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婳在这春困之际,总觉得睡上个一天也不够的,可一听到王爷回来,瞬间清醒了,抑制不住的开心。
抬脚小心翼翼起身,急呼:“疏桐,快点给我梳洗!”
疏桐自然知道主子在意,赶紧搀着璟婳稳坐在镜子前开始梳头。
“主子,今日梳个什么发髻?”疏桐笑着问。
璟婳也是心情好,抿嘴想了一会儿,道:“王爷之前说喜欢我垂顺的头发,今天就梳个流云髻。”
“嗯,好。”疏桐应了一声,拿起梳子就开始准备了。
璟婳瞅了一眼首饰盒,对疏桐说道:“对了,一会用那个玉簪。”
疏桐看了一眼已然明白,那是主子心爱的东西,她说那是定情之物,平时不怎么舍得用呢。
香罗这时候也进来了,喘着粗气拍着心口道:“主子,王爷刚刚到府,奴婢想王爷以往都会过来,怎么着今天都会来看您吧,要不要吩咐下去准备几个小菜啊?”
按照往常惯例,永琰每次回来都会在璟婳这里坐一坐,和她说说话或者一起用膳。
自然的,这次璟婳也和香罗一样如此认为,便满口应道:“去吧,多准备几个王爷爱吃的菜!”
“嗯嗯~~”香罗欢喜着下去了。
这会子还是申时时刻。
璟婳因为反应刚刚减轻,才有了一点吃饭的欲望,脸色看起来比之前红润多了,又让疏桐梳了个简单发髻,忽闪忽闪的眼睛时不时瞟一眼窗外,恨不得穿过围墙,一眼就能看见那个心上的人。
“香罗,王爷爱吃的糕点准备好了吗?对了,还有爱喝的茶?”有点不放心,璟婳喊了香罗几次。
香罗也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安抚璟婳说:“主子就放宽心吧,奴婢都已经备好了,就等着王爷过来了。”
暖意融融,甜气萦绕,处处都洋溢着璟婳的热烈期盼。
慢慢的,燃的安宁香淡淡消散,满天微红的晚霞依依垂下,璟婳从满心的期待,小鹿乱撞渐渐等倦到心焦到失落到担忧,小厨房催了几次的小菜迟迟没有端上来。
璟婳不言不语的就这么坐着,任凭怎么劝,她都不听,执意要等王爷。
托着腮的璟婳纯而不魅,只有无尽的怅然所失,丫鬟们看着主子失落落的样子,也都心有担忧。
香罗正打算去打听打听消息的时候,四宝徐徐走了过来。
璟婳眸子瞬间因为四宝的身影恍然一亮。
“婳福晋吉祥!奴才给您请安了!”四宝打千儿言道。
“是不是王爷要过来啊?”璟婳没等四宝多说一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四宝有些歉意,“婳福晋莫急,王爷这会子去朗慧苑了,奴才估摸着今天是要在那儿过夜了,怕婳福晋担心,派了奴才过来给您说一声,早点休息。”
璟婳眼角有些发酸,可是,教养和礼数都告诉她必须淡然,最起码要让外人看起来淡然。不自然的回了一个苦笑,“我知道了。”
这时候,天上隐隐出现了几颗星星,柔柔的光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美是美,可璟婳没有心思看。
回了屋,璟婳吩咐任何人不许进,她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就那么坐在软榻上,给王爷沏好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环顾一周,看着收拾过的房间,璟婳夹在心底的委屈一起涌起,她忍不住抽噎、低泣,从来没有这么脆弱的心情,眼泪真是像极了断了线的珠子,擦不及抹不断。
心里不断的想:“我到底哪儿做错了,你来看都不舍得看一眼?”
“心里天天装着你有什么用,连个吐露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予?”
“我还怀着孩子呢,你是阿玛啊,我是额娘啊?”
……
璟婳就这么自己在屋里哭,香罗和疏桐在外面干着急。
“怎么办啊?要不我去找王爷吧?主子这样下去能行吗?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香罗担心的直搓手,夫人千交代万交代,这可是钮祜禄家的立脚之人,倘若有个万一好歹的,她就是一百条命也不够自尽的。
疏桐自然是见惯了这种情况,既然香罗问她,她也就直说了,“香罗姐姐,这事万不能告诉王爷。一方面咱们主子总归是侧室,王爷回来去福晋住处既合情也合理,另一方面,王爷不是差了四宝公公过来了吗,若是咱们现在去找王爷,恐怕会让福晋和其他主子暗地里难为主子。主子或许因为有身孕,焦虑了些,咱们好生伺候着,应该无碍的。”
这一次,香罗听进去了,她担心主子是真,可是怕主子被别的主子欺负也是真。没办法,两人只得都守在门外,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似的,赶紧确认一下里面的情况。
万幸,还好。
主子哭了一阵子,情绪渐渐稳定了,香罗赶紧推门进去伺候了她休息。等到璟婳躺到床上,一切收拾停当之后,都快到子时了。Χiυmъ.cοΜ
永琰并不是不知道这些情况,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王爷看起来憔悴了,万事再重要还是身体要放在首位的。”朗娟看着永琰的颧骨更明显了,心里不住的心疼。
“嗯。这阵子是忙了些,皇阿玛也开了口,今年要立储,纵使朝野上下都猜测是本王,还是不能麻痹大意,享福闲适。越是这样的关口,越要恭谨慎行。可不就瘦了。”王爷说的似是玩笑,好像瘦了多少都是值得的。
“朗娟不懂朝政,也甚少关心这些。只要王爷能舒服开心些就好。”一贯的关切。
“福晋心系本王,也要照顾好自己,我听吴太医说福晋最近身子不大好,可是头又疼了?”
“无碍的,老毛病。臣妾知道轻重,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朗娟面对王爷的关心有些泪目。
“那就好,最近府里怎么样?”
这时,绣檀正端着雪莲汤进来,“王爷,请用汤。”
朗娟看着王爷舀了一勺雪莲汤,饮了几口,眉头渐渐舒展开也自在起来,回他:“府里一切正常。就是前段时间,孙太医弄伤了手辞官回乡了,臣妾就让吴太医去给璟婳诊脉了。”
也就吃了两三口,永琰就放下了勺,“璟婳没什么事吧?”
“没事,前两天还过来请安了呢,王爷之前不是免了她的请安吗,她倒也不摆架子,依旧是按日来请安,就是话少,可能是不太熟悉的缘故吧。”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朗娟也觉得璟婳没什么心机,不免说话偏向了她一点。
“是啊,话挺少的。”永琰也就说了这一句,就说乏了。
躺在床上,不知怎么就偏偏想起了璟婳撒娇的语气、害羞的脸色和热烈的眼神,她的话好像都对他说了,她说:“王爷,婳儿今后就陪着王爷,哪儿都不去。”她说:“王爷,婳儿抱着你有安全感,王爷可不能冷了婳儿。”她说:“王爷,婳儿喜欢王爷,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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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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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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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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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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