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的冲锋楼船、犀利战船、南齐大科学家祖冲之造得千里车船、以及明代郑和下西洋用得宝船……
她尤爱古代军舰艨艟,为此画得很仔细。
艨艟上的驽窗矛穴,她一笔一笔的勾勒,神态认真的近乎忘我。
这场该记入史册的考试至关重要,监考老师在拥挤的考桌间来来回回的巡视,风红缨久而不翻卷的违和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
这位女老师愣是在风红缨身后站了五六分钟,在这期间,风红缨静静地画出了一艘完整的斜桅帆船。
看着看着,女老师眸中现出惊讶,为了不打扰风红缨,女老师故意放轻呼吸。
人的第六感其实很强。
何况风红缨在那等踩着尖刀过活的军营待了十来年,女老师一靠过来,她立马就察觉到了。
她倒不畏惧老师看她,横竖她的考卷最终都要给老师看。
但有风红缨这种心态的人极少,女老师估计也觉得自己总站在这会给其他考生徒增压力,女老师挪步后,风红缨听到了好几道松下来的叹气声。
考试专用的草稿纸必须上交。
铃声一响,主监考官进来统收试卷,在一众写满潦草计算的草稿纸中,主监考官很快发现了几张干净的船舶素描。
比对着考卷序号,主监考官临走前看了眼风红缨。
座上的女孩留有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当别的考生欢呼考试结束,亦或是呆呆的坐着颓丧自己没考好时,唯有女孩微抿着唇,有条不紊的在那收拾文具,然后起身离开教室。
考卷已封存,李华祎便找上当场监考的女老师。
女老师楞了下,旋即笑开:“她呀,考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做题速度那叫一个快,明天您不是要监考数学吗,但时候可以关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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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考数学,李华祎背着手站在讲台上,如鹰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看着考场。
风红缨明显察觉到这场考试的监考力度比之前两场都要严格,坐在她旁边的大兄弟从开考之后就不对劲,四肢抖得比状元爹嘴里的食堂阿姨还要厉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兄弟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
这两天频繁有考生晕倒,李华祎快步走下讲台,问男生还能不能继续考,男生摇头。琇書蛧
很快,等候在附近的医生将男生抬了出去。
考场上的小插曲并没有缓和紧张的氛围,因为铁面监考官李华祎走下来后就一直站在后边。
正在解题的风红缨一低头就能看到穿着黑布鞋的李华祎站在她身后,半边身子的阴影刚好斜斜的打在她的考卷上。
不过没一会李华祎就往后边退了好几步,最终站在最后一排空地处。
周围有考生倒吸凉气,风红缨没慌。
慌啥子?
曾经应付千万敌军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如今对着一个陌生师长胆怯,说出去她风大将军的名号还要不要了?
手稳,心态稳,又是自己的拿手学科,风红缨写完最后一道题后恨不能高歌一曲。
在李华祎逼人的监考注视下,风红缨快速检查了三遍,然后将试卷反面放上。
李华祎抬手看了看表,才一个小时,这就答完不管了?
