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罗自从主子出事就是一副天地与我有何用的模样颓然而跪。任凭疏桐小福子还有那么多的丫鬟劝她都不行,疏桐没办法,只能随她去了。
璟婳被一阵阵的撕扯之痛给惊醒了,“唔”的一声闷痛,思绪渐渐上涌,疼意入骨都不足以描述她现在的痛楚。
香罗千盼万念主子无事,璟婳醒了的这一刻,她想赶紧冲上去问问主子怎么样了,可抬起了身子却怎么也没法立即起来,一按着膝盖就觉得酸疼极了,只好“嘶”的吸口凉气,喊疏桐,“疏桐,主子醒了!”
“主子,您怎么样?疼吗?累吗?还有哪儿难受?”香罗趴在床边,直起来身子看着欲睁眼欲睡的璟婳细细问道。
此时,疏桐正在吩咐小丫鬟炖些清淡的鸡汤给主子备着,一听里面的香罗喊她,也是激动连连。
“香罗,你先起来吧,主子无事了,以后还要烦劳你照顾主子呢。”这几日香罗的表现几度让疏桐垂泪,她见过忠心的人,可忠心如香罗般的人还真是独一份儿,她是在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惜赔上这条命。
香罗连连摇头,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璟婳,“我不走,我要看着主子。只要主子无事,我死也甘愿!”
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璟婳才恍恍惚惚清醒过来。
孩子?
心里一惊,手掌不自觉覆上腹部。
欲语泪先流,孩子没了。
“主子?是不是疼得厉害?”香罗看着璟婳那般模样,心疼后悔肠子都要悔青了。
“王爷呢?”璟婳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
“王爷这会子应该在书房,上午来了一趟,您还没醒,王爷怕打扰您就先回去了。”香罗如实回报。
“你起来吧,不要在这跪着了。”璟婳身体仍旧虚弱,每说一句话都觉得牵扯整个身子疼。
“是啊,香罗,起来吧,主子虚弱,更是见不得眼泪了。”疏桐弯腰去扶香罗。
许是听了进去疏桐的劝解,许是看见主子难受,执拗了几天的香罗才在疏桐的搀扶下忍痛而起,跪的时间长了,两个膝盖有些不受控制的酸疼,几乎让她站立不住,一直冷汗直冒。
疏桐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吩咐了素梅赶紧去拿温热的药包,“香罗,你这是寒气入骨,可要细心呵护。这是我以前向孙太医讨的方子,里面是红花、透骨草、马钱子、生川乌、生草乌、全蝎、白花蛇、血竭、樟脑研磨做成的药包,多多热敷一下,有好处的,你这。”
香罗眼底温热,拿着药包的两手不由得搓了几下,难为疏桐还如此有心,看来,她以前是错怪疏桐了。
疏桐端着一碗枸杞鸡汤仔细吹凉了才对璟婳说:“主子,这是枸杞鸡汤,益气补血的,您身体虚弱,多少要吃点的。”
璟婳头上缠着米色丝巾,衬得脸色更是没有血色,疏桐和香罗面面相觑,再多的劝解都淹没在了璟婳空洞悲伤的情绪里了。
疏桐实在没办法,和香罗商量了一下,这事恐怕还是要王爷出马,王爷的话主子还是听的。只是香罗现在这样,实属有心无力。疏桐便去了书房。
“疏桐姑娘,可是婳福晋醒了?”四宝远远看见疏桐,便跟了两步,问道。
“是啊,主子醒了。只是,主子心思郁结,不食不眠,一众奴婢奴才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想让王爷劝慰一下,或许能缓解主子的伤心。劳烦公公了。”疏桐言语恳切,也是清楚四宝为人。
“那是自然,王爷早就交代了,婳福晋一醒,要即刻禀报。王爷也是挂念婳福晋安危呐。”说话间两人就进了书房,约是王爷要求,疏桐感觉这书房里燃的香比往常要浓些。
“启禀王爷,凝舒苑的疏桐来报婳福晋醒了。”四宝在前,疏桐跟在后面,低头屈身。
“是吗?婳儿怎么样了?可曾进食了?”永琰正在想着璟婳,听此消息便来了精神。
四宝侧身而让,疏桐福了下身,抬头回道:“回王爷,太医说主子体弱,遭此一罪,需要调养数日。只是,奴婢们无能,未能让主子进食一点,适才来请王爷去劝解一下主子,如今,可是身体要紧。”
永琰点头,起身,“走,凝舒苑。”
疏桐便赶紧跟了上去。
看得出来,王爷是把主子放心上的,一路上王爷愁眉不语,也不让人伺候着,抬着步子走的极快,若不是疏桐一路小跑,怕要跟不上。
凝舒苑里,璟婳正在床上倚靠着。
永琰从没见到璟婳这般模样,就是以往她生气也是带有生机的,活力的,而现在就是一副生无可念的悲怆。
“婳儿~”永琰也是陪着熬了一夜,看起来面色不比璟婳好多少。
璟婳莫说看他,就是听了这句“婳儿”就忍不住了,无语凝噎,眼泪汪汪的看着永琰,再大的坚强也决了堤。
永琰心疼,赶紧坐到床边,紧紧十指相扣,“傻丫头,怎么能一口饭都不吃呢?”
璟婳垂泪,直直的望着他,一句“傻丫头”是她听过最暖心的称呼,璟婳死咬着嘴唇,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只是,这是她的夫君啊,是他未出世孩子的阿玛,也只有他能感同身受她的苦楚。ωωω.χΙυΜЬ.Cǒm
“王爷~~”终是没能忍住,璟婳哭了出来。
“主子,可不敢这么哭了,太医嘱咐过,这个时候您的身子虚弱,哭的太多恐怕会伤了眼睛的。”香罗拿着锦帕侍立在一侧,璟婳一哭,她就慌了。
“是啊,不能哭了,本王一直都在。”永琰轻轻给璟婳抹去眼角的泪,转头对香罗说道:“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们先出去吧。”伸手去接锦帕,让香罗先行出去了。
永琰自小没有这么为一个女子拭过泪,不知是心里对她有所愧疚,还是真的不嗯呢该见她落泪,许是两者都有。“王爷,对不起,是我,是我没保护好咱们的孩子……”璟婳被永琰紧紧握着双手,看着永琰的灼灼关切目光,心里一软。
永琰摇头,捋了一下璟婳散在耳边的碎发,温柔的说道:“不可这么说,你做的很好了,终是咱们没有福气留住这个孩子。以后,总会有的。现在,你的身子是最重要的,万不可太为难自己了,知道吗?”
璟婳垂下眼帘,永琰越是这么说,她心里越是感觉是自己没保护好孩子。
“怎么不说话了?”永琰知道璟婳心思,言语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温和,似是一种药,慢慢愈合着璟婳的心。
“婳儿就是觉得对不住王爷,王爷对孩子这般期待,以后,还会有吗?”面对璟婳单纯到清澈的眸子,永琰有那么一丝躲闪,他让半倚着的璟婳轻轻靠在自己身上,抚着她的青丝,悠扬的说道:“会的……”
璟婳闭上眼睛,窝在永琰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喃喃道:“王爷,有你真好,婳儿感觉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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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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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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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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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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