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暗叫这或许又是谁故意使计针对她的,拨开帘子的手都不觉颤了几下。
猛地一拨,只见帘子后面空空如也,哪儿有什么幼儿……
当下,皇后就吓得一个趔趄,花容失色。
“流萤…”朗娟先是低忽一声,见大殿之内,除了俯视众生的佛像,便只有自己的声音回荡在殿内,昏昏暗暗之间,朗娟只觉视线飘忽,似乎哪里都有人影浮动……
“流萤!!!”朗娟吓然喊道。
正经历着宫女们的撕扯的流萤实在是招架不住,一连受了不少掐和巴掌,才从泄了愤的宫女群中逃离。
她一路如同斗败的困兽一样,红着眼睛走向大殿。
可推门之后,只看到皇后娘娘歪躺在佛像旁边,一时心急的什么都顾不得,跑着喊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她心里真是悔责不已,为什么就管不住这个脾气呢,这下可是闯下大祸了。
李太医匆匆去了景仁宫。
仔细的看完皇后娘娘的情况之后,长舒一口气说道:“娘娘怕是惊吓所致,待娘娘醒了,要仔细伺候,切不可再大意了。”
李太医说的隐晦,可流萤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这边李太医刚走,四公主就过来了。
她急赤赤进来,看着皇额娘的样子,当即就心酸的掉下泪来。m.χIùmЬ.CǒM
流萤自知过错不可原谅,跪在门外,不肯站起。
“以后,兰心多多费心伺候娘娘,流萤就暂且先做以前兰心的活儿吧。”四公主不止一次的提醒过皇额娘流萤任性妄为可能会做错事,可皇阿玛偏偏信任她到不行,怎么说都不愿意调换她,如今皇额娘出了事,四公主也不再顾及什么了,于她而言,没什么比皇额娘安危更重要的了。
兰心在屋里应声道:“奴婢遵命!”
流萤在门外羞愧难当,里里外外过人的时候恨不得要死在大家这嘲讽的目光里。
因着皇后娘娘总是睡得不安,兰心就在床前伺候着,到了后半夜,流萤就忍不住困意了,浑身酸痛。
皇后娘娘似乎做了噩梦。
梦里又回到了那一年,她刚进王府,还没享受和王爷的鹣鲽情深,这王府里就来了个珠圆玉润浑身风情的刘佳惠苒。
可她生气的是无论自己怎么恩宠都没能怀上王爷的子嗣,倒是新来的惠苒刚刚得宠,便有了身孕。
这王府里竟是一侍妾生了王爷的嫡子,她心里憋屈又愧疚。王府里的闲言碎语几乎让她每日哭泣,而惠苒的一举得男更是让她在府里的生活雪上加霜。
王爷对于这个长子,喜爱的不行,每天都要去逗逗绵怿,更让她心慌的就是府里开始有传言,说王爷有意欲立聪敏的绵怿为自己的接班人。
正是这种传言让朗娟坐不住了,尤其是有一天朗娟看见王爷和惠苒一起看着绵怿玩闹,绵怿奶声奶气到:“阿玛,额娘!绵怿要做王!像阿玛一样的王。”
绵怿说的还不是很清,可王爷听着眉眼从未那么欣喜,一把抱起绵怿就当起了“大马”。
正是那个场景深深地刺激了朗娟……
而绣檀偷偷给绵怿奶娘下了药,又使计害死了奶娘,致使了绵怿发烧了两天才禀告惠苒。
两岁的孩子,岂能承受的住,便在一个雨夜里,高烧不退,惊厥了之后,软了下去。
这件事算是朗娟第一次“狠心”。绣檀下手的时候,那两天对于朗娟来说无比煎熬,可嫉妒蒙住了她的心,当听到绵怿真的早逝了,朗娟失神了很久。
而后,有了绵宁,看着大位稳固,朗娟也就享受了这种“自私”带来的安全感。所以,绣檀的所作所为,她可能真的没问过,可不见得不知道。
今天白天的宝华殿之事又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愧痛不安。这梦里忽然就出现了绵怿,软软的扭着身子道:“嫡娘娘,绵怿好疼,这里疼……”
绵怿的脸越来越清晰,连那垂泪怨恨的眼神都越来越入心……
“不要~~不要~~不~~不要~~”朗娟摇着头痛苦不已。
兰心在床前,不听的擦拭皇后娘娘额间的密汗。
忽然,朗娟浑身一颤,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啊——不要!”
四公主听到皇额娘惊呼赶紧从旁边跑了过来,“皇额娘!怎么了?”
皇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红着眼睛看着瑾媗,才恍过来神儿,“哦——没——没事。”
瑾媗抱着皇额娘,只觉得皇额娘整个身子都潮的厉害。
“皇额娘,不怕!皇额娘,媗儿在这儿,不怕~~不怕~~”瑾媗搂着皇额娘,从没觉得皇额娘这般孱弱,拍着皇额娘说道。
“额娘没说什么吧?”朗娟问着瑾媗,生怕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被女儿知道了。
瑾媗不知何意,疑问道:“没有啊,您怎么了?到底在宝华殿发生了什么?”
朗娟掩饰道:“哦,没——没发生什么。”
一直等到天亮,朗娟都没有再睡着过,脑子里始终闪现着绵怿软软的小脸,真奇怪,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这么清晰的记起来了……
“流萤呢?”见兰心过来,没瞅见流萤,朗娟问了一句。
兰心便退了一步,回道:“回皇后娘娘,四公主担心您,夜里吩咐了流萤先伺候外殿。”
朗娟叹了一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就随了瑾媗的意思吧。
“先喊她进来。”朗娟扶额说道。
流萤过来的时候,那脸上的伤还清晰可见。
“怎么了?这是?”朗娟从未见过流萤这么颓败,不由得生了一丝恻隐之心。
流萤忍住不让泪落下来,硬扯出笑容道:“奴婢自己摔得,没事。就是没伺候好娘娘,流萤心里难过。”
朗娟忽然就有一种会不会因为人之将死,会梦见去世的人的怀疑,以前那么端然正派的皇后娘娘竟也相信这些虚像。
“流萤,替我去了个心愿。”朗娟见四下没人,才安排流萤。
恐她再任性,又道:“这事儿只能你自己知道,至生不能说出去。”
流萤从没看过皇后娘娘这般模样,笃定点头道:“放心,娘娘,流萤不会再任性妄为了。”
朗娟点了点头,招手让流萤过来。
附耳倾听,只见流萤开始脸色发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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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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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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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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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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