风红缨当然不会再去管,千军过独木桥考中进士的状元爹说得很对,做题要对自己有信心,尤其是在她有把握的情况下,检查三次已然够了。
李华祎微微皱眉,因为风红缨拿出了草稿纸又开始画画了。
别的考生在抓耳挠腮的计算时,风红缨不慌不忙地削铅笔画着底尖面阔的大龙舟。
考试拿来用得圆规、量角器像是有了魔力,随着风红缨的手来回动,这些简朴的工具一点一点勾勒出船壳、龙骨、船架……
令李华祎心潮澎湃的是,风红缨连船体各处的榫接都画了出来。
这可不是单纯的秀画技了。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过后,风红缨伸了个懒腰。
从始至终,李华祎都没风红缨再去碰桌子右上角反放的试卷。
李华祎摇摇头,可惜了。
考不好就上不了大学,上不了大学意味着这人在船舶上的才华很大程度会埋没。
风红缨走出教室时,李华祎忍不住多看了风红缨一眼。
夹着考卷离开后,李华祎是越想越惋惜,思虑一番,惜才的李华祎决定给好友写一封信。
信中还夹了几张纸,是李华祎根据回忆临摹风红缨画得船舶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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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风红缨来到邮电局,没有犹豫的将早已写好的回信塞进了信箱。
外边的雪越下越大,凛冽的寒风挟着冰雪打在风红缨脸上,身冷自不必说,心更冷,拔凉拔凉的。
临近新年,雪越下越大,瑞雪兆丰年嘛,乡亲们望着鹅毛大的雪花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脑后跟去了。
双手并拢缩成球的知青们也笑呵呵的,等过了年,他们最为期盼的高考放榜就要来了。
日子飞逝如梭,回城的希望和上大学的机会慢慢靠近他们,望着漫天的飞雪,他们无不在想象出发去县教育局大门口看榜的热闹场景。
虽然他们当中有些人复习的并不顺利,对课本依旧生疏,考得也不理想,但这不妨碍他们去畅享未来。
知青中唯有风红缨没有坐在门槛上浮想联翩,她带着遮雪的草帽,背着竹篓,上山捡牛屎去了。
高考后,乡亲们渐渐意识到城里来的娃迟早有一天要走,到了这个阶段,马支书就没有再严厉要求知青们必须迎着风雪上工。
有了这份优待,继续坚持在岗位上不松懈的风红缨就有点‘格格不入’了。
知青中有不少人由衷的赞扬风红缨热爱劳动,夸她是个勤劳奋进的小蜜蜂,是他们追随学习的好榜样,然而一片赞语中,总会有几句刺耳难听的话钻出来。
聂明朗暗地造谣,讽刺风红缨还算有自知之明。
“人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聂明朗嘴一歪,在宿舍好不遮掩地冷笑:“考不上就考不上呗,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人是我们这些平民,咱们一没参谋长爹,二没有首都的介绍信,要我说,咱们该背着竹篓去山上捡牛屎,你看看人家风红缨同志,不愧是军官家庭出身,思想觉悟就是比咱们高——”
阴阳怪气的话还没完,关不严实的知青宿舍大门砰得一下从外边打开。
周身寒气森森的风红缨冷得脸站在门口,目光如果能吃人,此刻的聂明朗恐怕早就成了一滩骨泥。
她一步一步的往里走。
“风红缨,这里是男、男宿舍——”
聂明朗怂得舌头打卷:“你别乱来啊,革命同志之间可不兴打架斗殴,马支书、马支书不是说了吗,咱们知青该、该互帮互助才、才对……”
风红缨弯腰,笑吟吟的从竹篓里拿出一个黑不溜秋还沾着雪花的新鲜牛屎。
旁边几个舍友默契地转过身。
随着一声尖叫,风红缨手中的牛屎啪叽贴到了聂明朗的俊脸上,屎块砸得聂明朗五官剧痛,哎呦张开嘴,几颗屎粒顺着呼吸进了喉咙。
风红缨顿住脚,目中闪着危光:“聂明朗同志,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我咋说的,胆敢再造谣,你的下场就是这个!”
说着,风红缨沉下脸,长腿咔嚓抡向聂明朗…身边的小杌子,小杌子被踹得飞出好几米,聂明朗也没好到哪里去,裤.裆都湿了。
他记得!
他怎么不记得!
风红缨这个疯女人泼粪断枝的时候威胁过他,说下次要打断他的腿!
这女人疯了,彻底疯了!
家境好又有什么用?
不温柔,不体贴,狂妄,野蛮,恶毒,不将男人放在眼里的女人全都是彻头彻尾的败类。
他早就该清楚的,风红缨就是头驯服不灵的野兽,这种女人一点都不值得他爱!
风红缨收回腿,居高临下地看着半瘫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聂明朗。
“你说得对。”
聂明朗沾着牛屎的眼睫颤了颤,难道疯女人知道自己做错了?
