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婳早几天就让香罗采了几味安人心神的药草,原想着刚进府多秀几个香包送给姐姐们,也算聊表自己的小小心意。
这几日足不出户正是忙于此事。
可巧总算是做好了,只是左右看着就是不满意。索性今日就出出门,散散不快的心绪。
这还没出门呢,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吵闹。
小福子步履匆匆进来,凑近璟婳说到:“主子,是若初格格身边的彩云急着求见您,说是找您救命……”
“若初格格?”若不是这彩云过来,璟婳差点儿都忘记了这位和她一同进府的格格了。此时来找她,还救命?恐怕是遇到难处了。
璟婳最是见不到别人受苦或者有个难处,正欲打发梳桐请她,听到香罗细声劝道:“主子秉性纯良,最是见不得别人的眼泪,可奴婢还是提醒您在这王府里懂得自保才是最重要的,切不可逞一时之勇!”
璟婳哪里能听得进去,她只想着别人求到她这里便是没有了办法,能帮则帮。“我知道了,别担心,没事的。”
“噗通!”一声,彩云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眼睛里胀着红血丝,泪眼婆娑的看着璟婳,哭道:“婳福晋大恩,我家主子怕是惹着了戈雅福晋,此刻正在照泽亭里被责罚。奴婢素知戈雅福晋凭着恩宠骄横的很,为了我家主子,只能就近来您这里,望您恩恤格格,赶紧救救她吧!”
叩首声音闷闷而起,足以体现小小奴婢彩云的忠心。
“你先起来,仔细说与我听!”璟婳看彩云着急的样子,心生怜惜,顿时把香罗的劝阻忘得一干二净了。
速速起身的时候被香罗轻按了一下,璟婳安抚的看香罗一眼,低头轻言:“此时安危最重要,你且放心,我自会注意!”
香罗叹了一声,心里慌乱慌乱的,主子哪里是能够看的进去欺辱的人,这下子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梳桐一直看在眼里,她没看错,主子是个心善单纯的人,她能够为了一个不受宠可能会让自己招致灾祸的人挺身而出,可见心性。
思及此之,心底暖暖的。
香罗姐姐自然跟着伺候了,可她太知道戈雅主子的厉害了,此事恐怕会闹大……
这边,彩云娓娓诉说若初沦落至此的缘由。
听了几句,璟婳也算是明白了,不过是戈雅一直不待见若初,那若初又不是个甜言利嘴儿的人,自然是平时都让戈雅不满了。今天若初带着彩云来花园,正巧遇到戈雅,大概是打算静悄悄退到一边,没向戈雅行礼,被她抓了把柄,又遇到戈雅肚子猛的疼了一下,非说是若初气的,这才大动肝火,不肯饶恕。xǐυmь.℃òm
因为永琰喜欢雅致,当初建造王府的时候着实费了一番心思。有鬼斧神工般的奇石,有清澈碧浪的微湖,有色彩鲜明格调高雅的小憩亭廊,还有内务府的花房培育的各色锦花以及繁茂大树。
几位主子便以花园为中心,分设苑邸。戈雅的昀致苑便是花园南侧的一处。
今年的海棠花开的格外美,或粉中一抹嫣红,或明中一抹清透,挂着水珠,散着清寒,招摇着王府里的姿色。
不过,与美景同时存在的不一定都是乐事。
照泽亭里此时可谓是剑拔弩张。
“你王佳若初不过是这王府里的陪衬,说好听点的,你是王爷妾室,说不好听的,你就是暖床的工具!”戈雅轻蔑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若初,字字如针,扎的若初脸色涨如肝色,脑袋紧绷,昏昏涨涨,浑身似是被人抽去筋骨,生疼又臊热,此刻跪在那里不过是一口气吊着。
茗蕊似乎是还嫌不解恨,恍如刚想起来似的,转头对戈雅趋附道:“戈雅福晋怎么忘记了,咱们这骨气清高的若初格格连王爷的面儿都没见过呢,何谈暖床啊?啧啧啧……”茗蕊的声音脆铮铮的,以前听着像是百灵鸟般的悦耳,此时竟像软刀,专往人心口扎。
戈雅十分满意的看了茗蕊一眼,“呦,你瞧我这记性,怎么给忘了。”
若初极力忍着,轻颤着双手,伏首说道:“望侧福晋明鉴,若初绝对没有不敬之意。”
戈雅就是见不得若初的这种淡薄一切的样子,明明是不受宠爱的黄毛丫头,丝毫没有夹起尾巴做人的谨小慎微弱态,反倒对什么都清清淡淡的,甚至让她觉得自己的争宠在她面前是那么的卑微不屑一顾,让她看在心里十分不快。
“没有不敬之意?那你是说我在无理取闹了?”戈雅眉毛一拧,眼里的愤懑溢满,再坐不下去。
茗蕊坐在一边,手里的茶杯轻晃了一下,赶紧放下,起身,追随着戈雅。
若初知道自己今日是难逃一劫了,往日里的挫磨还能忍下,可今天怕不是忍不忍的事了,她没权没势没恩宠,面对父亲在朝中掌权,如今又身怀子嗣的戈雅,哪有什么转圜余地啊,不由得心底一沉,面如死灰,尽量避免加重矛盾,“姐姐息怒,妹妹对您一直都是敬重有加,绝无嫌隙和暗害子嗣之心啊,若初自知失了分寸,只求姐姐消消气,要打要罚,甘愿领受!”
这一番诚恳之言颇有一种听天由命的豁然,戈雅还真是好奇极了,这个若初当真不怕她?既然她一心“求罚”,那她就教教若初也教教这王府里的人,什么是尊,什么是卑!
“甘愿领受?”戈雅挑着眉,看着自己的蝶恋花镂空金丝护甲,心头涌上一计。
“你是仗着有这张美目盼兮的容颜吗?”戈雅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若初,金质护甲轻轻划过若初的脸庞,只让人大气不敢出。
若初此时吓坏了,她再淡泊宁静,终归还是十四岁没见过大世面的女孩子,想必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的呢,哪里经得住戈雅这般摧破,当下也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只好缄默其口,眼眶湿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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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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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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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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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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