃了晃手里的枪努力笑道:“放心,我是狙击手。到最外面要是碰上了狱警你就要自己想办法了。不过你是孕妇,随便想些理由,正常人下不了手,孩子也会一直保佑你的。”
说到这里,韩愔身体已经不由她控制,开始随着她说话往外吐血。她用枪撑着自己的身体跪了起来,压着胸前的伤口趴到了办公室的一张桌面上,把枪口对准了窗框外的生产车间。
“你......”玛吉面露痛楚地看着她,“如果我能出去,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别人吗?”
韩愔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几秒后用已经快要听不见的声音对她说道:“你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可能会面对很久很久的审讯,你要坚持住。其他你都照实说,只要能过测谎仪这一关就没事了。但是,不要告诉任何人这种基因武器的存在,你就说是神经毒气,说隐约听见有人提到VX毒气。如果他们从外面收缴到了自杀袭击用的毒气弹,他们就会着重排除......排除VX的可能性......不会考虑到别的。”
玛吉懂她的用意,流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只见韩愔最后看着她释然地笑了笑,大口地吐着血却还是努力地说了一句:“一定要母女平安。”
如果见到了肖布,韩愔一定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办公室里狱警尸体上的无线电嗡嗡响着杂音,应该是楼上的同僚们在呼叫他们询问情况,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留给玛吉了。玛吉没有时间伤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按照韩愔的提示,玛吉沿着他们进入生产间的路线一直贴着墙往监狱大门小步跑去。她在车间的门口遇见了两个手上拿着铁棍的疯癫犯人,看样子是获得自由后对于曾经的劳动经历极为不满,所以想来砸毁这个地方泄愤。
玛吉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一刹那她听见了两声干脆的枪响,那两个犯人便立刻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她身边。玛吉感激地往生产间办公室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可她看不清韩愔,只能看到边上一圈破碎的玻璃和屋内隐约显现的猩红色墙壁。
一分钟内,韩愔又替玛吉处理掉了两个突然出现的狱警。还好,地下生产车间不是什么监狱暴动后的热门游览胜地,并没有大批囚犯立刻涌入,韩愔在办公室里,一人一枪,足以应对。
看着玛吉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韩愔如释重负地原地松开了枪,不带一丝力气顺着自己的血滑坐在了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放下了枪,韩愔终于获得了宁静,她也终于有机会回顾一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身上和腿上那几个小口径的枪伤是刚刚假死回生击杀麦肯锡和狱警时,那最后一个有反应时间的狱警射的,并不是所有子弹都那么幸好地落在了防弹衣上。
子弹的冲击力让她断了几根肋骨,断掉的肋骨扎进了肺部,大概造成了创伤性气胸,让她开始呼吸困难。
这么一想,韩愔美滋滋地觉得她还是挺厉害的,在被铐住的情况下居然能一打多还活了下来,真是到了特工之神见到她都要来拜一拜的程度。
而胸口那一百个凌翌来了都无济于事的枪伤,来自于她刚刚千钧一发救下玛吉的时候,施密特手上那把大口径冲锋/枪。
韩愔觉得,但凡她多思考一秒钟,她都不会做这件事。
她这辈子接受的所有外勤训练,她整个人生所有的经历都在告诉她如何用技巧躲避子弹,而不是用身体迎上去。
韩愔有点后悔。
她其实不想死的。
她的理智明明告诉她,为了救人牺牲自己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她明明已经抓到了自己做梦都想拥有的美好生活,今年秋天她就能回到匹兹堡成为教授了,怎么又愚蠢地葬送了呢。
可是怎么办,救下玛吉是她的本能,她一秒钟都没有犹豫。
就算现在给她倒回十分钟的机会,她会坐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玛吉和她的孩子去死吗?
好像不会。
韩愔认真想了想,如果这个人不是玛吉,而是一个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女人,她会这样扑上去吗?
好像也是会的。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现在她能倒转时间回到意大利,她会在知道波哥大市区将有无辜市民死于恐袭时无动于衷地自驾去芒顿参加柠檬节吗?