哼,就这样吧,他这次绝对不原谅。
耻辱啊耻辱,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遭人塞牛屎,这像话吗?
风红缨脚尖勾起小杌子踢向聂明朗,在聂明朗下意识抱头之际拍了拍手掌,轻描淡写道:“你说得一点都没错,祖国的革命情谊热烈,深厚,苦难时是该相互扶持,而不是大打出手,但是!”
一个但是激得聂明朗惊悚地咽了下口水。
“你一个踩着女人肩膀步步攀升的男人不配拥有这份万古不青的革命情谊!”
风红缨昂着头,凛声道:“你造谣,你诽谤,你污蔑,我暂且不计较,但我绝对不允许你抹黑我爸!祖国的军人个个一身正气,光明磊落,我用我的人格,乃至我的生命担保,我的参谋长爸爸绝对不是你口中那种为了儿女广开后门的烂人,他也开不起!人民群众的眼睛不是白长的,都在看着呢!”
不论是她那白莲妹妹,还是周小人妹夫,亦或是大哥,他们进部队时都经过了严厉的审查,拼得是真本事。
哪怕真的混进了老鼠屎,时间将会是检验人格的最好标准,它会剔除、会揪出不合时宜的脏东西,留下来的才是最纯洁,最真挚的革命情谊!
这种情谊不容玷污,更不能成为聂明朗这种下贱货色的护身符!
“说得太好了!”同在宿舍的王春成忍不住扭过身来鼓掌。
这段时间他也嫉妒过风红缨。
天冷,大家缩在屋里不出去,都在畅想考上大学后的美好生活,单单风红缨要异于常人的去上工,不对不对,在这时候,风红缨没必要表现自己,她就是闲不下来,很久之前她就这样。
他好惭愧,好没脸,他怎能对风红缨生出妒火呢,他该向她学习的,领导人教育的是,不论身处何地,年轻人都不能甘于现状,动起来啊,劳动最光荣!
“风红缨同志,我跟你一起去捡牛屎!”
“我也去。”
“等我,我换个鞋先,我妈寄来的布鞋沾了雪容易断线。”
三个舍友纷纷起身,风红缨笑了笑,背上竹篓阔步往外走。
怔楞在屋里好半天的聂明朗就这样眼睁睁看的自己的舍友‘背叛’了自己,等他恍惚站起来时,嘴角的新鲜牛屎干得都扒不下来。
-
元月上旬,公社的电话接线员忙得晕头转向,底下几个生产大队知青们焦急的等在外边,他们在等高考分数。
有人等不及,飞奔往县里跑。
只是眼下天乌沉沉的,庄稼把式都说要下大雨,大雨时周围的山体容易滑坡,这时候往外跑栽进泥水里可没好下场,要么冻死,要么被埋。
所以马支书拦着不准去县里,当然了,还是有人耐不住跑了出去。
“还没消息吗?”马支书问接线员。
“没呢,县里只是说今天出成绩,什么时间点出我们也不知道。”
“再等一会?”
“要再等一会。”
女接线员瞥了眼屋檐下冻得跺脚脸通红的知青们,心有不忍:“马支书,您劝劝他们,让他们先回去吧,等成绩来了我立马通知您。”
马支书摇头:“你别说他们急,我也急,盼星星盼月亮,是骡子是马,今天就是开门验货的大日子,搁谁谁能在家静下心来?谁能静下来我佩服他!”
