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翌不知所以然,他撑着韩愔跳了几下转过身,只见项易生一身修长的风衣站在夜色里,天色太暗了他看不清项易生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比这寒风还要冷。
完了。凌翌的脑子里紧接着冒出这两个字。
他也是知道韩愔和项易生这事的,首先是沈皓云整天跟个狗仔一样非要八卦同事的私生活,二是韩愔找他问过一些除疤的问题,她好像对于这段亲密关系还算认真。
项易生下午接到韩小易电话之后,有快半个小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当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一桌子菜。
他从橱柜里拿出了保鲜膜,像机器人一样把菜一个一个都包上之后,排列好了放进了冰箱里。
其实因为今天恰好是愚人节,项易生接电话时竟然还觉得韩小易是在和他开玩笑,他挂了电话之后还特意跑去门口看了一眼,异想天开地觉得韩小易肯定拿着蛋糕站在门口正要敲门给他一个惊喜。
他都准备好识破韩小易的小伎俩了,谁知道门口空无一人。
接下来干什么呢?项易生看着平安居空荡荡的客厅有些失落。
提前安排了那么久,到头来没想到竟然还是自己一个人过生日。
项易生啊,你在想什么呢?来找韩小易的时候她不在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又有什么新奇呢。
项易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起了电影。
韩小易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所以项易生会提前准备好爆米花和烤肠,他们一起窝在家里看电影。他帮韩小易装了百分百遮光的窗帘,这样白天也能有电影院的气氛。
这电视上有存的电影电视都是他们一起看过的。韩小易霸道极了,不许他看电影的时候分心工作,所以不管翻到哪一部项易生都能清楚得记得剧情,更加没有兴趣看第二遍。
他又想用工作来分散一下注意力,但他之前是下了决心这两天绝不碰工作的,连电脑都没带过来。
想到这里项易生突然发现,自己无聊的人生抛去了工作和韩小易,居然一片空白。
就在项易生有点不确定该不该回奥古工作时候,温郁文居然给他来了电话。
哦对了!他之前告诉温郁文要自己一个人过生日,看看,他可真是个预言家。
这位温大少爷平时并不会经常联系项易生,他全天都有安排手术,本职就比项易生忙,更别提他一有时间就冲往自己的万花丛中,哪有空管什么狗屁老朋友。
项易生正疑惑着,电话那头嘈杂的酒吧喧嚣声就吵得他赶紧把手机拿开了一段距离。只听电话那头的温郁文大声嚷嚷着让他立刻滚来他医院边上的酒吧,有一个人一定要让他见一见。
“我不去。”项易生非常笃定地回答。
先不说他今天实在没心情,想到每次和这位温少爷出门身边至少两位全身胭脂水粉的美女作陪,便对他出入的地方提不起兴趣兴趣:“你少给我介绍你的莺莺燕燕。”
“不是莺莺燕燕!”温郁文在喧嚣中大吼道,“是你绝对认识的人!不来后悔三辈子!不是你生日么,你来了就知道了,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骗你我这辈子当不上院长!”
思虑再三,项易生还是去了。
他想不管是什么惊喜或惊吓,都好过一个人待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像个等待着皇帝突然出现在自己冷宫里的妃子一样。
不过此时此刻的项易生非常后悔,他觉得宁可在清冷的平安居待着,也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情形。
项易生开车到温郁文工作的医院附近找不到停车场,于是到那个酒吧附近开车兜了几圈。他正在找路边的停车位,突然看到前方昏暗的路灯下,韩小易和一个男人相偎在一起。
韩小易穿得很少,项易生远远就能感觉到她和那个男人一起被风吹的有点发抖。
这可如何是好啊。
项易生的脑子那瞬间就爆炸了,千思万绪竟没有一个处理这个情况的答案。
他甚至想要不干脆一走了之,回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项易生在车里坐了几分钟后,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停了车,向韩小易和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他在一旁喊了一声:“小易?”
可是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说道:“你和领班说我要送我朋友回家,今天先走了。”
什么意思?韩小易在这里上班?
项易生深呼吸了一口,走得更近,声音跌入了从未到过的冰点:“你还要送他回家?”
三人陷入了极为尴尬的沉默。
还是今天最倒霉的凌翌率先开了口:“项经理!我也是奥古的员工!计算机房的!我在酒吧和人打架,被韩小易碰上了她才好心送我回家。不过我现在可以自己叫车回家,完全不需要送!”