她做不到。
韩愔说不好为什么,她也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她只是单纯地希望那些无辜的人都可以都活着。
从前在小诊所救项易生,在索马里救林医生,后来在危地马拉救人类学家,现在在波哥大毁掉了这种武器,她好像一直在做同样的事。只是这次,运气好像用完了。
不过玛吉一定以为她是个高尚的英雄,要在这里和全部用于袭击平民的武器和那些黑了心的狱警囚犯同归于尽。可韩愔没有办法,她了解自己的身体——肋骨戳进有旧伤的肺部,再加多次中弹——她为了拷问施密特已经坚持了这么久,现在就算医院的急诊室出现在她面前,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都要死了,那就把这些会伤害更多无辜生命的武器一起带去地狱吧,也算是赎一点她这辈子夺走了那么多生命犯下的罪。
韩愔控制不住地想,现在玛吉应该已经出去了。可惜,如果一切顺利,现在她也能见到蓝天吧,而不是窝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听说现在无人战机能精确地控制轰炸目标区域,只有半米不到的误差。韩愔本来可以借这次机会看看这个传闻是不是真的,可惜现在她就是目标,没办法核实江湖谣言了。
她的内出血很严重,体内的血液缓慢涌进肺部,韩愔渐渐没法呼吸了,她每次尝试吐息口鼻处就全是大片大片的鲜血。
韩愔觉得这一定是有人在惩罚她,连死亡都这样漫长,她对施密特博士就很亲切,直接一枪爆头,没有痛苦。
不过韩愔这辈子没能核实战机精不精准,却核实了另一件事。都说人死前会看到自己的一生,这居然是真的。
韩愔不愿临死还要看着这一屋子的尸体,便干干脆脆地合上了眼睛。
很快,她在黑暗中看到了以前迎春花福利院操场上的一颗桂花树。
那颗桂花树有整整三层楼那么高,每年桂花树都有一两个月的花期,福利院所在的整个村子里都弥漫着浓郁香甜的桂花香,浓郁到让大家做功课背书都分神的程度。
花期时会有广播朗读天气预报,告诉大家第二天要下雨。这时孩子们就会在桂花树下架起床单,雨天过后将落下的桂花晒干,在福利院门口义卖挣些小钱。那时候还会有城里来的孩子在福利院做什么对口一帮一小队,买他们的桂花香囊,桂花糕和桂花枕头,就当是给福利院捐款。
这段记忆太久远了,消散得很快。
接下来韩愔看到了来福利院接走肖布的一对年轻夫妇。她那时候只知道拉着肖布哭,根本没想到后来这对善良的夫妻会成为自己的养父母。他们教导她渴求知识追求真理的重要性,教导她学习语言,学习科学,申请卡内基梅隆,走上一条别样又多彩的人生道路。
最后,韩愔看到了项易生。
那个在奥古缠着她去提升业务能力,变着法子给她煲汤,每次路过办公室门口看到她都会特别开心的项易生。
韩愔又开始后悔了,她想到了一件令她有些难过的事情。
如果她能够再自私一点,那她就可以回家找项易生了。
对啊,刚刚那样的生死关头,她怎么不多想一想项易生呢。
这样一想,她甚至不是为救项易生死的。
那种艺术作品里的伟大爱情,终究没有降临在韩愔和项易生的身上。
怎么办,和你认识这么多年,却好像没有在一起相处很久的时间。我们那么富有,却还没有一起去过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挥霍完我们拥有的钱财。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这下你也看不到了。
外面的生产间这时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就像韩愔预测的那样,犯人和狱警们一起回到了这里。他们在办公室外看到里面血流成河后并没有特别惊讶或难过,而是在外面围成一圈看着那批配备着榴弹和毒气弹的无人机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这些东西任谁看都价值不菲,而且是白来的,他们似乎在等一个拿主意的人前来决定现在应该怎么办。
大概是本能吧,韩愔觉得她听到了炮弹飞来的声音。别吵了大哥们,我们很快就要一起被炸成灰了。
韩愔最后扬起了嘴角笑了笑,至少她想看起来开开心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嘴里的血腥气渐渐消失了,其实这个时候韩愔已经没有痛觉了,也没有办法呼吸了,但她却闻到了记忆最深处的那阵桂花香。
她这一生踏遍黑暗,却也见到了许多足够美丽的风景。
故土春秋天有遍地金黄的迎春花和桂花。第二个家乡匹兹堡有一座座横跨整个城市的黄色大桥和高耸入云适合结婚的教堂。第三个家乡里斯本有小巷尽头的大海和明黄色的有轨游览车。第四个家乡平安居饱含午后温暖的阳光,与比阳光更温暖的爱人。
后来她又去看了南极岛鲜活的企鹅和瑰丽的冰川,还有意大利奢靡的海岸线边大片大片带着清香的柠檬园。对了,她还有个自己的柠檬品牌,配上赚钱天才项易生想出来的广告语——听上去很小实际上却很大的——小易柠檬!
还有,她差点忘了,那一天项易生在匹兹堡球场为她安排了整个天空的璀璨烟花。
韩愔突然觉得有点不甘。
她这辈子不追求什么民族大义,也不算胸怀天下,一生漂泊,更没什么以国为家的想法。
因为她自私地觉得,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她毕生所求,不过就是和深爱的项易生一起生活在匹兹堡;一起生活在一个没有暴力,没有硝烟,没有战乱的和平世界。
她明明这样自私,这一生却遇到了那么多让她感受到家庭温暖的好人。
肖布,养父母,导师坎贝尔,伏特加,凌翌,沈皓云,姚局,姜珍珍,项易生,徐白玲,毕尔格......
甚至连凯西当时让她病退还给了她一大笔钱,韩愔都觉得他是带着善意故意放水的。
她明明遇到了那么多好人,却还是没有过好这一生。
项易生,我什么都不怕,现在要走了,好像也没有特别大的恐惧。
只是我这样的人,恐怕没有来生。而此生见不到你白头的样子,真的有些遗憾。
项易生,如果之后上天眷顾,念在我做的这一点点善事,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定要在一个和平的新世界再见。
项易生,下辈子,我一定先找到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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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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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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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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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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