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贝勒爷,功勋卓著,力剿有功。”惠苒看着“收心于朝政”的永璘,心里莫名戳中软肋,嘴上却仍带着浅笑,举止得宜。
“娘娘盛赞了……”
到此时,礼敬有加的两个人显然客套完了。
“斐然,给贝勒爷看茶。”諴妃道。
永璘却不似以前那般热烈了。
“娘娘可有什么吩咐?”永璘抬头望了一眼惠苒。
正是这一眼,永璘就一秒破功了。惠苒眉头微蹙,双眸那么失落的伤情的看着他,好像是一种无言的控诉,又好像是一种期盼已久的失望,让永璘好不容易建起来的铁甲瞬间幻灭。
惠苒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她一直那么高傲的得体的有距离感的和他相对着,这一次,似乎真的是遇到事情了。
“怎么了?”复问一句,语气明显已经变柔,似是好友间的关心,亲近而急切。
再望惠苒,永璘的眼神复又恢复了以往的光泽。
说到底,永璘放不下。
多年的心结已成疾。
“贝勒爷请用茶。”斐然端着茶进来,轻轻放到桌上,茶香即刻就香飘四溢了。
斐然看着气愤微妙,遂赶紧退了出去守着。
“贝勒爷成熟了……”许久,惠苒终开口,说的永璘酸软无力。
“臣弟托赖娘娘关切,现在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了,若是再孑然一身,随心而走,恐怕就辜负了娘娘的良苦用心了。”永璘心里憋着气,这么多年,他可以忍受惠苒的冷漠与疏离,可以忍受外界对他的任何猜测,唯独不能忍受惠苒要求他琴瑟和谐,伉俪情深。
这些话更像诅咒,让他每每看到亦心都想起来惠苒的“祝福”。
諴妃听到永璘的“埋怨”,心里瞬间又有了把握,永璘能这么酸酸说话,终还是放不下的缘故。
对于永璘,惠苒吃的透透的。
“贝勒爷若是为了避嫌,那就当本宫今日没有打扰了。我让斐然送您回去。”惠苒眼波碎碎闪闪,似有泪泽。
“娘娘——”好吧,永璘投降了,他根本做不到和惠苒不相往来。
“娘娘性子颇急了些,臣弟什么也没说不是,不管什么事,永璘愿闻其详。”永璘洒洒脱脱看她,又是那位倜傥贝勒爷的做派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惠苒也是如此才全然交心说道:“本宫还以为是贝勒爷怕福晋多想,不想与后宫有什么瓜葛。若是因为本宫再起什么争端,可就是本宫的罪过了。”惠苒明朗一笑,似笑似嘲。
永璘周身的紧张嘲在这笑里,一点点消融,自在如常。
“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只要娘娘有需要永璘做的,必不会推辞。”永璘发现自己无论怎么遮掩,还是看见惠苒就没了抵抗力。
惠苒听的心意融融,无奈叹道:“唉,你有这份心,本宫真是很感激了。不过,本宫也是人老珠黄了,在这宫里不过是熬一天算一天罢了,还能有什么奔头和指望呢。”
这破天荒的“示弱”让永璘有些惶恐。
“娘娘荣华常在,青春永驻,哪儿有什么人老珠黄。”宠溺的语气连永璘自己都听了出来,更何况是聪敏的惠苒。
不过,这次惠苒似乎没有急切想和他划清界限,“十七爷的安慰,本宫受用的紧,眼下还真有一事想要拜托十七爷。”
一声声的十七爷像极了刚认识时的感觉,永璘那颗心啊,摇摇晃晃。
“娘娘请说。”没别的话,永璘知道惠苒能明白。
“如今的后宫,璟婳独大,后面还有那么多的新人不断进宫,本宫心里越来越没底了。”惠苒有些黯然。
“什么没底?皇兄就算纳了再多妃子,您还是陪伴皇兄最久的人,也最了解他的,他怎么可能因为新人进宫就忽略娘娘。娘娘这是杞人忧天了。”永璘宽慰她道。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点,我能感觉到。”惠苒苦涩一笑,笑的永璘丝丝心疼。
“那娘娘需要永璘怎么做?”永璘十分清楚自己是割舍不得那份隐藏在心底的感觉了,与其难为自己,不如顺其自然,他守住底线,应该没事的。
惠苒看永璘全然相信的样子,心底许久的阴霾像是见到阳光一样明媚普照。
“皇贵妃如今和本宫势同水火,眼下皇上为了安抚钮祜禄氏,连皇贵妃的阿玛恭阿拉都提成了兵部尚书。兵部,何其重要,本宫只怕不知哪天就死的悄无声息了。”惠苒长叹。
永璘拧眉,“皇贵妃以前也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如今倒也成了争权夺势的宠妃。”
“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说,本宫膝下也就瑾玥了,就算自己不筹谋,也要给她个庇护吧。”
惠苒的担心永璘能理解,瑾玥也是个十四五的姑娘了,哪天有和亲之前,恐怕还真有可能到她。
“玥儿大方得体,会有个好去处的。不过,娘娘要是权力尽握,总归是好些的。”永璘道。
“所以,本宫才要请十七爷帮忙。”惠苒打开茶杯,啜了一口。
永璘思索几番,问道,“娘娘可有什么办法?”
惠苒放下茶杯,思虑道:“皇贵妃刚回宫,做的太明显了只会惹火烧身。不过,眼下倒有个合适的机会。”
“什么机会?”永璘细听。
“十七爷,皇上最近是不是忧虑彰德府的事情?”惠苒直接问道。
永璘看了一眼惠苒,才点了点头,“不瞒娘娘,彰德府疫情严重,皇上正愁着呢。”
惠苒早已有了打算,便提议道:“这可不是小事,若想彻底消除疫情,恐怕要封城。”
“封城?皇上已经下令要封锁彰德府了。”永璘如实说道。
“只是封锁通道还是不行的,如今只能封城。如此,方可不外散。只是封锁,还是会有人跑出来。”惠苒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只是,这样做未免有些……
“这样效果最好。”不得不承认,皇上和永璘都考虑过,可是,那是一城百姓,他们不敢轻易下这决定。
“是,不仅封城,还要有视死如归的将士,最好,能有医术高明的人全面掌控,那个汪长卿可是在彰德府?”惠苒道。
“在,他医术可以。”永璘道。
既然这样就没别的可说了,“那就建议皇上下令死守彰德府。一方面解救疫情百姓,另一方面也好让汪长卿呆在那儿,生死由天,也好挫一挫皇贵妃的锐气!”
惠苒眼中几乎要蹦出火花,她就要璟婳先失去一个支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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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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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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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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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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