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好。”他走上前去,先发制人。
张雨晴看到他,脸上满是疑惑:“袁唯呢?”
“额,同学,袁唯他真的不喜欢你,你就不要再强求了。”林天齐最不喜欢跟麻烦的女生聊天了,只想速战速决。
只见张雨晴脸色一沉:“他敢不来?我追了他那么长时间了。”是啊,那么长时间了,追不到的话,面子上拉不下去。
“可是据我所知,他早就拒绝你了吧。”林天齐可不会给她什么所谓的面子。
“…你让他来,我要亲自给他说。”
“他没办法过来,不过他让我来劝劝你,强扭的瓜不甜。”
“我要是偏要强扭呢?他就是欲擒故纵罢了,呵呵,装什么清高。”
见林天齐有些愠怒,张雨晴接着说:“你也不过就是个啥都不懂的煞笔,我可不需要你在这儿当什么滥好人。”
看着她还有些漂亮,没想到说话说的这么难听,林天齐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好货吗?我看你几眼就开始厌世了,也不想建设祖国了,感觉骂你都是善意的,应该报警。”
“你…”
“你真以为自己长的很好看啊,就你这模样让我恶心的连晚饭都吃不下去了,浪费食物,对抗中央政策和精神号召,建议司法介入,希望你能进行自我检讨,不要以为像你这样的社会人可以凌驾于法律和中央精神之上。”
“远”里“远”气。
这些词语还有别的什么杂七杂八的都是他在常远寝室里的书上看到的。
林天齐只图一时嘴快,没料到对方会为了堵袁唯喊人,张雨晴一喊有几个看着就很社会的男的还有女的从那边儿小商店里出来,形势直转急下,事情突然就有些不妙。
常远骑了小一半路程,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林天齐的书包还在他这儿。
现在就是后悔,就是非常后悔。
打开手机给林天齐打电话,他不接,发消息,他也没回。看看时间才过了八分钟,感觉他现在应该还在图书馆。常远毅然决然选择掉头,原路返回。
骑了一段儿路,电车没电了…
爸妈一致的星期日下午没课,上午教完书就开车回家了,丢下他一人骑电瓶车回家不说,还没帮他把电充满。
造孽啊,常远真的想当场“以头抢地尔”。
没办法也得有办法,常坚强这人比较的实心眼,能做的事必须做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蹬车,试图蹬回去。
撑不住了就默背习总金句来自我安慰:
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我辈有理想,民族有希望。
到市图书馆门口的时候一个人没见,本来常远是想进去找的,一只脚刚踏进去,心里就开始发慌。
这是怎么了?直觉告诉他这货绝对不是借书来的。
自己寝室里那么多书平日里他都不屑一顾,况且,他当时也没有进去的趋势,反而像是约了什么人。
名侦探常远。
“你问那个穿白色外套的男生啊,刚才看到跟着好些个人去那边了。”周边商铺的老板给他指了路,看他一副好孩子的样子,忍不住多嘴提醒一句:
“看着不像是干啥好事,可别去瞎凑热闹。”
“谢谢。”然后好孩子一溜烟往老板指的工地那边跑去,一点也不听话。
林天齐说了跟他们“讲讲道理”就不会逃,半推半攘的来到工地上,进行一场荒唐至极的斗殴。
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毕竟林天齐十二岁就开始在烟站那边儿混,都过了四年了,打架的套路不比别人少——尤其是这些啥都不懂只知道混所谓的“社会”的。
想什么,他可是烟站一哥,在盛产流氓还有混混的烟站名声很响。
当时朱刘侯就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他“教育”不长眼的校外社会青年,才对他刮目相看的。
一手推开冲过来的黄毛,又被另外两个人给缠上了,几个女的在一旁录像,张雨晴在打电话。
“现在你兄弟在我们这儿闹呢,你不来看看?”
“……”
混乱中林天齐没听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袁唯肯定是要过来的。
他不仅要顾着自己,下手还得由着劲儿,打伤一个两个不要紧,万一打重了…还得他负责。
按照常远的话来说,就是必须正当防卫但不可防卫过当。
林天齐刚骂了句脏话,余光一瞥,那个清澈的身影映入眼帘。
“不许动,我已经报警了。”
一群人顿时落荒而逃。
留下常远同学与林天齐同学面面相觑。
“你这警不是白报了。”林天齐看他身上有灰尘,皱了皱眉,蹲下给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常远跟着拍衣服上的:“哪顾得上报警,骗人的。嘶…”过来的时候跑太急被钢筋绊了一跤,掌心擦破了点皮。
林天齐站起来,抓住他的手看了看:“啧,疼不?”
