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叫为难呢,我不是说了风雨欲来吗?这有些事情啊提前捋清楚,总比留到最后再处理的好。再说了,我这不是帮你们增加点儿生活的调剂么?这事儿你要是都弄不清楚,那以后可有的发愁了。”
高慈懿看着屋外安欣远去的背影,叹息道:“我就是怕她不开心,照你说的,如果可以,那我真愿意做她一辈子的阿懿。”
安逸笑着宽慰他道:“放心吧,我妹妹我清楚,她气你说明还在意你,若是哪天她对你客客气气和颜悦色的了,说明你们两个才真是离心了。”
说着,安逸又朝着主座上面一指,“坐吧,咱们谈谈正事儿。”
高慈懿顺着他的手朝着主座上瞟了一眼,然后老大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我不坐那儿,晦气的很!”转身一屁股坐到了安逸刚才坐的地方。
安逸看着他这样子心中发笑,转身坐到了他的旁边,问道高慈懿:“殿下可知道你父皇心中所属?”
高慈懿想了想答道:“如果有的话,肯定就是我二哥了,现在他可是奉旨监国呢。”
“没错,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你父皇已经是跟不少心腹之臣明示此事了,而且他舅舅孙大都督跟我也说了很多,至少拉拢之意已是相当明了。”
高慈懿轻“嗯”了一声,点头道:“我明白,看来现在他们已经是等不及了啊。”
“但是我这儿还有个好消息就是德王至少现在还需要时间准备,不过对于其他几个人我就拿捏不准了,皇城里面的事儿还得是你最清楚,我怎么说呢......”
安逸想了想又接着问他道:“不如这样问你,如果德王顺利的坐上储君的位子,你觉得雍王能够动用多大的力量去和他相争?”
高慈懿知道这事儿事关重大,他仔细的回忆了下,方才跟安逸开口道:“以我的角度来看,先说母妃吧,我四哥的母妃只不过是个已故的嫔妃,跟我二哥的母妃皇贵妃孙氏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但是要知道皇后娘娘可是他母亲的表亲、他的表姨母,国丈老国公爷又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这几番关系也都是不容小觑的。”
“你能确定他们都死心塌地的站在雍王这边?”
对于皇室之争,老蜀王是给安逸提过醒的,这些个表面上的亲戚娘舅,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不过高慈懿是个知道内情的,他倒是觉得安逸担心有些多余,
“伯爷是不知道,我二哥的母妃,也就是当今皇贵妃用俗话说那是个管会护子的,从小我二哥就被他宠得无法无天,再加上皇上那时候刚刚夭了我大哥,对他也甚是喜爱,听说那段时间朝臣见这我二哥都躲着走。直到有一次打碎了皇后宫里供奉的琉璃盏,惹得皇后大发雷霆,不得已才把我二哥送去他大都督那里调.教,这也才成就了他日后的功勋。”
安逸细细琢磨了琢磨这个中味道,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后和贵妃娘娘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撕破脸的吧?”
高慈懿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之前他们两个不过是小有不和,但是面子还是过得去的。自从那件事之后,贵妃娘娘对于当时雍王的母亲端嫔那是百般折辱,不过好在有皇后庇护,倒也不至于做的太过头。
倒是端嫔自己是个身子弱的,生完四哥之后本来就时常郁郁寡欢,加上贵妃娘娘时不时的敲打,很快就去世了。皇后娘娘就一直觉得是贵妃害了她表妹,也是时常打压,而贵妃就是觉得皇后小题大做故意责她的儿子,两个人相看就更不顺眼了。
所以说,若真的是德王得势,就算我二哥自己不会做什么,他的那个母妃不可能会放过皇后一脉,多年恩怨不是说消就消的。”
这样看来皇后和皇贵妃之间的争斗完全就是雍王和德王之间的角逐,不过这两派势力倒是真的泾渭分明,多年的恩怨导致他们俩边不管谁上位,都会对另外一边用铁血手段无情打压,
安逸倒觉得这不是件坏事,至少他们两家争斗起来那都是会底牌频出以命相搏,毕竟谁要是弱一弱那就是个灭族的下场。
安逸倒还是有些拿不准的问高慈懿,“不过听说雍王喜欢流连勾栏瓦舍,身无尺寸之功,无官无职可是真的?”
高慈懿倒是不否认,
“没错,四哥现在不像是二哥,是父皇的镇南将军,手里还攥着兵马,他现在却是没有什么权力。”
安逸眼睛朝着他挑了挑,疑道:“那皇后的娘家应该手里有兵吧?”
“这你算是问着了!”
高慈懿说的口干舌燥,应了安逸一声之后,便从桌子上翻起两个倒扣着的茶盏,一个摆在安逸的面前,一个放到自己的眼下,然后又拎起那紫砂小壶晃了晃,
“这里面水能喝吗?”
安逸心道你这问谁呢?我上哪知道能喝不能喝去?便抬头朝着门外朗声喊道:“宁儿!弄些茶水来!”
门外的宁儿闻声推开门,微笑着朝安逸作了个揖,而后指着高慈懿手里的紫砂壶说道:“老爷,夫人知道您不喜喝热茶,之前安排我们煮过茶水了,搁到现在刚刚温热,正好下肚。”
“哦,我知道,你去吧。”
“是~”
安逸看着高慈懿手里的茶壶笑了笑,柳思意这丫头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儿的?难不成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不成?还是说......那一切......包括内宅里的云雨都是柳思意想好的?