凌翌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赶紧给项易生看他身上成块成块的血污,还指了指自己半瘸的左边小腿,他看上去真的太惨了,说的话极为可信。
项易生皱了皱眉,似乎是不能相信自己的员工会卷入这样血腥的事件。他哪里像是在酒吧打架,这简直是在鬼屋工作故意全身泼满红色颜料的NPC。
远处的沈皓云终于从西伯利亚开着他们伪装的小货车慢慢驶来。凌翌从没像现在这样期盼见到沈皓云,他如同见到了□□一般,指着那车就快速地说:“接我的车来了,我走了!小易你可真是个热心肠!今天谢谢你!”
沈皓云老远就见到了他们几个人,觉得不解的同时生怕自己被项易生看见,都没下来帮凌翌开车门。
可怜兮兮的凌翌坚定地拒绝了韩愔的帮助,自己磕磕巴巴地滑开车门,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轰的一声关上车门。
前排的沈皓云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韩愔:“............”
自从凌翌表明自己是奥古的员工之后,项易生的心情似乎没那么糟糕了,但他还是闷闷不乐地看着韩愔说道:“他好像不领你的情。”
韩愔叹了口气:“我是帮一个家里出事朋友来顶一下班,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谁知道就遇上了以前奥古的同事......”
项易生像是真的生气了,他没什么表情看着韩愔:“我知道,你的兼职,你心心念念的兼职,可以在我生日当天抛下我来做的兼职。”
韩愔知道自己确实理亏,她声音小了下去,听上去委委屈屈的:“今天真的是特殊情况,对不起啊。”
凌翌走了之后身边缺了个大火炉,韩愔说着被风吹的头皮一麻,打了个冷颤。
如果斯坦福有一个专业专攻照顾韩小易,那项易生必然立刻评上杰出教授。他看着韩小易冷成这样,暂时没管他们正在吵架,顺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他看着韩小易正要说点什么,身后酒吧的正门打开,带出了一阵里面的喧嚣,搅乱了这个安逸的巷口。
温郁文听说项易生到了医院附近找不到停车场,刚刚在电话里就说他能给安排一个酒吧会员车位,带着两个女孩子左拥右抱出来找人了。
温郁文远远地喊了一句项易生之后,一路晃悠着过来,两个女孩子就像挂件一样贴在他身边,一只蜂一只蝶,一起用身体温暖着温少爷。
不过当他走近,见到项易生和韩愔站在一起讲话时愣了一下,将目光投向老朋友问道:“你们认识啊?”
韩愔以为这个风流的天使是来找她的,不过她还没说话,温郁文倒是立刻语气上扬地看着她:“我说了会把我那个在里斯本见过你的朋友也找来!”
韩愔呛他道:“是吗?你要表演大变活人?”
温郁文开心地一指项易生:“变什么变,你已经见到了!这就是我那个在里斯本捡到你的朋友!阿墨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她是不是之前那个你一路抱回车上又在里斯本医院恋恋不舍的女人!”
温郁文为自己的发现兴奋异常,语速极快,项易生怎么使眼色都来不及了。
等他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完,项易生才无奈之下叹了口气对他说道:“温大主任,这位是我的女朋友,韩小易。”
他又看着韩愔对她介绍道:“小易,这是我从小认识的狐朋狗友,省一医院的外科医生温郁文。”
温郁文瞪着眼睛看着项易生,然后锤了他一拳:“可以啊!你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一肚子坏心思?这不就阿黛尔的一首歌叫什么......someonelikeyou吗?我爱上的每一个人都像你!”
依偎在他身边的琪琪赶紧点头:“温少爷这首歌我会唱~”她说着就抱着温郁文唱起了英文,“NevermindI\'llfindsomeonelikeyou......~”
听着琪琪开始唱歌,韩愔痴愣地看着项易生,一阵奇怪的感觉涌上了大脑,呆在了原地。她只觉得那秒钟浑身冰凉,之后全身的血液像沸腾了一样,一齐冲进她的大脑,又回到脚底,如此反复,一轮又一轮。
在里斯本把她从地狱拉回来,让她有了第二次生命的人,居然就是项易生吗?项易生总爱说韩小易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他竟然是那个让韩愔有机会成为韩小易的人啊。
原来他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将温暖与光亮带进了她的生活中。
韩愔不禁想起她对威廉说的话。肖布在那天祈求上天送出信使去救救韩愔,项易生竟然就是这个离奇故事里的天使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缘分呢,韩愔想,项易生在里斯本救了她一次,她在这里输血救了项易生一次。她原本以为只是项易生像藤蔓,没想到原来他们的两条生命线就像两条紧密交织的藤蔓,无论怎么拉扯最后都能继续交缠着生长。
韩愔有些鼻酸,若是正常的情侣此时早该因为命运的眷顾相拥后喜极而泣吧。可惜了,她现在是连护照都没有的韩小易。
她突然瞎想着,如果项易生就是因为曾经在里斯本的那个女人才开始注意韩小易,那他算不算喜欢上自己两次呢?
