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并没有说话。
林天齐偷偷从推开门来,往里面看。
“出去。”常远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听起来冷冰冰的。
“可是我还没进来。”听起来很严肃,林天齐这边完全没有以前嬉皮笑脸开玩笑的样子。
好不容易打死勇气过来,退缩是是不可能半途退缩的。支棱在门外的林天齐吞了口口水,强装淡定,非要给自己贴个正经的标签。
常远没搭理他,低头写作业。
然后就被突然走过来的林天齐给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凳子上蹦起来打他脑袋。
“你干什么?”
“我知道你不可能会轻易消气,所以说我也已经做好了被揍一顿的准备。”林天齐叹气:“如果打我一顿能让你好受一点,那你就打吧。最好也给我打个残疾,咱俩一块儿缺胳膊瘸腿。”
常远:……
常远:你才瘸腿。
一片安静…常远给他的回答是没有回答,他本来就不期待常远能有什么答复,这个反应也在意料之中。
良久,常远开口:“你转过身去。”
他照做。
只穿了一件衬衫的后背上传来了濡湿感,是常远站了起来,脑袋抵上了他的肩,眼泪簌簌落下。
他沉默不做声。
就顺着少年压抑的渲染积压已久的委屈,没有愤怒,没有哭号,没有别的一切…有的只是苦楚的泪水,有且只有这么一次。
好像这次哭过之后就不可以再流泪了似的,那泪珠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虽然这解释很通俗,但现实情况也的确如此。琇書蛧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晕染了他的白衬衫。
少年并不经常难过…其实也没什么好让他难过的,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可以应付的过来。
如果不是被特别在意的人给伤了,大概是不会这样情绪失控的吧…
眼泪很珍贵,就像珍珠一样,就像透明的水晶一样。
就像妈妈给未出世的朝暮妹妹讲的启蒙故事一样:美人鱼的眼泪会变成钻石,但是美人鱼是不可以哭的,她们要守护好这个秘密,保护好自己。
作为一个公主,要学会坚强。
王子也是。
他感到心里疼。
回身把常远抱入怀中,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常远是气的。
十分的气,二十分…不,五十分…一百分,…一百五十分…反正是百分之百的生气。
傻了。
孩子都哭叹气了。
林天齐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对不起,我错了。”林天齐紧紧抱住他,大概是使了喝爽歪歪的力气。
把常远打了石膏的手臂都给挤着了。
常远只好把下巴落在他的肩窝…这个地方,是他最害怕被人碰的。
他那死命的样子抱的常远吃痛,于是常远张口便咬了上去,恶狠狠的。他不撒手,自己也就不松口。
“嘶…”林天齐稍微松开了一点:“常远你他丫属狗的?”
“属你的。”常远想都没想。
……
沉默又是今晚的康桥。
也是今晚的102寝室。
林天齐伸出手来轻轻掐住了他的下巴,明白了什么似的:“你是说…属我的?”
“你听错了。”常远被迫与他对视,慌忙错开视线。
我的倔强是你逼的,现在我用它来对付你。
因为当时太过于在乎你,你却毫不在意,你心里根本没我,我还在傻傻的期盼着我对你来说会有些特别。呵,呵呵,什么朋友,什么对象,我们算是什么?