“真是个小狐狸!”
“伯爷说什么?谁是狐狸?”
正在帮安逸把面前茶盏斟满的高慈懿被他说的一愣,不知道安逸说的是雍王还是皇后,
安逸倒是没打算解释,朝着高慈懿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讲。
“伯爷可知道吴王?”
安逸点了点头,“南天一柱的名号谁人不知?大夏五个铁帽子王之一,手底下三万虎贲营皆是精练齐整、擅使用钩镰长枪,每所攻击无不破。十几年前的那场祸事,弄得江南半壁江山不稳,还是这位吴王亲自出兵平定,八百虎贲营在苏州城里拖住近五万人十个月之久,这种战绩可不是随便哪支大夏官军能够做到的。”
“没错,而且吴王的属地可算是大夏朝最富庶的地方了,再往北一点就是赋税半天下的江浙,那可是朝廷的钱袋子。而当今的皇后娘娘,便是他吴王的外甥女儿。”
高慈懿端着茶盏大口的吸了一口,解了解口干,然后接着说道:“还不仅仅是如此,伯爷知道长江水师提督郑远吗?他便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这扬州巡盐道转运使,便是雍王母妃的父亲,他的外祖父。个中厉害,伯爷可是晓得?”
可是晓得?怎么不晓得?这样听下来其实雍王的生母根本就无关紧要了,相当于他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外戚的势力,正符合安逸之前所想的种就算是你坐上皇位,他也有本事给你扒拉下来的能力,
所以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什么老都督那么着急拉拢人脉了,恐怕王京里那个贵妃娘娘也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这种庞大的实势力很难让人不打着十二分小心忌惮。wWW.ΧìǔΜЬ.CǒΜ
安逸低头思索着,手指不由自主的在桌上敲了敲,
“怪不得德王他们着急了,别的不说,就算是德王真的是得了天下,雍王只要振臂一呼,江南半壁就会完全落在他的手里,然后长江水师封锁江面,摆明了跟德王划江而治也不是不可能。”
高慈懿看起来还没有想这么多,疑声道:“伯爷是不是想的远了些,我觉得眼下朝中还是以父皇的意思为主的,父皇若是想要扶二哥上位,那肯定是要剪除皇后的势力的。”
安逸倒是冷笑了一声,反问他道:“怎么剪除?当那皇后吴王老国公都是瞎子吗?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剥皮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能有什么反应?现在要是图谋不轨,那也是以一隅而敌全国,寻死之路嘛!”
“一隅敌全国?”
安逸都被高慈懿给气乐了,问他道:“旁的不说,我且问你,这北疆边患从来都没有消停过,西面有辽人,东面有女真,失去了江浙的钱粮恐怕光是军饷问题就有够疲于奔命的了。反观南面呢?粮草丰沛、赋税充足,可征带甲之士数十万!两相比较之下,到底谁才是一隅?”
饶是高慈懿也是一时语塞,踌躇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那......照你的意思来说,我四哥现在已经有反意了?”
安逸却摇摇头,“这个不好说,从表面上看他现在是有能力这么做的,但是具体他在准备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好在我们还不暂时不足以成为他的对手,且让德王跟他们争去吧,咱们收拢自己的势力便好。”
然后安逸接着把眼神投向高慈懿,“事儿到这一步了,淮王殿下有什么底牌,也亮出来让我心里有数呀。”
没想到高慈懿听完苦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掩饰着内心的尴尬之意,有些凄然的说道:“哎!让伯爷费心了,我母妃死的时候我还未及弱冠,幸得父皇垂怜封了个淮王,从小我跟三哥关系挺好,所以导致我其他两个哥哥都不太待见我,要说底牌,我还真是一张都没有。”
“你母妃那边儿呢?”
“母妃本是个民女出身,的父皇宠爱之后也是没多久就仙逝了,若有亲戚也多是来攀附母妃的,旁的就没了。”
安逸有些无奈揉了揉额头,心道这小淮王莫不是上天派来给他增加人生难度吧?他就感觉之前还是一番风顺的路,登时就布满了荆棘,
“得,我心里有数了。”
安逸朝着窗外已深的夜色看了看,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
“明儿还得早起去韩林和谈,我得赶紧去休息一会儿了。”
“和谈?父王是要让伯爷去吗?”
安逸点点头,轻叹了一声苦笑道:“你父皇现在一心护着德王,连带着也护着大都督,所以这种十有八九背黑锅的事儿,自然是让我去了。”
高慈懿沉吟了下,抬首看向安逸,
“能带我去吗?”
“你......想去?”
高慈懿这倒是出乎了安逸的意料,
“是的,我想去,我觉得这种事情我应该去参与。”
安逸朝着他笑了笑,目光中带着些赞许,
“好,那你明天就跟着金铭尹,以侍卫的身份跟我一起去韩林吧。”
然后他朝着高慈懿挑了挑眼眉,“好好去哄哄欣儿,就早些休息吧,明天清晨要起很早。”
高慈懿听罢站起身来,习惯性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袍,朝着安逸展颜一笑,
“好,我明白。”
安逸冲他点点头,便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从小到大,除了我母妃,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过,谢谢你了,伯爷。”
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安逸也是微微一笑,头也没回的应他道:
“以后别叫我伯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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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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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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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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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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