女接线员讪笑:“我这屋就这么大,都进来躲不现实…”
把知青们关在外边好像又有点不近人情。
“有碗吗?”马支书问。
“有有有。”
马支书嘬了口烟:“给他们一人倒一碗开水,暖暖身子。”
“哎。”
廊下没人说话,都缩脑耷肩在那硬扛着凛冽的冷风,风红缨比周围的人要冷三分。
只因她没御寒的棉袄,早前是有的,被原主嚯嚯剪了做成手套送给聂明朗了,聂明朗至今未还。
今年风家父母是铁了心要她回去,高考结束后,风家没有再给风红缨寄过任何东西,风红缨翻遍了宿舍也只找到两件半旧的薄外套。
范秀丽这姑娘心善,偷偷塞给风红缨一件的确良衬衫。
喝下白开水,风红缨冻得冒寒气的五脏六腑终于缓了过来,然而天公不做美,刺骨的冬雨裹着风雪飘飘而至。
挤在走廊边的风红缨半边手臂结出了冰花,抖掉冰花,风红缨找到一块空地,闷头打起拳来。
真的是越不动弹越冷,一套风家军拳打下来,风红缨顿觉四肢充满了力量,周身的寒气尽数散去。
“红缨…”苏宝琴冷得牙齿上下打颤,走过来问,“你刚才耍得是啥?能教教我吗?我受不了了,太冷了这天…”
“行啊。”风红缨呼出一口热气,“抬手,握拳,挺胸,你跟着我学,我这拳法男的学了上山能擒兽,女人学了能举鼎,你仔细看着哈——”
一声威武的哼哈,风红缨手把手的教起苏宝琴。
打了五分钟的拳,苏宝琴舒服的一蹦三尺高:“红缨,你这拳法真不赖,下一步是啥,快教我,快——”
“同志,我也想打,能教教我吗?”
“这天太冷了,打打拳暖和暖和。”
风红缨不藏私,来者不拒。
屋檐下众人奋声吆喝着‘哼哈’,震得树上积雪砰嗤往下掉,整齐划一的阳刚动作惹得马支书和女接线员都跑出来观看。
马支书活动后感觉筋骨舒爽极了,忍不住笑问:“小风同志,你这拳法是跟谁学得呀?”
风红缨热得额头沁汗,撩开外套扣子,风红缨脱口而出:“跟我爹。”
能文能武的状元爹。
马支书嘿嘿笑,耍宝似的躬身往前打了一拳,风红缨擦擦汗,顺势出手接了一招。
马支书有老寒腿,风红缨为了照顾马支书,便随着马支书的动作放慢速度,一来二去,风家拳愣是让两人打出了太极的效果。
围观的知青们纷纷往后边站,才打了几拳,公社门口传来吉普车的喇叭声。
走下来一个男人,模样和风红缨有几分相似。
风红缨顿足。
男人穿着军装站在雪地上,厉声喊:“风红缨!”
风红缨往前站了一步,神经紧绷。
来人是风红缨的大哥风君屹,风君屹现在是海军两栖作战部队的一名陆战兵。
“我问你,你在这鬼混什么东西!”
风君屹漆黑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大汗淋漓的风红缨:“你的棉袄呢?”
风红缨嘴唇微抿。
风君屹冷峻着眉宇,将车里一脸错愕的聂明朗扯了出来,用力拽下聂明朗的手套扔在雪地里,一声爆呵:“说!这就是你不回家的理由吗?!风红缨,你给我好好的解释解释!”
知青们被火冒三丈的风君屹吓得顿做鸟兽散,屋檐下一时间站着的就只有风红缨。
跑去县里看成绩的聂明朗得知半道问路的风君屹是风红缨的大哥后,不由一计上头,在车里,聂明朗大谈特谈他和风红缨之间本就不存在的爱情。
风君屹不喜蛮横无理的大妹风红缨,但更不想看到大妹为了一个油嘴滑舌的男人不听父母劝告回家。
“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风红缨指向聂明朗。
要是让她知道聂明朗在风家人面前胡说八道,她要聂明朗好看!
风君屹以为风红缨是在维护聂明朗,扭身照着聂明朗的俊脸来了一拳,打得聂明朗当场眼冒金星。
“狗东西,我妹妹也是你能肖想的?”
啐了口捂着脸哀嚎不休的聂明朗,风君屹望向风红缨,沉声命令:“你,跟我回家,立刻立,马上马!赶紧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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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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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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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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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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