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钮钴禄府,她也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大小姐了……
再者,戈雅说的阿玛的事情还结结实实的扎在心上,她在王府里说话就更得仔细了!
“这么说来,你是受了委屈了。”朗娟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神飘渺而悠长。
“是啊是啊,福晋您是有所不知,这若初啊,太过清高,谁都没放在眼里!”茗蕊一脸的不满,大概是若初着实没给过她什么笑脸。
听着茗蕊的话,朗娟弹了下手指旁的落叶,那么轻飘飘的就落到了地上。
“流萤啊,扶戈雅福晋起来吧,小心身子呢……”朗娟递给流萤一个眼神。
扶起戈雅之后,只见她施施然的落了坐,连谢恩都随风似的,一缕带过。
“你们也都起来吧!”朗娟再次开口的时候,眼神是望了一眼璟婳的,浅浅的一眼,却不是随意的一瞥。
一位是得宠的侧福晋戈雅,一位是有公主的格格茗蕊,璟婳知道若是她再不替若初说个只言片语的,只怕若初以后的日子连下人都不如了,或许是若初和璟姀差不多的年岁,让她有了想保护的心,深深吸了口气,道:“福晋万安!璟婳与若初进府时日较少,难免会因急而乱礼数不周,戈雅福晋教导的是,若初确实需要注意。只是,如今她的脸被毁,璟婳怕她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
谁料戈雅横眉冷笑:“没看出来,婳福晋还是个爱操心的主儿!”
大家都看得出来戈雅福晋说话处事都占上风,连福晋都没有明确要治她的罪。
“你——”一时语塞的璟婳真心觉得和戈雅说话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么会胡搅蛮缠,怎么会值得王爷喜欢。
“行了!”朗娟瞧着戈雅,脸色阴了下来。
“若初即使有错,你当教导,可万不该毁了她的脸!”朗娟急声厉色起来,戈雅也不敢多言了。赶紧站了起来,诺诺答是。
“碍于身孕,我不责罚你,不过,这段日子你就先待在昀致苑好好反省!至于若初,先让太医看看什么情况,稍后就住进璟婳的凝舒苑的偏殿。”朗娟的手覆在流萤手中,另一只手捏着绢丝的手帕摆了摆,走了。
这刚进府就闹出这档子事儿,可见都不是省油的灯,朗娟自是不愿意做那恶人,让她们自顾自的斗去吧,自己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是,福晋!”多多少少,璟婳舒心了一些。
戈雅被禁足思过的消息没过一刻钟就传遍了王府。这些闲散无事嚼舌根子的人啊,简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回到凝舒苑,璟婳立刻嘱咐了疏桐带着两个小丫头收拾偏殿去了。
寒气里待那么久,香罗是心疼死了。前脚进屋,就唤了杏儿去煮姜汤。
大约是得了消息,若初看完太医之后,就由着彩云伺候着过来了凝舒苑。
璟婳揣了厚厚的护手长套,换了暖暖舒适的长襟袄裙,翘着步子去看若初。
门开着,疏桐打帘,璟婳和香罗随后进入,因着吩咐疏桐提前点好炭火的缘故,屋里暖意融融,驱散了周身的寒冷。
“主子,吃点吧?”未看见若初呢,就听见彩云苦口婆心的劝慰声。
轻着步子越靠近,璟婳越觉得压抑。
若初眼神黯然失色,面无血色的脸,手,身上似乎都在散发着悲哀情灭的落魄。所有人看着额头上缠着纱布的若初,都有些触目惊心。此刻若初就像一个魂魄,百无生趣。
“婳福晋吉祥!”彩云悲戚戚的看着自家主子,对璟婳行礼。
“来,给我吧!”璟婳把暖袖转身递给香罗,伸手去接彩云手中的汤药。
彩云惶恐,跪下直说:“使不得,婳福晋,奴婢伺候主子就行了!”
“既然你们到了凝舒苑,就不要这么拘谨了,她和我同一天进府也算我们有缘,如今遇上这样的事情,我关心是自然的。”璟婳抬手扶起她,也是看中了她的忠心护主。
彩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
接过汤碗,璟婳坐到了床边。
此时,若初半坐着。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太医说了,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只要日后勤加保养,一定会好的!”璟婳略作轻松的口气只想她别多想。
若初还是不说话,连眼神都不动,静的有些吓人。
“我比你大,就喊你一声妹妹吧。这入了王府,便不再只是我们自己了,即便不是恩宠与人,我们也要努力活下去。这是我从家里带的药,很好用的,等纱布揭了,让彩云每天给你涂抹着,一定会好的。往后,你就安心在凝舒苑住着,有什么缺用的就告诉香罗或者疏桐。”
说了这么多,若初还是不动声色。舀了一勺汤药也不肯喝下。璟婳也知道在待下去还是这样,不如让她好好休息会儿,或许睡了一觉就好了。
走到门口,忽听若初说了一句:“谢谢你……祝福你……”声音不真切的差点儿让璟婳以为是错觉。
转头看向若初,只见她眼中含泪,嘴角却含笑。
璟婳以为她想开了,也笑着回她:“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很开心了……”
之后,嘱咐彩云好生照料若初。
回到自己屋里,璟婳才长长叹了口气。
“主子,累了吧?”香罗轻轻捏了捏璟婳的肩膀,无比担忧。
“我还好,只是,看到今天若初的事情我心里难受的很。”
“是啊,受了伤却还被戈雅福晋那般诬说,的确让人心里不舒服。可是主子,奴婢还是要提醒您,以后像这样的事情,万不要再强出头了,对您没有好处的。您看,戈雅福晋做了这样的事情也仅仅只是禁足,若初格格却有可能这辈子毁了容,您让奴婢怎能不担惊受怕呢。”xǐυmь.℃òm
“唔……”璟婳太阳穴处疼的厉害,脑中嗡嗡作响,几乎要爆炸了似的。她应付着回了香罗,心里却认可的悲愤,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要帮,否则,若初的境地怕只会更惨。
“香罗,你明日回一趟纽府,仔细的问问阿玛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人告诉我一声,竟然还是从戈雅那里知道……”
真是的,说起这个,璟婳心里就揪了起来,酸涩的要溢出来,担心阿玛,担心额娘。
“主子别担心了,老爷和夫人一定是怕您像现在这样担心才不告诉您的。明日一早我就出府回去。”香罗看主子这样别提多难受了,恨不得生有三头六臂,替主子解忧排难。
要说这事还不算让璟婳最难受的,最难受的就是王爷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那是她的家人啊,自己拼命都要保护的家人啊……
想到这里,心里愈发堵闷了,长叹几声都好像缓解不了的感觉。
以往这个时候,璟婳都会备些菜温着酒等等王爷,可今天竟也什么心情都没了,整个人情绪低迷的厉害,不想动也不想说话。没有胃口,饭菜连看都没看一眼。香罗好说歹说也不想吃一口。懒懒的换了寝衣便上床了。
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雨落的声音,清晰又繁乱。正如璟婳此刻的内心深处一样。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很悲哀,好想有一种无力感,什么都抓不牢,什么都攥不住……
寂深的夜色如墨如烟,消耗着每一丝温热的眷念。
就在璟婳朦朦胧胧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凄厉大喊:“快来人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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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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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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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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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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