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发过来这条消息的时候,林天齐还没迷过来:“谁啊?”谁能有什么麻烦。
“就那个眼镜崽。”
“……”
整箱:让他自己滚。
整箱:还有,那不是我朋友。
“啧啧啧。”黄何跟吕清他俩又不在,自己一个人没办法收拾那一群,只能让那孩子自求多福了。
话说他为什么不还手???
飞鸿忍不住多看几眼,感觉出来不对劲了。这人左手基本没动过,胳膊晃晃的,应该是使不上劲。
“常远哥哥!”远远看到一个帅气的小豆丁朝这边跑过来,飞鸿赶紧上前拦住他:“三思,你这么慌干嘛呢?”
林思行挣开他,往常远那边跑过去:“哥哥本来就受伤了,飞鸿哥你还不过去帮帮他!”
正义感爆棚的样子。
飞鸿摇摇头,也过去劝架去了。
“嘶—”常远吸了一口冷气。由于怕弄疼他,思行拿着毛巾给他擦脸的动作更轻了一点。
“幸好啊,幸好。”乡诊所的老头子连连叹气:“到底是该说这孩子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呢,唉。”说他运气好吧,这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被打成这样;说他运气差吧,自己最拿手的正好是正骨,让他不那么痛就打好石膏了。
林思行一边哭一边给他擦,好不容易给他的脸擦干净,在拍拍他身上的土,拿毛巾擦擦。
常远哥哥爱干净,肯定受不了身上有脏东西。
“别哭了。”常远抬起右手揩去他眼角的泪水:“我没事。”
飞鸿把黄何那俩也喊来了,三个人蹲在一边发愁:“这林小子现在怎么学的这么过分,好朋友之间拌两句嘴也要打这么狠?”
吕清想想说:“你要说起这,那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靠,我他妈都看不下去。”黄何起身,朝常远走近:“小眼镜,你有什么委屈你跟我们说,哥们儿几个肯定给你主持公道。”
“就是,我们帮你说说他。”飞鸿摁着吕清的背站了起来,腿都蹲麻了,还跺了跺脚,气势很足的样子。
常远摇摇头:“他没打我。”
是我自己不好,干什么不好,偏偏去喜欢一个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里的人,这本来就是寒贱,本来就是在劫难逃。
等他还不如等死至少死还会来。
飞鸿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看看你,表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常远这样解释听起来效果不是太好…好吧,是越描越黑。
飞鸿:我靠这多么温柔一人,老林居然能下得去手。
黄何:都这样了还在帮渣男解释么,这就是个傻瓜啊,我也想要这样的朋友啊!
吕清:天啊,能告诉我您是什么神仙吗!
红绿灯三人组:好感度upupup↑
回到家,自然而然要面对老爸老妈的连番追问。常远对答如流,逻辑性很强,让他们根本找不到什么毛病。
“不管怎么样吧,以后少去那里。”常父摇摇头。
段素霞护犊子鹅似的,把一切过错全归在常越身上:“要不是你放任孩子乱跑,会出这种事情?”
“不是说随孩子心意吗?”常越声音很小,听起来没什么底气。
“我们是说过给他自由的环境,但是前提是他不能做一些会让自己受伤的事情。孩子的健康是第一位,前途是第二位,快乐是第三位。”常母不愧是教理科的,思路清晰得很。
常越垂头丧气:“知道了,以后注意点。”
两个人在说这些的时候就在常远身边,毫不忌讳。这或许就是常家的民主吧,什么都不瞒着孩子,丝毫不把他当小朋友。
常远叹气:“爸,妈,我有点困。”
“困了就好好睡觉吧。”段素霞摸摸他的头,扶着他往床上躺,给他盖好了小毯子,拉上了窗帘;常越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拉着孩儿他娘出去,轻轻关上门。
常远合上眼睛,头昏昏沉沉的,难受的要死。那些片段如同过电影似的在眼前划过,所有事好像一瞬间发生又好像一瞬间变成没有发生。
好累,不想再想了。
常远,常远,好像真的没有多少人是值得你搭上人品和教养的。
“做人只需记住,欲成大树,莫与草争,将军有剑,不斩蚊蝇。”
文老师…
好想流泪,眼睛周围好热,睁都睁不开。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林天齐就坐在那里生闷气,旁人寸步难近,直到飞鸿他们闯进去给他揪了出来。
“干嘛?”他低气压的质问他们。
黄何气不打一处来,推搡了他一把:“妈的,吵归吵,你就忍心下那么狠手打你兄弟?”
