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那个,喂,信使,信使先回去大营询问下一步行动,其余人给我,给我谨慎驻守吧!”
真是没建设性的主意,若是真正头脑发热的莽夫或者就直接冲过去了,而机智的谋士则可能选择攻击城门位置,把正在出城的云轴军分割两半引起骚乱,但恰恰候荣这种庸将却做不了决定,白白浪费了这攻击时机。
行军打仗其实跟工作学习没什么两样,作出了选择或许会面临失败,然而犹豫不决却是最坏的选择。
而在大营那边,早就接到消息(并非候荣慢吞吞送来的消息)的高级指挥官们匆匆集合起来,在沙盘前不断地推算着敌方计谋,意图。
“难道他们想一口气弃城逃跑?”
在场的大部分支垩顿军官都不约而同地想,但先前他们吃过云轴军几次诈退实反攻的亏,虽然损失不大,但毕竟脸上不太光彩,此刻也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不敢轻举妄动,成为了多少错失战机的好借口。
支垩顿的将军在不敢轻举妄动,但云轴王国的人没理由对他们就要有相应的礼节,在那因为出走两支军队而变得略为空虚的达拉古斯市里,正有一群群头戴安全帽,身批各种能找到的木板、厚皮衣的人在城里各处穿梭,动作麻利而紧张。
“把腾云干扰机全部拿出来!”药锦少校对部下喝到,他也是头戴着安全帽,一副大学生去实习工程师时的模样。
“全部?不需要留点吗?”
“全部!今天过了我们就可以回家抱老婆,过不了就去抱烂泥吧!还藏着干啥!”药锦少校指挥着,一共30台腾云干扰机被均匀布置在达拉古斯市城墙之上。
这种奇怪的机器每一台都由一个独立的蒸气燃石锅炉支持着,并且需要大量的水源不断供给,大量的各种微量物质添加,一台这些腾云干扰机便需要50人工程小组辅助,可谓是对人力物力都有着极大的要求。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能让那阵针雨能够稍停。
“全部”药锦少校举着指挥刀,明晃晃的刀尖直指穹苍,“启动!”
一声令下,30台腾云干扰机迅速运作起来,在它那一簇喇叭形喷气口中,被染上了暗灰的水蒸气、雾气翻滚地涌出,一团一团犹如棉花林中的落絮,纷纷扬扬慢慢遮盖了那天,达拉古斯市与它的城郊,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金黄色的灿烂洒满着每一个街头,但这一刻已经像是暴风雨前夕,乌云密布,城里昏昏暗暗再加上战争缘故,变得一片死寂,彷如遗弃之城。
药锦少校仰头望天,果然针雨小了下来,支垩顿的翼手龙部队在这种视野之下也免得浪费资源,在尘雾黑烟之中,只见他们如花田上的蜂群般,来回不断盘旋,密密麻麻的犹如黑色的马蜂漩涡,看到都让人掉一身疙瘩了!
“这里就拜托你了。”军团长拍着他的肩膀。
药锦少校没回话,只是把腿一并,迅速敬了个军礼,直到军团长领着第一陆军团在他视野中慢慢消失,他才收回了姿势。
“大家撑着!”
不知何时,炮火声渐渐低了下来,其实避免打散烟雾,对空火炮在腾云干扰机启发的一刻已经停下大半,但此刻连剩下扰敌用的火炮都停了,药锦少校才感觉到城里安静得出奇,从城墙眺望下去,一种萧杀的气氛似乎流窜在市里,不时风声吹过长长的街道,哇哇作响,像是有鬼怪在作祟一般。
药锦少校迅速把目光收回,连忙拍着身边学着他张望的士兵一下,“还看?!快点收拾东西跑!”
“哦哦!是的。”那些士兵连忙应着,把搁在附近的行李、火枪抄起就跑!
药锦少校是云战军团身先士卒传统下产出的优秀军官,担任释放腾云干扰机这个任务后他就把自己放在最西北面的城墙角落,也是离撤退的城门最远距离的地方!
当他们这个小组共计63人匆匆收拾起行李时,远方扰敌部队打开北门的声音已经透过雾气传入他们耳中,那种逃生的紧张感就更令他们动作麻利起来了!一个个下城墙楼梯时几乎都是用几级跳的!
