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年的生活一定要五颜六色,但不能乱七八糟。
常远家住市区,前些年还能听到有人放大地红放双响炮,近年来禁燃令查的厉害,也就没怎么见过了。
时隔这么长时间再次听道,他觉得新鲜,就睁眼翻身准备起床…翻不过身。
侧脸一看,是林天齐安静的睡颜…虽然是很乖啦,但是常远还是很想一拳揍过去。因为这人简直是一条腿横在自己身上…不,就是一整条腿。
外加一条胳膊。
林天齐就已自由落体的方式整个人趴在床上,睡得还挺香。
要不就打人吧,常远心想…
正好还能跟他练练。
…虽然这种压着人的行为很恶劣,但是他也把他的被子给自己搭上了,他睡在一边,只盖了一半。
常远突然就记起好像是自己当时说冷,他才这么干的,而且还嘟囔了几句真难伺候之类的话。
很感动,但还是不能放过他。
常远麻利的推开他起身穿衣,用昨天晚上他在铜盆里接的凉水掺了点大保温水瓶里的热水来洗脸,还寻了个一次性纸杯接水漱了漱口。
整理了几下睡歪了的头发,大功告成。
就该收拾某林了,常远折回床上,使劲儿一掀,接着拿了被子把他裹在了里面,给包成一个团。
“别别别,我还没准备好。”这人还沉浸在梦里无法自拔。
常远倒是很好奇他搞什么幺蛾子,爬到他旁边…刚爬过去他就挣脱了被子的束缚,反身将自己压在身下。
额…这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翠儿,你怎么这么调皮呢~”林天齐抓了他两个手腕,往上一撇,单手摁住。
常远努力挣扎:“你醒醒啊!”这可真是太草…长莺飞二月天了。
犯罪嫌疑人林某依旧不思悔改,对受害者常某上下其手。
然后一把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常远本来就没戴眼镜,现在在这暗沉沉的空间里更是跟瞎了一样。
话说这家伙怎么做得那样的梦…
明明一整晚都跟自己睡在一起,居然没有被正道的光给带回正路上。
在经过一番苦苦斗争之后,小林同学终于清醒了,并且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m.xiumb.com
“你这种就叫白日…依山尽…”常远同学对此羞于启齿,就叫白日…放歌须纵酒吧。
白日宣那啥。
林天齐同学并没有不好意思:“嗳,这不是挺正常的嘛。”没想到掀开被子一睁眼居然是你,差点给我吓得半身不遂。
常远鼓掌:“那您可真狗,狗哥你好。”
毫不犹豫改备注。
狗就狗吧,林天齐帮他打理了一下在床上弄乱的头发,然后穿衣下床去洗刷。
早上吃饭,红糖荷包蛋茶,枸杞水煮饺子带辣椒酱。
“头顿饭吃红的。”婆婆笑眯眯的给常远端了第一碗饺子,盛了第一碗汤。
常远不明就里:“谢谢婆婆。”
大家也跟着不明就里,怎么只有常远哥哥有汤喝?虽然大家也不怎么爱喝荷包蛋吧,但是怎么就搞起特殊来了。
想是这么想的,有这种想法的孩子谁都没说,没这种想法的孩子更是不会说。
大家开开心心的吃饭,其乐融融。
大年初二去外婆家,常远答应了父母今年过年跟着他们哪一家亲戚都去走走。
“这不小远吗,真是长高了。”一个不知道哪一家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外婆家的亲戚朝他走了过来。
常远无奈应酬:“是啊。”不长高还能长矮不成?
这女人仔细打量他一会儿,把自己的儿子喊了过来。
那是个看起来就顽劣不堪的初中生,染着酒红色的头发,穿着自以为很帅气的衣服,右耳处还打了一个耳钉。
跟方方正正的常远形成鲜明对比。
“儿子,过来,这是你常远表哥。”
“哦。”不耐烦的应答。
“小远,这是你表弟,他叫李一亮。”
常远:……
常远:团结就是李一亮?
