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快速回复,想到要分离心里有些难受,还有种空空的感觉。
她说不出要走的话。
陈迟的手机突然响了。
时温看了眼,只看到前面几个数字,跟她开头一样呢,不过没有备注。
时温好奇问:“谁啊?”
陈迟挂断,语气波澜不惊,“骚扰电话。”
这个号码不是骚扰电话吧……
可能打错的。
她也没多问,继续犹豫怎么说要离开的事。
“温温。”
“啊?”
“我要走了。”
时温一惊,没想到是他要先走,还以为他会在这住上几天呢。
“为什么?这么快吗?”
陈迟将手机放进口袋,“南都有些事。”
什么事呢?他不是一个人住,又没有朋友……
时温心想。
陈迟抱住她,习惯性在她颈间蹭了蹭。
时温被痒到,缩了缩脖子,心底不舍又好奇,可也没多问。
“路上注意安全啊,到了南都给我发短信。”
“好。”
……
陈迟到南都后给时温打电话报了平安。彼时,时温一家正在地方菜馆吃饭,时温躲在饭店外,打了好一会电话。
挂了电话,一阵难受爬上心头。她忍不住吐槽自己矫情。
然而,陈迟的粘人程度完全超乎时温的想象。
之后的每天,他几乎一个小时发次信息。短信内容大多关于
你在哪?
在做什么?
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时温第一天每一个小时都收到他短信的时候惊了。她没料到,所以手机没静音,惹得时父时母最后忍不住问到底是谁。
时温干笑,搪塞说:“骚扰短信。”
时暖无意瞟到她手机,张口就来了句脏话,“我靠,这么粘人。”
后半句,她说的很轻,或者是她前半句太吸引人,至少吸引了时父时母的全部注意,拎着她好好教育了一番。
时温趁机多跟陈迟发短信。
陈迟问的每个问题,时温都很耐心地回复,之后看到好看的风景都忍不住主动发短信告诉他。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这个问题,时温在询问父母后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还有36天。
陈迟发了满屏幕的省略号。
时温隔着屏幕都能想到,他耷拉着眼皮,阴气森森又委屈巴巴,两种情绪结合的毫不违和。
时温在手机这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
在锦都第二十五天,陈迟没发来短信,整整一天。
时温遇见好多美好的风景,她发给他好多,他却一条都没回复。
深夜的锦都静谧温柔,思念在此时袭击时温,击得她措手不及。
她枕着枕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心像被泡在水里,很是难受。趁着时暖睡着,她走到阳台,拉上玻璃门。
风猛烈地刮,时温拢住头发。
电话一直没有接通,直到最后自然挂断。
再拨一遍,还是如此。
时温有些焦虑不安。
时温又打了通电话,还是没接通。她穿的单薄,站久了渐渐觉得浑身发冷,便回了房间。
她给他发了条短信。
晚安。
往常,他都会回她,然后再腻歪好一会。
可时温等了十几分钟也没等到。
一天的奔波,时温小腿酸痛,身体疲惫,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她看着没有回复的短信界面出神。
时暖发现她一直盯着手机看。
“怎么?没回你短信?奇迹啊”
时温回神,摇摇头。
时暖双手环胸,冷哼,“出息。不就没回短信吗?怕他劈腿?”
时温:“才不是。陈迟不会的。”
时暖撇撇嘴,心里也觉得陈迟不大会。
她从没见过一个男的那么粘人。外表一丁点都看不出来,回想之前,陈迟面对她的时候不是死气沉沉,就是漠然无视,跟个木头一样,谁知道谈起恋爱这么吓人。
不过,他突然不发消息,时暖也觉得奇怪。
“说不准他有事,急什么。”
时温听出她话里的安抚,想了一会,觉得她说的挺有可能,便关上手机屏幕。
白天陈迟依旧没发来消息。时温一如既往地将所见美景转述给他。
当天晚上,陈迟回了她短信。
手机丢了。
想我没。
我好想你。想在你脖子上蹭来蹭去,想抱你软软的身体。
温温,我想你。
时温堆积两天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她看着短信的内容,嘴角止不住的扬起。
时暖面部表情地看了会她满脸的甜心蜜意,嫌弃地扯扯嘴角,关了自己旁边的床头灯。
眼不见为净。
时温都没意识到自己笑得多灿烂,手速飞快回复。
我也想你。
还有十天我们就可以见面啦!
……Χiυmъ.cοΜ
世事难料。
飞机延误,时温晚了一天才抵达南都,她路上打了陈迟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
估计是生气了。
时温回家没来得及休息,换身衣服前往陈迟家。摁了许久门铃都没人开,她从小挎包里掏出陈迟给她的备用钥匙。
客厅空空荡荡,没有陈迟的身影。
时温轻手轻脚走进卧室,看到鼓起的一团被子。
都中午了还在睡?
她走近,本来想吓他,却猝不及防看见他满脸的伤。
时温心仿佛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时温:“陈迟”
他没醒。
时温将他被子拉开,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一堆伤,扯着被子的手都在抖。她重新盖上,摸了摸他的脸颊,想要喊醒他,这才发现,他身上烫极了。
她手触上他的额头。
温度不正常的热。
……
“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还好送来的及时,不过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拿着报告,抽空看了眼时温说:“你是他什么人?你们俩都未成年,赶紧联系他家人。”
时温向医生道了谢,走出房间,她一下坐到过道的长椅上。
还好没有大事……
家人?她怎么联系他的家人啊……
他手机上的联系人,除了她和她当初硬要求加上的王婷外,再没别人。
王婷!
