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拍案而起,“璟婳,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璟婳此时也决然而言,“若皇上对臣妾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臣妾也真的是不必枉费龙恩了。”
“就凭你刚刚说的这大逆不道的话,那便是有失体统,朕就是废了你都不为过!”嘉庆气极,话到了嘴边,便生了悔意。
他明明过来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众多妃嫔的崇拜环绕,百依百顺让嘉庆忽然有点儿不适应璟婳的浑身带刺。
璟婳震惊的直视着他,他竟然连几句话都盛不了了。
“皇上万尊,臣妾不敢忤逆。”说完,璟婳跪下低头颔首。
嘉庆已经不知道怎么和璟婳说话了,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发火,想要璟婳认可他,可璟婳这边还没有出来一句违抗,嘉庆就想要厉声喝止了。
如此往复,裂痕越来越深。
嘉庆拂袖而去。
璟婳依旧淡然处之。
碧云寺下,嘉庆面带不悦和諴妃用膳,脸色冷的能媲美寒冬冰层了。
嘉庆味同嚼蜡,諴妃觑着他的冷色也噤了声儿。
用膳之后,斐然对諴妃说道:“娘娘,听说下午皇上去了皇贵妃娘娘那儿,看来相处的并不是太如意啊。”ωωω.χΙυΜЬ.Cǒm
諴妃挑了一下眉,嗤笑璟婳的“故作清高”,“她若是低声下气求回宫,还真就不是钮钴禄璟婳了,可不就没有这些趣儿了嘛。”
斐然点头笑道:“您说这皇上也真是的,宫里边那么多的娇俏主子,非要招惹这冷过气的主子干嘛。”
諴妃也想问为什么,她也想知道明明皇上都那么气了,为什么不直接回宫,而要在碧云寺屈居一夜。
这些,一想便是忧色。
諴妃那么聪明,不可能不明白,也不可能不知道皇上这么做的原因。
她只是,不愿承认。
同样不明白璟婳这么浑身带刺的还有春贵人。
此时,她坐在璟婳旁边,看着璟婳跟没事儿人似的,心里一阵火急火燎。
“姐姐何苦这样?”若初不敢把话说的太重怕姐姐伤心,可她实在想不明白。
璟婳看了眼如今更加自信大方的若初,发觉原来不是离了自己别人就过不下去了。
“若初。”璟婳忽然轻声细语,若初一时有些疑惑。
“你说,皇上是个长情的人吗?”
若初没料到璟婳会这么问,直到这时她才开始认真思考,或许对别人不是,不过,对姐姐而言,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这个……”
“有什么说什么就好,咱们姐妹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璟婳如此鼓励,若初才放下了所有防备,仔仔细细的说来。
“说起来,妹妹和姐姐一起也跟了皇上五年了,从王府到皇宫,从亲王到皇帝,皇上的性子也一点点有变。”若初从来都不敢回忆,她总觉得回忆太费心神,这五年的时候,真的就像白驹过隙,可每一幕相遇、每一次相处还是那么清晰。
正是清晰铭记,才觉得感触会这么深。
“怎么变?”璟婳追问。
窗户外的风声啸啸而过,似呜咽,似低诉,似反抗,似呐喊,……
连心境都不免受了影响,变得晦暗起来。
“感觉变得开始有些——薄情。”见惯了那么多的荣辱,也许是春心曾动,这是若初最直观的感受。
这一点,从只笑不语的璟婳眼中便能窥见她的感同身受。
若初说完有些感慨又不安的看了眼璟婳,似在等她判定。
“不过,也有例外。”若初深吸一口气,说起来比刚刚稍稍从容了些。
“怎么例外?”这个例外倒引起璟婳不小的兴趣。
若初努了下嘴,“这个例外哪儿还有别人?”
璟婳看了眼若初,又垂下眼眸。
“姐姐自己其实也有感受,整个后宫就姐姐是那个例外。”若初干脆说个明白。
“我可没看出来。”璟婳语气里难掩的冷漠。
“还没看出来?姐姐,说实话,脾气任性的可不止姐姐一人,可就连跟皇上同床共枕二十多年说话玲珑剔透的諴妃娘娘,妹妹也没见过和皇上呛声儿呢,偏偏就姐姐,一次次挑战皇上的耐心。”乍一听,若初这话真像是给皇上说情的。
璟婳许是也觉得若初说的没错,便继续默声喝起了茶。
若初也就撒开了胆子继续说道:“不过,也就奇怪了。姐姐每一次的据理力争似乎都能让皇上变相服软儿。妹妹说实话真挺佩服姐姐的。说起来,还是皇上宠着姐姐呢。”
最后一句话是若初的重点。
璟婳静静听她说完,才放下水杯,似是百般思虑后的郑重声明,“不是我挑战皇上的耐心,是我从来不愿意拿我与皇上的感情做筹码。我想把这感情当做最纯粹的心理安慰,哪怕因此被伤的体无完肤。一旦我有所妥协,那我和皇上之间就会开始心生嫌隙了。”
若初像是没听明白,“为什么妥协反而会心生嫌隙?”
璟婳便悠悠说道:“就拿今天这事情说吧。皇上在意的是事情真假,可我在乎的是皇上的态度。我要让皇上知道我所在意的,我们才能修复好之前的关系。”
这么绕口,若初恍惚的愣神。
“最直接的,这事情是皇上心里的疙瘩,我偏偏要打开这个疙瘩,才能身披盔甲百毒不侵的与皇上站在一起。不然,皇上心里会一直念着,不管真假,时间一长,必定会发展成我控制不住的结果。”璟婳真是把话揉开了掰碎了说给若初。
若初恍然大悟,直截了当道:“姐姐,这事怎么说的清楚?”
是啊,事情怎么说的清楚?
璟婳看着烛火摇动,把大家的身影都拉成无比修长得样子,说道:“想要说清楚,那就要一步一步的弄清楚这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
“姐姐,这事情肯定是由延禧宫的人传出来的。”若初之前就对璟婳说过,过了这么长时间,她更加确定,除了延禧宫能坐收渔利之利,还有谁需要这么大的苦心。
璟婳一直记着呢,所以,眼下她首要做的就是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从碧云寺到后宫一定有联系。
若初最喜欢这种事,意气满满道:“姐姐,你说要怎么查?”
璟婳瞥了下眼神,道:“就从谁在门外那么精心伺候开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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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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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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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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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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