韩愔把生出的情绪咽暂时回了肚子里,突然吃上了自己的醋。
韩愔收起了刚才那副因为错过他生日而抱歉的样子,突然嚣张了起来,豪横地反问项易生:“我问你,你说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你以前认识的人吗?”
她演技多好啊,说着说着连隐藏起来的的哭腔带都出来了,看着项易生:“你这样对我好,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前女友吧?”
项易生本来今天占据舆论和正义的上风,简直是兴师问罪的架势找到的韩小易,现在被温郁文一掺和,立刻感觉自己百口莫辩。
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毕竟之前的里斯本经历只是一个认识韩小易的契机,和后来那么喜欢她没什么关系。但现在被她这样一说,这件事立刻有了天大的意义。
显然这也是项易生脑中那种绝对不能开玩笑的事情,他也不佯装生气了,严肃地拉住韩愔的手:“我确实是几年前去欧洲旅行的时候救了个人,但我和你在一起和那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一点都不像!”
韩愔眉眼一弯,偷乐着笑道:“真的一点都不像?”
温郁文抱着香甜的姑娘们在边上唯恐天下不乱,满嘴跑起了火车。他打断了项易生对着韩愔说:“狗屁!我是医生我说了算,你和那个女的长得至少百分之九十六点七一样!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在场我证明,我们项大少爷看着人家女孩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差以身相许了把自己嫁到葡萄牙去了。”
韩愔眼睛一亮:“真的?”
项易生被这个半醉的损友气的差点吐血,他把温郁文扯到一旁,又给他身边两个姑娘塞了点现金麻烦她们辛苦点,把这个害人不浅的灾星拖回酒吧。
盯着温郁文离开后,项易生感觉跑回到韩愔身边:“我发誓,我真的就是觉得那女孩子可怜,想等她醒了之后了解一下情况再走,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缓了一口气接着道:“我承认你们有点像。第一次在奥古见到你,我确实想起了我救过的那个人,但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她。我后来对你好,给你煲汤,借着各种名义关心你,都只因为你是韩小易。我喜欢的是你韩小易,怎么可能会和几年前的旅行有关系呢?而且我从救下那个人到离开总共也就几个小时,我走的时候她也没有清醒,我们根本没说过话,不是什么前女友。”
韩愔回想起那次她在医院醒来的经历。
护士喊她卢姗姗,问她有没有被家暴,需不需要政府的法律援助,还说送她来医院的人预付医药费,付清账单后还剩下几百欧现金。
没想到那个时候,她居然和项易生离得那么近。
项易生看着韩小易若有所思的样子,还特意做了个发誓的手势:“真的,我和你认识到现在,一句谎话都没有。”
韩愔浅浅笑了,她本该应景地说一句我也是,那可怎么办呢项易生,我和你认识到现在,好像一句真话都没有。
项易生见她开心,便也笑着看着她,大半夜的嘴上说话飘了起来:“真的,就算那个女人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必定看都不看一眼!”
韩愔对于自己把自己比下去了这件事莫名非常开心。
她一拍项易生让他赶紧打住:“行了行了——现在回去也才十一点多吧!”
项易生看了看表点点头。
“那我们回家。”
*
距离韩愔上一次做蛋糕.....她也记不清多少年了,可能是在卡内基梅隆的时候给室友过生日,那时候从超市买来一刀一包的蛋糕粉折腾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试过了。
她到平安居立刻洗了把脸,换了身宽松的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在厨房里跑来跑去手忙脚乱地拿食材和餐具。她一边做一边还在看手机上的食谱,像念咒语一样读着:“蛋黄蛋清分离......打发蛋白......加入淀粉白砂糖......”
韩愔一边操作着一边看手机,跑来跑去把面粉洒的到处都是,到后来连手机屏幕上的字都被面粉遮住了,她只好一边吹一边尝试看清食谱。
项易生笑吟吟地站在一边看她,他好多次都准备卷起袖子帮忙,都被韩愔打开了手,还吼他让他老实待着。
韩小易着急起来像一头易怒的小狮子,浑身竖起一圈生人勿近的棕色卷毛,项易生便不再去打扰她,开始享受看她为自己手忙脚乱的时光。
“蛋糕烤上了,分层烤快一点,还有芋泥和椰子布丁!”
