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婳眼睛微酸,不由得泪目。这孩子是真的任性,也是真的有孝心。
不过是十三岁,璟婳有时候会问自己让她知道这些会不会太残忍了,可是,璟婳知道若是不说,或许会更糟。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没处宣泄的瑾媗几乎使劲了力气吼璟婳。
疏桐看不过去,“四公主!这是您的额娘,为何皇后娘娘病重到如此,您都不清楚?婳贵妃娘娘是怕您日后后悔,这才让您看清楚。”
璟婳打断疏桐,“疏桐!不可忘了规矩。”
疏桐随即颔首,“是,娘娘。”
被疏桐说了几句,瑾媗也只剩抽泣了。
这会子,倒是耳聪目明,脑袋清醒的很。
看瑾媗恢复了理智,璟婳才慢慢说道:“你额娘不希望你知道,那是心疼你”。
一想到刚刚额娘说的话,瑾媗又是心头酸软一片。额娘一辈子都是这样……
被璟婳看过自己这狼狈不堪的样子,瑾媗倒也不再和婳贵妃针锋相对了。
可瑾媗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婳贵妃是如何得知皇额娘的情况?”
璟婳抬眸看着瑾媗,说道:“这皇宫里哪有秘密可言……”
是啊,皇宫里到处都是眼,能看到你的错,能看到你的伤,唯独看不到你的真心。
“只是,皇额娘病重,我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察觉?”这句话,瑾媗在心里问了自己好多遍了,可每一次,瑾媗都觉得是自己的大意才这样。
璟婳看着瑾媗的懊悔神色,切身体会道:“你要知道,皇后娘娘让你看到的都是她想让你看的!你每次去景仁宫,身边的这位小宫女应该都没少往景仁宫跑吧,皇后娘娘不愿让你们知道,每次都会特意收拾一番,恐怕连胭脂都要多涂几次。而景仁宫燃的檀香也是为了遮掩药味。皇后娘娘为了多陪你们几日,只怕日日都用汤药吊着命呢~~”
这些,瑾媗都不知道。
她狠狠地瞪着身边的茉莉,原来,是身边有个“内鬼”!
瑾媗真想这一切都是梦,是个能睡醒的梦。
连那姹紫嫣红的花朵,波光粼粼的湖水都映着瑾媗的眼睛,让她明白这现实是多么的真实。
瑾媗使劲擦了擦眼泪,坚定的默然流泪道:“婳娘娘不管是怎么得知的消息,愿意守护好额娘的心思就是对瑾媗的大恩。明日起,瑾媗不会让额娘发现有什么异样,每日例行请安,晨昏定省,也成算了陪皇额娘的心思。”
别看瑾媗年纪小,可她这一番话真是说进了人心里。
“好!那本宫就和公主一起守护好皇后娘娘的心思。”
总的来说,这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患。
这约定时间已到,瑾媗像是脱胎换骨一样,那么施施然的站在那里,像是遗世而独立一般,“儿臣参见皇阿玛!儿臣参见婳娘娘!”
嘉庆不可思议的看着璟婳,如果不是瑾媗说话,真觉得像是假的。琇書蛧
“好!好……”嘉庆看着女儿这个样子,不知怎么了,心里有些复杂。
“皇阿玛,之前是媗儿不懂事,说的话也是太过随心所欲,请皇阿玛不要与媗儿计较。今后,媗儿一定好好听话,不让皇阿玛操心。”这一番肺腑之言说的嘉庆两眼朦胧,差点儿老泪纵横。
瑾媗闹腾的时候,他恨不得要打她,可真的懂事了,又觉得有点点失落,像是心爱的东西被弄丢了似的。
“媗儿是皇阿玛的好女儿……”嘉庆确实没有女儿会说,就这一句也是心声。
“皇阿玛,婳娘娘,那儿臣先告退了。”瑾媗看着皇上说道。
嘉庆说道:“嗯。”
瑾媗连走路都沉稳了不少。
嘉庆心有疑惑,:“你是怎么做的?”
璟婳含了一丝凄然,“瑾媗是个好孩子,皇上只要多些耐心便可以了。”
从夏到了秋,这人心似乎也是从热烈到了冷静。
木兰围场的秋弥是很多人都期待的活动。那是大清朝的盛事之举。
因为是嘉庆登基后的第一次木兰围场秋弥,太上皇极其上心,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皇后身体不适,只让璟婳、春常在和荣常在陪同而去,諴妃在宫里主持大局。
塞外的风光,那真是美的像一幅画。
太上皇虽不亲自打猎,却建了个大帐,要亲自观看这八旗中的英雄男儿。
这打头阵的便是嘉庆了。
比起乾隆,嘉庆可是不太善于狩猎的,自然也不太喜欢这样风头尽显的事情。
不过,王公贵族来者颇多,按照祖制,皇上要进行首射,皇子皇孙进行随射,最后白首王公贵族的大规模围猎。
跟在嘉庆后面的便是绵宁,绵宁喜欢围猎,征服围场几乎让他的血液飙升!他身着绛紫团纹常服,意气风发。
而敬叙虽在后面,却也暗暗较劲儿。
几十个八旗中的王亲贵胄俏儿郎,个儿个儿手握缰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大家整装待发之时,只听得太上皇浑厚的声音响起:“这秋弥!乃是老祖宗们定下的规矩!就是不希望咱们忘了根本!今年,来自蒙、藏、维等地方的王公大臣那也不在少数!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做的好的,朕重重有赏!”
一鼓作气,大家满满的激情都被调动了起来。
“开始!”随着上驷院卿讨住的一声令下,这些人似离弦之箭一样奔了出去。
嘉庆毕竟多年经验,又在大家慢慢缩小的包围圈里围猎,很快,就轻而易举的射中了一只狍子。
“噢噢噢!”大家为皇上欢呼,绵宁快马一鞭,弯腰用长枪挑起了狍子返了回来。
“皇阿玛!您还是宝刀未老,一箭双雕啊!”绵宁兴奋的说道。
大家这才看清射的狍子后面竟还有只兔子。
嘉庆也是难得高兴,“赏!接下来,这围场就交给你们了!”
群起而动,皇子绵宁也射了一只野狗。
“敬叙!今年你可不许让着我!我要看一下咱们真正的差距!”绵宁骑着马,回头对敬叙说道。
换作在平日里,敬叙铁定是恭维十分,可今日,他本就没有了退路。
“是!二阿哥!”敬叙简简一回,就开始了巡视猎物,背上背的弓箭每一个都是敬叙亲自磨的,今天,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来的还有几个蒙古部落的干将,说是要好好和大清的满族勇士好好比上一比。
丛林之处,到处都有猎物的踪影,因为太上皇身子不适,已经两三年没有举行过秋弥了,这狩猎一开始,便发现猎物真的是多得不得了。
敬叙满脑子都是赢,诚如他满脑子都是那句承诺一样:既然要立,就要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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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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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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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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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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