王婷应该有陈迟的个人资料,母亲联系方式应该也有。
时温随即打给王婷电话。王婷那边有些吵闹,估计亲戚来访,她了解大致情况后,说会打吴冬电话问问。
几经波折,一串手机号终于发到时温手机上。
时温深呼吸几口气,摁了拨通键。
“你好,哪位?”
并不温柔的女声,音短语速快,让时温有种她两秒内不说话,女人就会把电话挂断的感觉。
时温也顾不了那么多。
“您好,我是陈迟的同学,他现在生病住院了,医生要求成年家属过来,您有空吗?”
电话那边静了一会。
时温心乱如麻。
如果她不来怎么办?
时温揪住衣角,试探性问:“我把医院地址发给您?”
“发吧。”
语罢,挂断了电话。
这个意思就是会来吧。
陈迟还在昏迷中,身上所有的伤不论大小医生都进行了处理,看上去很是狼狈,又惹人心疼。
时温趴在他床边静静守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太阳挂在天边,只露出一半。时温睡蒙了,一时分不清这是傍晚还是清晨。
她胡乱张望,最后对上陈迟的眼睛。
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侧着头盯着她,面容憔悴,但眼神却一点也不像病人。
“三十六天?”
陈迟张口第一句就是这个。
时温就知道他不会放过这件事,“对不起,飞机延误了,晚了一天。”
陈迟抿唇,神情丝毫没有松动。
时温见到,手钻进被子里,握住他没扎针的手。
“陈迟,我想你了。”
原本是要哄他才说的,可是真说出来,才发现这是她最想说的话。
陈迟眉眼几分松动,别过脸。
有人推门进来。
是两个护士,她们推着车,将晚饭一份一份分给病房里的几床病人。
时温看着那清汤寡水的饭菜,猜测陈迟肯定不乐意吃。
但还是问:“我们吃晚饭好不好?”
果然,陈迟嫌弃地闭上眼,看也不想看。
护士嘱咐了每床的病人,推着车离开了。刚走出门,其中一个立马说:“看到没,靠窗的那个男生帅吧?”
另一个接腔,“帅!不过,他有女朋友了,而且女朋友也好好看啊,俊男美女!”
“的确好看,可你没发现那男生都不搭理那女生吗?我估计是那个女生倒贴。整个过程就见那个女生嘘寒问暖不停地说话,那男生一句话没回,一脸不在意又不耐烦的模样。”
“好像是这样。”
“而且,刚刚那女生让那男生吃饭,男生理都没理,直接闭上了眼,我觉得离分手不远了。”
“男生身上伤一看就是打架打的,现在的乖乖女都喜欢坏男生呢。”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呗。我估计我们送完饭回去,男生一口菜都没动,那女生声音软性子估计也软,根本hold不住那种男的。”
时温哄了会陈迟,有些口干舌燥,坐飞机回家后一直到现在她还没喝过水呢。
她拿过桌上的水倒了杯。因为渴她喝的急且杯口大,嘴角不慎落了几道,她随意舔了下。
又问陈迟:“你要不要喝?”
她轻晃着杯子,却见陈迟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神肆意又赤.裸。
她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但她清楚那不是要杀人放火的眼神,便没过多猜测。等了一会,她还是没听到他的回应,干脆将杯子放了回去。
病房门又被打开。
时温心跳快了一拍。
陈迟母亲吗?
她探头看过去,发现不是,还是刚刚那两个护士。
两个护士进了各个床询问一圈,最后来到陈迟这。两人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开口,“你这饭怎么还没吃?再放就冷了吃着对身体不好。”
时温觉得护士说的很在理,柔声劝道:“陈迟,快点吃饭吧,不然你又发烧怎么办?”
陈迟皱起眉头。
两个护士又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突然看到时温一只手放在被子里,竖起眉。
都什么时候了还拉手?他一只手打着点滴,一只手被拉着能吃饭吗?
护士:“小姑娘,你让一让,我把他靠背抬起来点,他可能这个姿势不舒服。”
时温一听这个姿势会让陈迟不舒服,立马应下:“好。”
她打算站起来,却感觉到被子下陈迟突然反握住她的手。她动了动手,他力道却加重。
此时另一个护士也发现时温的手在被子里,脸色变了变。
她见时温还没站起来,眉头稍皱,“小姑娘,生病的人吃饭得规律,现在都挺晚的了,你让一让行吗?”
时温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也想站起来啊。
她给陈迟使眼色,然而对方就懒洋洋靠在床上,神情淡然,仿佛拽着她手不让她走的人不是他。
最先发现时温手在被子里的护士忍不了了,她走到时温身边,故意“呀”了一声,“这么热的天你还冷吗?还要把手放被子里捂着,不用的。”
她说着,掀开那一角被子,看到被子下的场景,晴天霹雳。
被子下,不是她想象中,女生死皮赖脸地拉着男生,而是她以为对女生不屑一顾的男生,正紧紧攥着女生的手,不肯撒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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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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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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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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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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