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瑶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衣袍上沾了水,发丝也被雨水打湿,隐隐地贴在他的侧脸上。
顾之瑶下意识地抬手给他捋去那一缕发丝,忽然委屈巴巴地瘪起了小嘴。
娇俏白皙的小脸上,方才的那一丝害怕还未完全散去,李承郾忽然很想抱住她,可顿了顿,又落下手。
但看到少女那一滴盈在眼眶里的泪落下来,还是忍不住伸手把她环住。
他的身上还沾着雨水的冰凉,少女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忽然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李承郾,你为什么这么讨厌。”
他明明都听见了,为什么还要过来。
都这么多天了,他就不能一直忍着吗。
轻软又带着委屈的声音落下,“讨厌”二字,却格外清晰地传到了男人的耳中。
脑海中忽然掠过那天的画面,她那么决绝说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秦姑娘若是心仪于殿下,便自己去争取,不必来问我。”
“从前我喜欢过他,但那只是从前。”
“我早就已经不喜欢他了。”
“……”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
肩膀处传来的痛感将他拉了回来,李承郾垂落在袖袍边的手紧了紧。
未久,肩膀上的小手忽然滑落,像是要收回去,少女的馨香缓缓离开,让男人觉得,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在自己面前一般。
攥着的手一紧。
原本是跪着的姿势跪在床前的少女,忽然顺着一股力被扑下,两人随着姿势一同倒在了床榻上。
男人撑着手臂落在她两旁,很低的声音忽然压到了她耳边:
“顾之瑶,你是当真,觉得孤不会对你做些什么吗?”
像是咬着牙的嗓音从胸腔中滚落,顾之瑶一瞬惊慌地瞪大了眼睛。
下意识地伸手推他的胸膛,可他胸前就跟烙了铁似的硬,反倒是得硌她手疼。
许久,才大概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这样。
顾之瑶索性偏过脸,一副认命的样子,别过的小脸却透着倔强。
“李承郾,你有本事就继续。”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威胁的意思,就像是明知道他不会这么做。
话音一落,屋内宁静了片刻。顾之瑶明显地感受到他唇上热烈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在她颈边落下不深不浅的气息。
忽然。
像是带着委屈地,啃了她一下。
顾之瑶眼眸一动,落在被上的五指不自觉地轻缩,心中涌起情绪。
“你为什么这么冷漠。”低哑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
顿了许久,才埋在她的颈肩低低地说了一句。
“你真的,不要孤了吗?”
说完,又拿高挺的鼻梁轻轻蹭了她一下,像极了受伤后呜咽的小奶狗。
顾之瑶:“……”
啊啊啊,他犯规。
偏偏她最受不了他这一套。
顾之瑶心软成了一片。
灼热的气息,低而细碎地喷薄在她的颈边,屋内陷入一片静默无言之中。
良久。
“殿下,你先起来。”嗓音软软地说了一句。
过了很久,没动。
顾之瑶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索性放任他这么来了。
似是感受到了少女的纵容,男人的唇缓缓落到了她的脖颈上,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含吮着她的肌肤,像在宣誓着他的占有。
不知道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了第几朵梅花。
却没察觉到,少女已经敏感得不像样。
顾之瑶死死咬着唇。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子都要软掉了,她才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
“殿下,能不能——”换个地方。
嗓音软得一塌糊涂。
话还没说完,锁骨忽然被人惩罚般地用力咬了一下,顾之瑶不可抑制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咛,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巴。
安静的夜里,带着一丝媚意的细软嗓音飘在两人之间。
声音清晰至极。
顾之瑶一下耳廓都烧红了,偏过头。
落在锁骨处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李承郾,你这个变态。”
身下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灼热的气息落到她耳旁,警告性似的含了一下她的耳垂:“叫上瘾了?”
少女立刻噤声。
完蛋,她今晚好像…喊了三次他的名字。
虽然在心里都是这么叫,还有狗男人等称呼,但是...…
......
他又要怎么罚自己。
顾之瑶咬着唇。
男人忽然微微抬头,撑着身子在她两边,染着迷离的双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无言的片刻对视。
此时,屋内寂静得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少女睁着一双含水一般的大眼睛看着他,带着不谙世事的懵懂,还有一丝小鹿般对未知的慌张和害怕。
“殿下……”嗓音绵软中,带了一丝懵懂。
廊上的灯笼随着大风摇晃,屋外,雨水顺着屋檐向下滚落,细雨沙沙地落在窗边。隔绝了倾盆大雨的屋内,少女甜腻的馨香浮动,微微的喘息,胸前随着呼吸的起伏若有似无地碰着他。
像是无声的勾.引,勾引着他做些其它。
男人喉结滚动了下,片刻失神。
下一刻,他忽然一敛华服的绣袍,从床榻上起身,远了她几步。
顾之瑶看着他的背影,懵懂地吸了吸鼻子,不明所以地也跟着起身:“殿下,你怎么了?”
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轻软得过分,飘进耳边。
李承郾认命地闭了闭眼,走到窗边吹冷风。m.χIùmЬ.CǒM
顾之瑶看着他一声不吭地走远,以为他是想到那天的话。
也不敢靠近。
也不敢说话。
直到过了好久,他又回来。
顾之瑶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想到他今晚突然过来,小嘴动了动,弱弱问他:“殿下怎么过来了?”
男人抿了抿唇。
“在扬州的时候,你被雷声吓哭了。”
每次都吓到躲进他怀里。
顾之瑶:......
“所以,殿下就过来了吗?”
男人轻轻抿着唇,看着她,没再说话。
顾之瑶垂在里衣边的小手攥了攥,忽然从跪坐的姿势爬下了床,趿着鞋子走到他面前。
拿起他的手,翻了翻他的手腕,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又卸下来,视线上移看着他。
少女仰着小脸,一头青丝披散在背后,衬得白皙的脸颊更是娇俏。
睥到她只穿了一件雪白如缎的里衣,李承郾不动声色地,将身上已被吹干的披风拿下,披到她身上。
感受到温热包裹,顾之瑶抿了抿唇。
半晌,才认真笃定似的对他说:“我不怕打雷。”
“殿下不用过来的。”不用,冒这么大雨过来。
男人凝着少女的眼睛,许久才道:
“想见你了。”
就过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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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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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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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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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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