韩愔着急忙慌地蹲下身抓起了放在地上的大芋头。削皮刀处理不了芋头,于是她干脆直接拿起一把菜刀,没几下就把芋头那层粗厚的皮切掉了一整圈。
项易生看着她这熟练的刀工瞪大了双眼,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你兼职过米其林主厨?”
韩愔骄傲地一笑,她的刀工可以瞬间切下一个人的四肢呢!
她用菜刀几下就把芋头剁成一堆小块,丢进蒸锅后开始搅拌买来的椰子布丁粉。幸好她提前买了一罐现成的鲜奶油,所以没有了打发奶油这一道痛苦的工序。
在进行了将近十五分钟的捣碎芋泥大工程之后,韩愔终于一层一层的完成了一个可以说是像模像样也可以说是一塌糊涂的芋泥椰子布丁夹心奶油蛋糕。
她最后在蛋糕顶上扔了几颗草莓,有点遗憾地说:“忘买巧克力酱了!那我口述,然后你想象是我写在蛋糕上的。我写一句对仗工整的,‘工页黑土,生日快乐’!”
她说完把蛋糕端到了项易生面前,指着烤箱上显示的时间着急地说:“十一点五十五!成功赶上!项易生!生日快乐!”
简直就像踩着点解除一枚炸/弹一样惊险。
项易生迷恋地看着韩小易和她捧着的蛋糕。
因为赶时间,蛋糕胚还没完全冷却的时候某韩姓大厨就开始往上抹奶油了。现在新鲜的奶油正在慢慢融化,简直像遇上了火炉的雪人。
韩愔替他点上了生日蜡烛,跑去关了灯:“快许愿不然来不及了。”
“都几岁了还搞这个,”项易生一边说着一边闭上了眼睛,做出了许愿的手势,“我希望——”
“别,说出来就不灵了!”韩愔差点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巴。
项易生笑着看了她一眼,他希望家人朋友都可以心想事成,希望韩小易可以一直身体健康,欢喜快乐。
他希望项易生和韩小易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永远在一起。
*
许完愿后,项易生迫不及待想要尝尝韩大厨的手艺,韩愔也把刀递给了项易生催他块切蛋糕。
项易生见她这着急的样子,还特意拿着一块切好的蛋糕在她面前晃了一下。韩愔怎么可能被假动作骗到,她一把抱住项易生的手臂,把他压靠在沙发的椅背上:“你别玩了,我饿了。”
这本是个非常暧昧的姿势,但是“我饿了”这三个字简直就像启动了项易生身上内置的发条一样。
他不和韩愔闹了。他把韩愔半抱着放回沙发边上,然后走到冰箱前,把之前做的全蟹宴一盘一盘地端出来放进微波炉,然后端到了茶几上。
韩愔本来是个不会哭的人,但这是她今晚第二次眼眶酸涩了。她吸了吸鼻子:“这都是你做的?”
“是啊,”项易生和韩愔最近在看一个古装权谋剧,这时他酸酸地说道,“臣为陛下的寿辰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在冷宫静候召唤。谁知道皇上薄情寡义,竟然去结识其他男子,真真是让臣伤透了心。”
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立刻把韩愔逗笑了,她一把拉过项易生迅速地亲了一口:“我的黑土妃,朕跟你保证,那酒肆的营生,朕以后再也不去了。”xǐυmь.℃òm
项易生之前正在打腹稿,想和她提一下这个酒吧兼职的事,没想到韩小易却自己提了。他喜出望外:“皇上此言当真?”
韩愔点点头:“嗯。”
还没等项易生说话,她接着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出去做这些零散又没什么意义的工作,但我也跟你说过,我喜欢这些,我也需要有一些和社会相处的时间。不过我和你保证,只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都在家等你,我喜欢和你一起在家吃晚饭。”
韩小易很少认真地说这样的情话,项易生愣了一下:“真......真的?”