我给了你所有偏爱和例外,结果却是我的自作多情。
忙到底,连一颗真心都得不到。
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
就像是在很高很高的天上,俯身看到下面的景色,很美好,但同时也很模糊;我下来了这里,找到了你,一颗真心留给你,却被你毫不为意的丢弃。
我回了天上去,心并不在这里。
我感到喘不上气,感到头晕眼花。
那些有情的无情的种种,那些识你的不识你的过往,都缭乱不堪有如昙花一现,在我眼前一一略过。
失了心,丢了魂。
折了翼,殒了命。
那些不知是何的物事一点一点散尽,留下来的只是一副无用的躯壳。
留不住人间,追不了曾经,我在传说中的九重青天外自顾自凋零,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来救我。
失望这东西比绝望更痛苦,绝望是不给人任何希望,而失望是把希望放在你眼前一遍一遍的摧毁,我好像要溺死在这无边无际的失望中了。
我本来都要睡着了。
你来了。
看着我,再相信我一次,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爱你。
你说。
“常远,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人间路遥马急,我们前程万里,乐得往后年岁迢迢,余生我来与你同度,膝下无子,洗两人衣。
常远咬牙,挤出一句“嗯”来。
“那就记住,你属我的。”林天齐欺身压住他,右手扶住他的腰。
一句“你想干什么”还没说出口便攘碎在嘴边,常远诧异的睁大了双眼。
就在这一刻,几栋宿舍楼同时熄灯,像是早有预谋一般。
二十二点十分。
一片黑暗中,林天齐松开了捏住他下巴的手,然后向上一撩摘下他的眼镜,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
一切都是那么突如其来,又是那么顺理成章。
常远处处忍让,他却愈发放肆起来。
先是用空闲的手从左边搂住了常远的腰,本来放在腰间的那一只手一路向上,轻抚他的脊背。
亲就亲,别乱摸。
常远表现的十分抗拒。
(九十分的纵容…)
林天齐在他生气之前住了手,结束了第一次的令人窒息的长吻。
“这是我第二次这样亲别人…嘴对嘴这种。”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回家过年。
常远在意这些细节,很在意,非常在意。
于是他说:“哦…”
我并不是很想知道第一个亲的人是谁,毕竟我们不一样,我是纯情的人,你是花心大萝卜渣。不过你要是非得说的话…我也并不会想听。
“第一次是今年春天在操场上摔了一下,把初吻献给了大地母亲。”
常远:……
好说。常远伸了右手抓住他的衣领,熟稔的扭开两颗扣子,对着他锁骨大概的位置啃了上去。
人家是表示爱意或者暧昧的种草莓,在他这里就是纯粹的咬人解气。主要林天齐还怕这点,碰他那里他会不舒服,常远目的是让他尝尝难受的滋味。
林天齐同学当即表示只要是常远同学的话,再难受也是甜的。
又一个痴情种。
.
“今晚要留在这里睡?”常远问。
“不然嘞?”林天齐反问。
然后常远看了看对头那个依然整洁的床铺,庆幸自己不是小气包,没有一闹别扭就把摊子给掀了。
“那你凑合一下吧。”常
“不睡一块儿吗?”林
常远忍不住想把他碎吧碎吧:“你忍心欺负病号?”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法律法规了?
看着他麻利的自己铺床抻被子,林天齐觉得他的日子也没那么难过:“这不挺好的?”相比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来说,还算是真心不错的。
常远:你怎么不跟挂了的去比?
“这还好,就是洗头洗澡洗脸洗脚给我麻烦死了。”对,没错,就是挺好的。
你不在会更好,明天会更好。
“包给我了。”林天齐一口答应。
常远怀疑的看他,怀疑,还怀疑,还不相信。主要是大家不一样,我是家务小能手,持家小达人;你是菜鸡,你会吗?你行吗?你配吗?
最后只问出口了中间那一问。
你行吗?
永远不要对一个…说这个问题。
林天齐给他保证:“我小时候就会帮爸爸洗脚,十岁就开始干家务了,十二岁学会了做饭洗衣服。”
常远思考了一下:“那你以后要给我洗脚?”
林天齐点头:“嗯。”
常远:……
常远:哦。
常远:好的乖儿子。
所以最后不管他怎么万般不愿意,林天齐还是如愿以偿跟他睡了一张床。
林天齐侧身,只能模糊的看到他,想着确定他在,就上手摁在了他身上。
“别乱动,睡觉。”常远平躺着,双眼直直看向上铺床板。
“你不也一样睡不着。”林天齐本想把胳膊给他枕,但是他嫌硌得慌,死活不要。
常远叹气:“明天还要上课,赶紧睡吧。”不搭理他就行了,一会就睡着了。
“和好吧。”林天齐突然这么说。
“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咱们都是男生,没那么多讲究的,说拌了个嘴打了一架就分手,那也太夸张了吧。”林天齐一副觉得很行的样子。
常远觉得不行:“你就不会想点别的。”
“我怎么想点别的,谈恋爱都不谈,那你想谈什么,谈走鱼尾纹吗?”林天齐漫不经心的说。
常远不觉得不可以,他甚至还觉得你可以拿着琵琶谈…奏一首东风破。
“谈什么都随你。”不与憨比论人情。
再加一句:“早恋不行。”
林天齐摇头,觉得常远很不行:“我就想拉你早恋,就想当你男朋友。”
可是常远是真的不想拿他当什么对象了:“那我当什么?”
比如…我来当你哥?
或者我当你爷爷也行。
辅导老师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的政史地还是我带的。
林天齐语出惊人:“你也当我男朋友。”
常远不说话。
“你答应了?”林
“明天再说。”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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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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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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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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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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