没有说话,常远静静的看着他。
请开始你的表演。
这货口中金句频出:“你疼我也疼。”然后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能他想要的是西施捧心,孙寿折腰的效果,但是并不尽如人意。
“你哪里疼?”常远打掉他的手,没好气的问。
“左锁骨中线第五肋间隙梢内侧。”
“嗯?”
“心尖。”
啊,这都什么跟什么的土味情话。
“你啊,一挑五逞什么能。”常远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没办法啊,被人给阴了。”林天齐耸耸肩:“你怎么又回来了…哎不对啊,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书包没拿,打你手机你没接,我给你送过来。”常远叹气,我说直觉你信吗?
林天齐挠头:“手机调了静音在书包里。”
两人一道走回图书馆那边,常远还没扶稳把手林天齐就又坐了上去。
“你打个公交车不就回去了?”
“这边儿没有去我们那儿的公交啊,离这儿最近的一路公交站牌也是得到东商贸那边。”看常远好说话,林天齐就赖上他不走了。
“…车没电。”常远左手扶了扶眼镜。
那货闻言抱他抱得更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常远想把他送去十八层地狱。
吃力的用脚蹬着电瓶车在路上一步一步走着,看到东商贸那边标志性的建筑:“八仙门”时,常远差点哭出来。
真的是,只要你足够努力,就会遇到更大的困难。
林天齐下车,冲他说了句“谢了校友”,便想往站牌那边走。
“书包。”常远冲着他的背影喊:“傻了吧唧又给忘了。”
额,走的时候特别潇洒,回来拿东西真的是很狼狈。林天齐回去,本想直接拿了书包就走,结果被不放心熊孩子的常远老大爷拦住,非得给他背好才肯放他离开。
他像个小孩子似的把书包双肩背着,看在眼里有一点反差萌。
“回家的路上小心一点。”常远给他正了正有点歪的衣领。
“放心吧,”耸了耸肩膀,林天齐难得神色正经一些:“谁能想到貌不惊人的我,竟然是龙的传人。”
额,一点儿都不正经。
拆台小能手常远立刻双手合十:“长的难看是最好的防身术,阿弥陀佛,丑人一生平安。”
一路公交车真的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林天齐上车,冲他摆了摆手:“赶紧回去吧校友。”
常远没再说话,目送公交车远去。
生活灰暗,近视镜不离眼,但是他心里面…也不算亮堂。
原以为自己会按着父母的计划一成不变的过完高中三年,在一个好的大学里度过四年,争取考上研究生,硕士博士…m.χIùmЬ.CǒM
不知何时开始,他寡淡如水的生活生动了起来,鲜明的让人有点不真实感。
他也会与人玩笑,也会讲兄弟义气,也会奋不顾身冲向前去……
他还以为,只有在回忆里的时候,他才会有这些样子。
少年的他总喜欢坐在小区楼道里的十八台阶上面,借着从小窗透过来的某束光去看清自己的童年;不知长大后的他会怎么样来看待,那段压抑的、能让人改了心性的年月。
.
袁唯收到张雨晴的定位后第一时间往市图书馆这边儿赶,但是等他到了的时候,这边儿的工地上早已经廖无人烟。
“……”他掏出手机,给林天齐打电话。
“您呼叫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您呼叫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嘟-嘟-嘟-”听得两遍机械的人工智能女音后,他点上了挂机键。
事与:你现在在哪?
三分钟后,林天齐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都快到家了啊,怎么了?”
“你跟他们打什么?”袁唯边走边听他扯,快走到停车的那边,“咣当”一下撞上了电线杆。额,流年不利。
反正听林天齐所说,没受伤就行,至于别的什么渊源,他不需要管那么多。
这什么人啊,我自己的事不让我管。袁唯气fufu的挂了电话,骑车回家。
傍晚,禹县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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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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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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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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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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