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鲛人皇帝只想追帝师>第 80 章 祸国·祸起
  第八十章。

  第二日,天色微亮。

  顾长辞同墨煞带着一众人骑在快马上,留下闻初月在此地照顾墨意澜,这山头偏僻无人,一般人定寻不到。

  “我在此处等你们,明微,万事当心。”墨意澜站在屋门口,露出几分不舍。

  顾长辞道:“我会的,先生。”

  墨意澜看着他们离去,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什么也瞧不见,才转身回到屋子里歇息,其实他的双脚早已经不痛了。

  闻初月道:“帝师大人,咱们今日吃什么好呢?”

  墨意澜道:“闲着也是无事,不如我同你一起去山上采松茸吧。”

  “啊!真的吗?”闻初月眨巴着大眼,“大人你可以行动自如了,要不以防万一,我在替您把把脉?”

  “不必了。”墨意澜起身,身姿如常,一边整理手中的月绞丝,一边说,“这几日辛苦你和明微照顾我,待采摘回来,咱们可以拿去山下卖钱。”

  闻初月道:“对啊!”

  二人一同背起竹筐,拿着锄头,将袖子挽起,活脱脱一个山野村夫,闻初月笑着说:“没想到堂堂的帝师大人还会干这种粗活。”

  “如果说出去的话,不知道有没有人信,反正我是很得意哈哈哈……”

  墨意澜顺着话奉承道:“神医大人年长在下多岁,却依旧童颜永驻,行为举止幼稚,说出去啊,怕是会被当做江湖骗子。”

  “还是稳重些好。”

  “那我以后多学着点你,是不是就稳重了?”

  “或,或许吧。”

  ……

  皇宫,凤居宫。

  傅千丝跪在坚硬的地板上,一旁行刑的宫人手中拿着马皮鞭,狠狠抽在她如玉白皙的肌肤上,一下接着一下。

  “唔——!”

  “姑姑,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傅怀剑站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可是也不敢开口劝说半句,更不敢替其求情,偷取统帅令,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傅氏大公子傅承颜也跟着前来求情,但是傅怀剑未曾开口,他亦是不敢多言。

  这会傅白容还在气头上,任谁也不敢火上浇油。

  阿浮玉迎面走来,一副看戏的模样坐在一旁自顾自的烹茶,指尖捻着晨起新采摘的花瓣在鼻尖轻嗅,放入茶盏里碾碎。

  白羽扇轻摇,傅白容满脸燥气,啪的一声将扇子合起,起身走到傅千丝身前,抬手示意暂停刑罚,蹲下身勾着那张绝美容颜去看。

  “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错!”

  “姑姑……我是真的不知情……”

  “不知情?那你为何偷取统帅令,谁给你的胆子!”

  “我……”傅千丝被马皮鞭抽的浑身伤痕,皮开肉绽,地面沾满血迹,绝美的面容惨白如纸,疼得她嘴角咬破双唇,细长的手指在地面磨出血。

  傅白容厉声质问:“说啊!”

  傅千丝低声抽泣道:“因为守在刑台的护卫不准我靠近铁笼,所以我一时糊涂,便偷拿了爹爹的统帅令,心想,只要给墨意澜一个教训,就立刻还回去……”

  “谁料……竟有人潜伏在四周,趁机劫走墨意澜。”

  “我自知犯下大错,不敢奢求姑姑原谅,可我是真的恨墨意澜,姑姑有意将我指婚给他,本该是天大的喜事,可我却在他府中受尽冷落,他竟还当着姑姑的面拒婚,让我颜面何存。”

  “我亲自绣了香囊赠他,被他当面拒绝,他又公然拒婚,让我在长平州颜面尽失。我可是姑姑的亲侄女,是定义将军府的大小姐啊,怎能被他如此羞辱。”

  阿浮玉道:“说的是啊,这墨意澜着实不知好歹,枉费傅姑娘一片真心。”

  傅承颜跟着说道:“说到底,都怪这墨意澜负了小妹,还令她多次人前受辱……求姑姑轻饶了小妹吧,她一女子,哪受得了如此刑罚。”

  傅千丝道:“我对他如此痴心,他却缕缕拒绝我,要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我知道自己犯下大错,让有机可乘之人劫走墨意澜,求姑姑严惩我吧。”