“笨蛋!摔伤了腿等会跑不快可别怨人!”药锦少校怒斥着身边的士兵,但他最后六七级楼梯时,自己也是一下子跳下去,一个踉跄后便有撒腿前冲!
刚拐过城墙下第一个街口时,南门方面的喧嚣就越来越小了,看来陆军团已经出城很远了。
“跑啊,再不跑雾散了我们就变箭猪啦!”不知道谁在大喊!
“喂喂,动摇军心要受军法处、处置的!”药锦跑得气喘吁吁,但也叫着,“顺带一提,我们、们是变针猪啦,不是戴在脖子上那种!”
自己的、别人的喘气声不断,但四周却再没有任何一点声音,整座几十万人口的城市像是被废弃很久般,到处都是斑斑驳驳的污迹,远方的腾云干扰机发出运行时的吱吱声,稍微能令这疾跑着众人安心。
咻咻!突然几发乱射的钢针钻破雾墙,射向了他们这小群人,立马毙命3人,伤了2人。
“快点,快点跑!”药锦少校紧张地说,一手扶起腿部受伤的士兵,南城门的影子就在眼前!
就在此时,腾云干扰机的声音停下来了,头顶上的云雾开始散开,明媚的阳光又从间隙中投射下来,同时投下的,还有那些钢针!寂静的气氛被一下子打破,全城都像是骚动起来,叮叮当当的恐怖雨声根本就是紧追着他们步伐而来!
要死了。
看着那天,所有人心底都浮出一股凉意
但城门几个黑影却比死亡更早一步过来,同时他们带来了另一片“黑云”!听着钢针打在铁伞上的声音,药锦少校一颗捏紧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
“少校,我们是军团长派来接应您的,请快点跟上大部队步伐。”其中一名士兵说着。
药锦少校点了点头,一声不响地就跟上去,他们是达拉古斯市撤离的最后一批士兵,自此,云轴军在仓间盆地上就失去了他们所有的城市
在腾云干扰机的辅助下,达拉古斯市连同周边几公里内都是一片朦朦胧胧,这不单只影响了天生翼手龙们的进攻,就算是支垩大营那边,也生怕云轴军在搞什么诡计,一直谨慎地行军,但当云雾散去,他们惊骇地发现整座达拉古斯市已经几乎成了不设防的城市,除了担惊受怕的平民外就再也不见一个士兵了!
此时他们才确信,云轴军的确是想全军撤退!
“快点去追,去追啊!杀光这些东方的软蛋!让他们为他们曾冒犯龙梵上神付出代价!杀死异教徒,杀啊!”身为4万绿斑龙骑兵的大指挥的候荣三等男爵一马当先,红着眼领着部下迅速绕过达拉古斯市,但由于已失先机,那兵分三路的云轴军似乎马上要进入设在三处峡谷入口的营地了。
此时天空传来一阵悠长响亮的啸声,候荣男爵抬头一望,确信是翼手龙骑兵发出的*,意思要他们随着翼手龙行动。
虽然候荣与翼手龙大指挥何恩华三等男爵爵位相同,职位相同,但在近十年支垩军团改革中,所推行的“先爵,再职,后类”大方针中,后类代表着相同情况下空军权力要优于海军,海军优于陆军,因此候荣男爵还是不得不听从何恩华男爵的指令。
五短身材,满身皆是赘肉,那脸也生得像匹斗犬般的候荣一声高呼,他的2万余绿斑龙骑兵便离开向着达拉古斯市东北方驰骋而去,至于麾下另外那2万人,这名头脑简单的蛮子却没顾虑到。ωωω.χΙυΜЬ.Cǒm
与此同时头顶上的翼手龙也分成三股,但与候荣同一方向的显然是最多,他们越飞越低,速度也越来越快,简直是要压着大草原上的青嫩长草翱翔,轻易地就把没什么特长的绿斑龙抛在身后。
距离达拉古斯市东北方15公里的是攀天峡谷,在和平年代云轴军在此地设立下中途驿站、军营以及方便来往商旅休息的各种措施,但显然,在仓间盆地局势越来越不利后,仓间盆地与云轴王国方面的商业来往已经完全停顿。
于是乎攀天峡谷,以及其他两个情况都差不多的峡谷都临时修建了木质围栏、拒马,各种防御设备,亦搭建起简易军火库、伤兵营地等,作为一个峡谷防卫可以说足够了,但比起庞大的支垩军来说,这一切都像是守护在藏宝洞前的蜘蛛网而已,轻轻一拨就无影无踪。
先前在腾云干扰机运行时,翼手龙部队在高空隐隐约约发现达拉古斯北门打开,一支颇为庞大的军队从那里迅速出城,由于攀天峡谷比起其他两处峡谷过道都略大,所以何恩华男爵是很有理由相信其中一支云轴军逃去了那里,而且数目还不少。
追了一路,却慢上一步让那支云轴军队进入营地,但何恩华男爵并没退让,他马上就令约3千名翼手龙骑兵以三并列纵队绕过营地,从峡谷另一出口方向从背后攻击!在狭窄的谷道里,这样的攻击方法无疑是放弃了翼手龙敏捷的优势,但却是很有效拖延云轴军撤退。
哪知道,事实根本不是他所想那样,那支云轴军居然没有往峡谷里退,只是留在营地里负隅顽抗!