“表弟好。”虽然莫名想笑,但至少要客套一下,敷衍过去就行了。
女人就开始当着大家的面儿大声跟常远说起话来,故意想要常父常母还有别人听到似的:“你看看你这表弟,从小就贪玩,学习成绩不怎么好,我想着你之前不也是混混吗,你就帮我个忙,把他带回正路上。”
你这混混现在都可以当上好学生,我家一亮肯定也可以,况且他比你聪明的多。
“学习不用你带,毕竟你那时候也没学,我家一亮学习还可以。”女人接着说道:“考试全年级前十,单科数学还经常第一。”
□□裸的显摆…挖苦。
让人下不来台。
常远刚想说几句难听话,就看到段明月跑了过来。
“小远子,外公找你呢,快跟我走。”
肯定不是。常远心知肚明,段明月表姐也只是为了帮他解围罢了,毕竟事情闹大了不好看。
“嗯。”他一口答应段明月。
难听话不可能不说,常远风格一向如此:“一亮是挺厉害的,不像我,我没什么第一的,也就开玩笑天下第一,吹牛皮天下第二罢了。”天下第一还是您。
听懂了这话的女人差点跟他吵起来,但是被别人拦住了:“大过年的…”
常远翻了个白眼。
大过年的,就你添堵。
跟着段明月出门,常远叹了口气:“我老是不想来,平时还行,现在是人越多我就越烦。”
段明月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瓜:“我知道啊,我就后悔没一开始把你领出来。”
“你还知道啊。”常远委屈。
“表哥!”突然身后传来这么一声,他回头看,就是李一亮。
出于礼貌常远还是要问一句:“有事情吗?”
李一亮:“我感觉你也太帅了,尤其是怼我妈那一句。”
亲儿子。
他当时还以为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表哥是那种以和为贵从不会惹是生非的乖宝宝,结果没想到表哥那么的酷炫。
不像他,他不说话只是装深沉,而表哥却是真高冷。
“嗯。”常远应了一声。
“那些话都是我妈胡扯的,”李一亮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常
“但是我当时看你从容不迫的,就像那个什么七步成什么…成…”李
“诗。”段明月提醒他。
“对对对,七步成诗的那个曹什么…曹…”李
“曹植。”段明月再次提醒。
“对,那个煮豆燃豆杆那个。”李
“煮豆燃豆萁。”常远忍无可忍的纠正。
“…可我记得是那个,煮豆燃豆杆,豆在锅里喊,都是一家人,为啥要杀俺。”李
常:……
段:哈哈哈哈。
人才。
“表哥,别生我气了,要不我给你表演个才艺?”李一亮掐住自己脖子。
嗯?常远疑惑看他。
“我能把自己掐死。”
真·限定表演·一生只能表演一次·演员随时可能离开舞台
常远让他住手:“得了得了。”看起来社会的很,其实本质上还是个逗比孩子,只是青春叛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那表哥你能加我个好友吗?我有事没事可以找你聊几句吗?”
常远表示有事可以,没事就算了。
不要浪费时间。
经历了这么一些小插曲,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席间气氛还算可以,常远闷头吃饭,啥也不说,啥都不干。
突然被一个人大力摁住了头:“……”
抬头,是他只要走亲戚就无可避免的会遇到的人——秦勤。
“常爷爷好。”咬牙切齿
“嗯,好。”常远没计较什么。
这时候突然就有同一桌的不知道该喊她们什么的中年妇女惊叫起来:“这不是老秦家的秦勤吗,坐牢回来了?”
亲戚间都传着说他坐牢去了,就因为他身上有纹身什么的。加上平时打架,有时候会去警察局坐坐。
“是啊,”秦勤这话跟常远简直一脉相承:“在外面打死了几个嘴碎的老东西。”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
秦勤没有搭理她们,只是摁着常远的肩,俯身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月十五答应去见陈宁。”
转身离去。
常远心底一凉。(手中的饭突然就不香了。)
几个妇女还在喋喋不休的讨论着家里长邻里短,还有没什么科学依据的小百科。
“你家还用煤气烧饭,不知道跟明火接触的食物吃了会得癌啊。”
“我家都是用电磁炉。”
……
无稽之谈。常远想了想,发消息给林天齐,正好能有个话题。
三新:吃了用明火做的饭会致癌吗?
狗哥秒回。
一排:你用鬼火做饭?
然后常远又发了几条,他就没再回了。
三新:你到底在干什么?
(怎么不陪我聊会天?)
一排:……
一排:我说我很忙,你还非得问我在忙什么。这么说吧,我也许在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一排:行了吧?
常远:……
感受到了一点儿也不走心的敷衍。
过了些许时间,他们终于可以离开外婆家回自己家里去。走的时候常远心里想到了一句诗:“国破山河在。”
抬头,外婆家的门框上面赫然五个大字:“家和万事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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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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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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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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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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