  好一招,以退为进,阿浮玉在心中暗暗道。

  ……

  “你真是愚蠢至极!”傅白容依旧火气难消,本想着将陛下之死全然推给墨意澜,让世人皆相信他才是罪魁祸首,然后受尽屈辱去死。

  如今他被劫走,指不准哪天会反咬她一口,此人不死,始终是个祸患。

  傅白容道:“此人不死,要本宫如何安然度日,他便如眼中钉,肉中刺,让本宫不得安生!若他依旧在本宫手中,可算是一枚进退有利的棋子,如今……”

  傅怀剑跪地说道:“臣愿此刻就领兵去搜寻,还望太后饶了小女一回,”

  傅承颜跟着跪地求饶:“如若不然,便让我代替小妹受罚,我身为兄长,应当护着妹妹,做出表率。”

  “罢了,罢了,本宫还能真的打死她不成?”傅白容询问行刑的宫人,“打了多少鞭?”

  行刑宫人如实回道:“约摸着,一百多鞭子。”

  “够了,承颜,你带着她走吧。”

  傅承颜抱起浑身是伤,意识模糊的傅千丝,大步离开凤居宫。

  傅怀剑道:“那臣即刻便带兵去寻,定将人给太后抓回来。”

  “不必了,兄长。”傅白容道:“他既然能被同伙就走,岂是轻易可以找到的,本宫近日心里慌乱的很,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阿浮玉道:“母后多虑了,就算墨意澜被救走,他依旧是背负着骂名的罪人,哪敢招摇过市,不如喝一杯花茶静静?”

  “退下。”傅白容说道:“兄长,近日你便留在宫中,顺带,将兵马召回皇城内。”

  傅怀剑道:“臣领命。”

  ……

  阿浮玉离开凤居宫,面色突然阴暗起来,恐怕,长平州真的要变天了!

  如今墨意澜被救走,极有可能是顾长辞所为,若是如此,他们肯定早有筹划,只等再次杀来,他现在绝不可以坐以待毙,不然,死的便是他了。

  “绿珠,绿珠!”

  “殿下有何吩咐?”

  “即刻书信回南陵圣宫,告诉大祭司,此行已经败露身份,我怕是……”

  绿珠立刻睁大瞳孔,稳住情绪说道:“殿下莫慌,您一定不会有事的,若那天真的到来,绿珠也定会拼尽全力送殿下回南陵圣宫!”

  阿浮玉道:“你先去传信,我此刻要好生筹划一番,哪怕是死,我也要墨意澜和顾长辞生不如死!”

  “果然瞒不住了,九年了,这长平州太子的身份,让我喘不过气,如履薄冰,这一天,果然要来了,哈哈哈!”阿浮玉坐在桌案前狂笑,温润如玉的面容露出几分狰狞,眼中狠色立现,“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顾长辞!”

  “这代价你怕是付不起,念及情分,我可没使出杀手锏!”

  “若真等到那一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

  长平州,京都。

  墨煞带着众人停在平王府门口,顾长辞上前叩门,府们打开,他带着墨煞走入,其余人则候在被大发去驿站歇脚。

  连日赶路,二人皆受累不少。

  顾平宁带着副将走来,身旁跟着顾棠之,细细看去,只觉他身旁那妙龄女子看着极为眼熟,却又说不上名字。

  “皇叔!”顾长辞刚想开口,却被墨煞抢先一步。

  顾平宁惊诧道:“你……你是?”

  “果然,连皇叔都不认得我了。”墨煞又高兴又失落,自她七岁那年入帝煞门,现在已经九年过去,物是人非,她被遗忘也在情理之中。

  顾棠之道:“父亲,她莫非就是宁歌表妹?”

  “什么?”顾平宁惊呼,“昭平公主十三岁便已经在和亲的路上薨逝了,怎么可能……”

  顾长辞道:“皇叔,她真的是昭平公主,当年她并没有死,而是被先生救回了帝煞门,如今的昭平公主,便是帝煞门门主,这一切,都是父皇生前安排的。”

  “宁歌,你竟然还活着,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啊!”顾平宁问道,“那墨意澜呢?”