韩愔看着他笑着点点头:“嗯,真的,我想多陪陪你。”陪陪我的救命恩人。
项易生心都融化了,他突然把头凑了过来,像只温柔的小猫一样,轻轻地舔掉韩愔嘴角的蛋糕碎和奶油。
哐的一声,放蛋糕的盘子从韩愔手上脱出,碰到了茶几后跌到了柔软的地毯上。项易生贴得更近了,他舔掉了小易鼻子上的面粉,最后贴上了她的双唇,用带着奶油味的呼吸开启了一个绵长的亲吻。
他们抱着彼此,窝在项易生买回来的大沙发里。韩愔埋在了他的胸口,项易生身上是她喜欢的沐浴乳的味道,她闻着这香味突然想到了什么,霸气地一缕头发,然后非常粘人地跨到了项易生的腿上,用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坐了下来。
韩愔轻轻地对着项易生颈侧伤疤的位置吹了一口,然后一下一下亲着他的耳廓边,小声地说道:“项家少爷,小易今天酒卖不完了,心里好难受,你来帮帮小易吧。”
项易生一瞬间以为韩小易真的在让他帮忙去买酒,但他很快意识到,韩小易不是那个意思。
他一下子整个人的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双颊像是被空调暖风吹了很久一样,温热得通红。
项易生看着韩小易那能滴出水的诱人模样,觉得自己心脏下一秒就要骤停了。
可韩愔还没有停止,她继续在项易生身上轻轻蹭了几下,然后一只手抓住他的衬衫衣领,另一只手同时轻巧地探了进去。
这下项易生被惊着了之后终于有了动作,他一把抓住韩愔不安分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然后直接把她整个人掀翻了过去,将她仰面按在了沙发上。
项易生虽然性格温柔,但是身体却不是消瘦的类型。他的双手很大,而且强硬有力,发力时手臂上也有隐隐约约的肌肉撑着衬衫。韩愔正常动了动双臂,发现根本无法挣开他的桎梏。不过韩愔也不想挣脱,她笑吟吟地直视着项易生,用膝盖顶了顶他,一字一句继续说道:“快进来呀,小易求求你了。”
这下羊彻底入了虎口,还是小绵羊自己主动招惹的。
韩愔没想到项易生会这样热烈,她原本只是因为今天的事想要补偿一下他罢了,还光明正大地用角色扮演挑衅他,谁知最后无法招架的竟然是自己。
几阵持久的欢愉之后,韩愔浑身软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当然了,如果现在需要去工作她可以立刻背上枪出发,但是作为韩小易,她彻底四肢乏力,轻声央求道:“小易再也不招惹项少爷了。”
项易生哭笑不得,又黏黏糊糊地抱着她去浴室冲了一个澡,然后又带她回了卧室软绵绵的床上。
那床垫也是项易生新换的——
韩愔有时候觉得项易生不像个有钱人,吃吃喝喝的和她一样很普通,也没有非得去草莓一百块一粒的进口超市喝特定牌子的矿泉水。他们平时就去小区附近的超市买平价果蔬,就连项易生开的车都只是辆市价一百万不到的SUV,很多普通的白领一样能做到。可有些事情上项易生又精致的很,比如这个床垫——
快递运到的那天是韩愔在家签收的,她看了单据,这厚重的床垫竟然是从瑞典直接运来的,单价更是超出了她对床垫的认知范围。韩愔一开始还觉得离谱,睡个觉而已,项易生是什么豌豆公主吗。但她这个匹兹堡土包子躺上去才知道,什么是马尾毛,什么是十层有机床垫,什么是睡在云朵上的感觉。
韩愔怀疑在这里躺一晚枪伤都能自愈。
沈皓云说得太对了,等退休的日子里找个有钱人约会是什么天才的主意。
韩愔贴着这位救命天使的胸膛,蹭了蹭项易生新换上的睡衣,闷声道:“你还有几天假吧?上次你说想去海岛,我们去吧,一会儿就去,天亮了就出发。”
项易生正在一下一下摩挲她的头发,突然一愣:“你不是没有护照吗?”
“我们去国内的。”
项易生喜出望外:“那我安排下机票——”
韩愔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晃了晃:“我刚刚都订好机票酒店了。这次你生日,是我放鸽子在先,我请你出门旅游三天,原谅我好不好。”
项易生心跳又是一滞,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韩小易做完蛋糕之后,他早就不想今天的事了,何来原不原谅一说。
他轻轻搭着手的把韩愔搂在怀里,这样不会影响她睡觉也能和她这么亲近。他带着清新的呼气鼻尖在韩小易脸上蹭了又蹭,韩愔被他逗的痒痒,轻轻将他推远:“你属猫吗。”
项易生又大方地抱住她,轻声在她耳边说话。
他温热的呼吸都灌进了韩愔的耳朵里:“韩小易,你真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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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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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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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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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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