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儿,他们还回不了京城。
璟婳更是每日都要询问几番追查结果。
嘉庆或许也有些头疼,一连多日在凌月楼清静。
“金爷。”凌月楼的伙计眼力见儿活,这么几日也看出了这个金爷不简单,每次嘉庆一来,伙计就远远迎着。
“玉姑娘在吗?”嘉庆径直走上了二楼的雅房。
伙计笑着道:“卿卿姑娘知道您来,备了茶。请!”
嘉庆“嗯”了一声,握着扇子走了上去。
推门。
沁人心脾的清香。
雅房很是宽敞,卿卿依旧坐在那儿。令嘉庆惊讶的是屏风居然撤了下去。
卿卿看着嘉庆,清亮亮的眸子瑶瑶一动,便弹起了轻柔的琴音。
缕缕升腾的檀香一点点绕开了嘉庆的愁绪。
“金爷,您喝什么茶?”丫鬟小桃依礼询问。
嘉庆未加思考,直接说道:“就喝前几日喝的那个——玉露茶,对,玉露茶,别有一番风味。”
小桃悄悄看了眼卿卿,只见卿卿并未说话,可这眉眼越发温柔了。
“卿卿姑娘今日怎愿意见我了?”嘉庆闭着眼休憩了片刻,抬头看向恬淡的卿卿。
卿卿仍是薄纱遮面,轻启朱唇,清清说道:“金爷如今是凌月楼的贵客,卿卿可不敢任性怠慢。”
嘉庆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卿卿便多看了嘉庆一眼,停下弹琴。
“金爷看起来似乎想静一静,卿卿的琴音只怕会扰了金爷的清静。”
嘉庆斜斜坐着,看她,只见卿卿如同不沾烟火的仙子,衣袂飘飘,眼波清澈,一点没有世故的模样。越是这般,嘉庆越是想要把自己窝在这里,仿佛这样就会和卿卿一样,两袖清风,不惹尘埃。
“没事。”嘉庆低声一句。
这么长时间,卿卿是第一次见嘉庆这样疲惫,这样没有风采,不由得顿了一下。
起身。
卿卿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逐渐在嘉庆眼里蕴成了一朵洁白的云色。
纤纤玉手执起紫砂壶,缓缓弯腰给嘉庆续了杯水,推至嘉庆手旁,轻轻浅浅坐下。
看着如玉一般的清透的卿卿,嘉庆懒懒靠近了下,软声道:“卿卿姑娘这可是破了例?”
卿卿淡淡抬眸,“看来金爷还不是很愁?”
语毕,便要起身离开。
嘉庆伸手抓住了卿卿的手腕,触及到烟青色薄纱滚边衣袖,声音有丝微的沉色,“别走。”xǐυmь.℃òm
若是以前,可能卿卿早就甩袖喊人,再不准他踏入凌月楼一步了。
可此刻,心头忽然像是放飞的纸鸢,虽高远,却微微被拉扯着,她意外的没有怒意,只是,清冷说道:“金爷,您若是累了,楼上可休息。”
嘉庆便松开了卿卿的手,有些歉意道:“唐突了。”
卿卿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之色。
嘉庆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似乎有很多话,可竟然找不到一个人说。
半个时辰之后,点小二欲上楼查看嘉庆是否还要继续待下去,便对门口的四宝打探。四宝推门进去,看见倚着卧榻睡着的嘉庆,便轻脚退了出来。
“您看?”店小二看着四宝问道。
四宝回道:“金爷睡着了,不用特意伺候,有需要的,我自会去喊你。”
店小二频频点头,笑说:“您随时吩咐。”
下楼至拐角的时候,卿卿正好看见下楼的店小二,便问道:“楼上的金爷可走了?”
店小二小声说道:“卿卿姑娘,金爷睡着了,应该不回去了。”
“嗯。”卿卿应声后,便回了屋,看见倒水的小桃,吩咐道:“小桃,你待会儿送上去个锦被,天气微寒,莫要受凉了。”
小桃听完,惊讶了一下,随后嘴角微微上扬,渐渐笑意浮现,觑着卿卿说道:“姑娘这可是第一次关心客人呢。看来这个金爷连日来的有成效呢。”
“不要胡说。金爷不似寻常纨绔公子,虽然日日来,却从未要求过我什么,不过是个懂琴知曲的人罢了。”卿卿越是掩饰,小桃笑意越欢。
“姑娘这话说的,金爷岂止只是懂琴知曲的知己,那是与姑娘心意相通的知音!也就只有金爷来,姑娘才会让小桃送上雪露茶,其他的人,您可没有给过,连徐公子都不曾喝过呢。”小桃提起这个金爷,那可是有话说,这玉露茶虽是本地茶,可是加了秘方,是玉家祖传的茶饮,这手艺卿卿一直对外说失传了,不过是不想太引人注目罢了。
“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话,赶明儿我要跟李哥说让你去一楼伺候了,每日可不会闲着。”卿卿吓她。
小桃明知吓唬她,故意顿了音说道:“得得得,小桃知道了,这就去给——金爷——送过去。”
不出一刻钟就差人送了上去。
四宝微微诧异,“这是?”
小桃说道:“刚刚卿卿姑娘吩咐的,房里的锦被都比较薄,万一金爷受了凉,那就不好了。”
四宝明了道:“那就多谢卿卿姑娘了。”
似梦非梦中,嘉庆好像看到了一汪春江,没有一点点涟漪,没有一丝污浊,满天都是清可见底的水流,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窗外的云色渐暗,四宝一连看了几次,嘉庆都没醒。
忽然,走下楼的一个丫鬟端着水杯没有站稳,一个趔趄,扶住了楼梯,却摔了杯子。
碎声起,有些乍耳。
嘉庆也是被这声音震醒了,又缓了片刻,方才发觉自己刚才是沉沉睡了一觉。
抬手间,发现盖在身上的锦被,这和卿卿今天穿的颜色极像。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便看见上面绣着“玉”字。
“四宝。”嘉庆唤道。
四宝赶紧碎步进去,“爷。”
嘉庆看了看天色,问道:“什么时候了?”
四宝回道:“爷,已经酉时了。”
“酉时?”嘉庆没想到自己睡了那么长时间。
四宝“嗯”了一声,“爷这段时间是累了,幸亏刚刚卿卿姑娘送上来了锦被,不然,睡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有可能受凉。”
嘉庆眼神未动,摸着锦被,似乎还能闻见独有的香味。
“她人呢?”嘉庆起身,四宝便走了过去,服侍他穿好衣服和鞋子。
四宝如实回道:“奴才看到卿卿姑娘刚刚好像出去了。”
嘉庆稍稍有了精神,便走出了凌月楼。
刚刚走了几步,便看见卿卿下了马车。
微风吹起,那薄纱一时未挂稳,便斜斜掉了下来。
容颜清丽的卿卿便在这样的境况下与嘉庆四目相对。
卿卿倒也没有嘉庆想象中那么慌张的挂上面纱,小桃捡起了之后,卿卿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嘉庆走了过去,看着盈盈楚楚的卿卿,说道:“卿卿姑娘容颜清丽,大可不必遮住天颜。”
卿卿莞尔一笑,看着嘉庆,反说道:“卿卿要防的正是金爷这种话,天颜,那可是利刃,在这扬州城里,卿卿还承担不起。”
嘉庆看着侧身而过的卿卿,心头不由被牵起,这女子还真是聪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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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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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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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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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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