终于意识到是常远的问题了,林天齐皱皱眉头。没想到常远有那么大能耐,才跟他们几个见过几面,话都没说上过,就这么能收买人心。
还是我小看你了。
“我只不过是生气捶了他一拳。”林天齐看起来像是懒得理人。
吕清问:“捶了一拳给人胳膊捶骨折了?”
这可问道点子上了,他们家叛逆的林天齐大兄弟突然懵逼:“他胳膊骨折了???”
“你不知道?”飞鸿只是震惊:“我他妈给你发消息的时候还以为你知道。”
难怪,难怪…难怪自己打他的时候他手都不带还一下的,难怪他当时看自己的目光都是躲闪的。
常远,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宁愿被误解被恶意揣测都不愿意依靠我啊…
“你们三个今晚有事吗?”沉默半天,他突然这么问。
三人齐齐摇头。
然后他说:“我想喝酒。”
这怎么可能?飞鸿第一个拒绝:“不行,你他妈怎么敢喝?”丫的大家都知道你不能喝酒,你这是想死吗?
黄何笑了一声:“后悔了?哥们几个可以陪你喝,不过你自己得好好想想这事…”
吕清推了他一把让他少说两句:“老林不能喝酒,你可就闭嘴吧,要喝你自己喝去。”
“我没事,又不是酒精过敏。”林天齐拍拍飞鸿的肩,冲他们竖了个大拇指:“我能喝,还有,我就是心里面烦。”
常远那些伤不是我打的,但是我的确是打了他。
再解释那么多也没用,倒不如把这事就当做过去了。
飞鸿黄何吕清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林天齐这边儿的人,也不可能去因为素昧平生的常远而跟他有什么嫌隙。
这档子事乱七八糟的就离谱,好像命里注定一般,无可避免的、必须要发生的。
常远,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到了这种地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什么“我爱护你”“我喜欢你”的,似乎在我们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悄悄变质了。
我想要你,在这阴晴不定的虚岁十六。
如果,我真的能够无耻到对你下手的地步,你是否就会心甘情愿的顺从,并且再也离不开我?
喝酒喝的头懵,到最后直接吹瓶。
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一点儿也不好喝的东西。
飞鸿他们觉得说大概一醉解千愁,连加在白酒里的冰块儿都是白酒冻成的,给他灌的很醉。
看他喝醉了哭。
哭的很惨。
黄何也喝的很醉,吕清没有喝几口,等着送他们回家。晕乎乎的飞鸿不忘拿手机录像,说什么这是新一期的小王霸观察手册的素材。
林天齐说的净是些胡话。
“拐他…嗝儿,你就随他…去,妈…妈的,自己他妈乱,乱…跑连累你。”
“你他妈是…逞什么…什么能你他妈,觉得自己可牛逼是…不是,我□□他妈服…服了。”m.xiumb.com
“受…受伤了就…给我说,你他妈一声,他妈一声不吭…干什么吃的?我…我又不会…咬你你害怕…怕个毛啊。”
“…常远,呜呜呜…”
吕清脸色沉了沉,把飞鸿拿着录像的手机抢了过来,想把这些影响不好的都给删了,没想到这家伙喝蒙了根本没点开相机,拿了个指南针在照林天齐。
果然,飞鸿黄何以及老林都是傻子,只有自己智商在线。
看他们不闹了,吕清拉扯着他们一个一个送回家。
先送黄何这个大傻逼,送回去的时候还吃了一顿遭际。(吃顿遭[三声]际[四声]:河南方言,挨一顿骂的意思。)
送飞鸿,这哥们家都没个人,直接给他往屋里一塞就完事。
返回去带林天齐,这家伙一如既往的倔强——坐你车可以,我绝对不可能拉着你衣摆保持平衡,太娘了。
可是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都不能让你自己去抓摩托车的横杆,万一掉下来怎么办?
“要不你抱住我?”吕清说。
林天齐摇头,嘴里咕嘟咕嘟的吹泡泡。
吕清:小傻逼真尼玛讨厌。
最后只能问老板要了根绳子给他绑在了后面,像带一大袋面粉一样。
“常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今晚,月明星稀霜满野,林天齐特别郑重的问了这么一句。
吕清:“啊?”
停车,回头看看这货怎么了,没想到他看起来很清醒。
“能不能自己坐车上坐好?”吕清问他。
他(痴呆状):“你说你跟我天下第一最最好?”
吕清:妈的智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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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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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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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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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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