  顾长辞道:“先生已经被我救走,安置在一处很安全的地方。”

  墨煞道:“还有本座的功劳呢,若不是本座派宁一跟着,你一个人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到头来也不知说句道谢的话。”

  顾长辞道:“我和宁一道过谢了。”

  “在下,见过昭平公主,见过皇子殿下。”左鹏都尉听闻身份后立刻跪着行礼,被顾长辞搀扶起来,“将军不必多礼。”

  顾棠之道:“父亲命人备下家宴,也是为左鹏都尉接风洗尘,难得相聚在一处,今日便吃好喝好,休养生息。三日后朝堂之上,可是有场硬仗。”

  顾长辞端起酒杯,恭敬道:“皇叔,这杯我敬你,若无你当日在明霄殿竭力相助,怕是先生凶多吉少。”

  “我也要!”墨煞端着酒杯,三人一起碰了一杯。

  顾平宁道:“切莫贪杯,这酒可是行兵打仗的烈酒,比不得那些个文人雅士喝的清酿,很容易醉倒。”

  “醉倒?本座海量……”连喝五六杯的顾长辞和墨煞已经有些醉意上头。

  顾平宁摇头:“逞强。”连忙命人撤了酒,换上醒酒茶。

  青林小院里,墨意澜整个人心不在焉,坐在树下整理采摘的药草,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但是只要一闲下来,难免胡思乱想。Χiυmъ.cοΜ

  心里烦的紧,打理好药草,将衣袖用绳子束起来,又背起竹筐打算上山。

  闻初月道:“大人,咱们不是刚才回来吗?”

  墨意澜道:“闲来无事,想多走走,你不是很爱吃甜食吗?待拿这些药草和松茸换了银钱,能让你吃顿好的。”

  “啊啊啊!帝师大人对我真的太好了!”闻初月瞬间精神抖擞,拎起竹筐跟在身后,“咱一起去,多劳多得嘛。”

  林中凉爽,二人一前一后走向山高处,鸟声清脆,山涧流水滴答作响。

  行到树下,墨意澜一边在土里挖松茸,一边问道:“这片山头应是你的故居了,住了这么久,也不知这山头叫什么名字。”

  闻初月道:“我也不太清楚,师父生前也没跟我讲过,直到他老人家入了土,也不知这山头到底叫个什么,不过咱们住的屋子倒是有个很别致的名字,我师父唤做:青林小院。”

  “不错吧,是不是很有文采?”

  墨意澜点头:“嗯……这林子很是清净,所以随口取了个青林小院吧。”

  “哎?好像是这么回事。”闻初月一走神,忽然大叫一声,“啊!挖断了,这下不值钱了,瞧我这笨手。”

  “无碍,卖不出去,拿回去煲汤。”

  “大人说的是!”

  下山的时候,墨意澜心想这偏僻小镇应该没人见过他真容,更不会知晓他身份,所以便安心的放下竹筐在街边等人来买。

  若说这叫卖之事,他肯定是没干过,一时半会也拉不下脸,抛头露面在街边买东西已经是超出他的脸皮范围,喊两嗓子这事,肯定得闻初月来干。

  闻初月道:“大人,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墨意澜确实有点难为情,但没说出口:“不会,蛮好的。”

  “那我便开始喊咯!”闻初月清清嗓子,大声叫道,“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新鲜的药材,专治疑难杂症,还有难得一见的松茸!”

  路过的妇人道:“有风热药吗?”

  闻初月道:“有的,有的!这金藤花专治风热的,疏风散湿,清热解暑,拿回家泡水喝,若是觉得味涩发苦,可以和蜂蜜一起喝。”

  “多谢啊,我要一些。”

  “不客气,不客气,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墨意澜看着他一边收银子,一边卖的不亦乐乎,也感受了一次平淡的生活,如果明微在的话,或许会比自己更快适应这样的生活。

  他记得,明微很是喜欢市井生活,经常偷偷跑出去玩到很晚才回府,他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忽然有几个行为举止很是轻浮毛躁的男人上前来,抓着一把药草在手里揉捏。

  闻初月哪能看他们这般糟蹋药草,出言阻止:“这些药草很是娇弱,不能这么捏着,你这样就卖不出去了。”

  几个恶霸道:“哟,你可知这是谁的地盘,这此地设摊,怎能不给小爷几个交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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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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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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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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