寻常的火炮无法及到天空,而专门对付空军的高射炮营地里却不多,从云轴军营里就只传出零星的炮响,除此之外云轴军根本没其他方法了,他们手中的燧发枪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天空去。
“反抗的力度很弱”长着长脸的何恩华男爵骑在披羽蛇翼龙背上,两颗小小的眼睛用神地聚焦着,干裂的嘴巴也紧紧抿着。
他反复地思考观察,那峡谷里藏不了大批部队,而此处四方又一马平川,根本看不到任何云轴支援军队,怎么也不可能是个陷阱啊!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是他神对他数十年来虔诚祈祷的回报,于是何恩华心中也释然了。
“感谢龙梵上神,以我的手你的名去惩罚这些异教徒,这些叛教徒,我必会以我全心全意之力,去回报上神汝之”
正当最虔诚的教徒全心全意做着祈祷时,另一名不太虔诚,却也是“龙梵上神”不离口的教徒赶来了。
“以龙梵上神,帝皇陛下之名,杀!”候荣男爵高叫着,就像他一贯作战风格般,什么指令都肯定以“杀”作为结尾的!
原本单单翼手龙已经令攀天峡谷的守军捉襟见肘,现在加入了2万绿斑龙骑兵,这些守军立刻就是溃败了!败军逃入峡谷之中,由于人数不多都专挑一些小谷道、岩洞匿藏,何恩华也懒得指挥龙骑兵去清剿,只是骑着他那巨大的翼手龙一圈一圈地越来越小往下盘旋着,最终恰好停落在候荣男爵旁,两人同时下了坐骑,身子站直右手抚胸地行了支垩顿的军礼,来了个胜利的大会师!
另一方面,派去大营传捷报的翼手龙骑兵也快马加鞭,急不及待地要把这“决定性”的胜利传回大营!
“何男爵啊,这些软蛋/子今天似乎更软了,杀的很容易。”候荣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凑过去向何恩华说到。
但显然何恩华跟其他龙骑兵大指挥一样,都看不起绿斑龙骑兵这种,他们口中的“龙民兵”,因而只是一副厌恶地退开一步,“这是龙梵上神的回应,今早我曾为了祈祷胜利而鞭笞了自己二十鞭!”
“啊!二十鞭!何男爵为帝国真是用心良苦,能不能教我怎么鞭笞,这样或许以后就能升官当上”
何恩华不想理睬候荣的唠唠叨叨,在他眼中这个大个子就是头天生有缺陷,后天又不努力的次品翼手龙,皮靴一蹬,他跨上披羽蛇翼龙背上,招呼都没打又飞回天上。
“哦何男爵真是贵人事忙。”看着渐渐变小的同僚,候荣脑中的疑惑还未解开,不过他“聪明”地甩了甩头,决定把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烦恼抛掉。
就这样,云轴军一个重要的据点为何如此简单就陷落了,这一个大疑问,在当事人一个当作是上神对自己祈祷的回应,一个智慧不足以更深一步去思考下,就这样轻易地被忽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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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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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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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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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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