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破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霍嬗抬手把儿单于拨下了马背,随后喊道:
“复柯杜。”
左大都尉面色一喜:
“末将在。”
“儿单于和左骨都侯,此二人交给你掌管,若是再出现问题……”
“主公斩我的头。”复柯杜斩钉截铁的说道!
旁边的赵破奴调侃了一句:
“斩了你的头怕是都赔不起!”
听到这话复柯杜嘿嘿一笑,随后面色正经的跪下,对着霍嬗磕了一个头,起身以后眼眶红红的。
他办砸了砍头的大事,霍嬗不光没怪罪他,反而再一次委以他重任,这能不感动吗?
霍嬗挥挥手,不耐烦的喊道:
“行了行了,带下去吧!”
等到复柯杜安排好儿单于两人返回以后,霍嬗开始下命令:
“众将听令。”
“末将在。”
“全军在此地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全军出发,进攻匈奴大军。”
“末将领命。”
“钟干。”
“臣在。”
“你安排军法官,把我抓到了单于的消息,以及左大都尉部投降我军的消息,给我传遍所有人,我要让他们都兴奋起来。”
“臣领命。”
“复柯杜。”
“末将在。”
“你的左大都尉兵马先临时改为都尉部,此次进攻你部不用参加,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给我守好儿单于以及我们的后勤物资。”
“末将领命。”
复柯杜再一次感动的稀里哗啦的,霍嬗不光是把儿单于这个重任交给了他,还把全军最重要的后勤也给了他,这能不感动?
………
半个时辰后,大军再次出发,往匈奴大军所在地进军。
这是最好的时机。
儿单于被抓,消息铁定会被传出去,因为看到的人太多了,前排的匈奴大军全都看到了。
而刚得知消息的时候,就是他们最恐慌的时候。
不能等,若是再等下去,他们就该撤退了,要是他们随后跟平常一样散开分布,那霍嬗就失去了一个打击他们士气的大机会。
这个机会霍嬗不可能放过。
大军路过刚才会面之地的时候,战场已经打扫完成,董明拿着他的面甲、飞刀箭矢和两架大黄弩找到了他。
面甲他还真的忘了,幸亏董明找到给他带了回来,真是一个细心的小伙子,棒。
赵破奴看着这两具大黄弩,面色有些凝重:
“主公,莫不是有人私通匈奴?”wWW.ΧìǔΜЬ.CǒΜ
霍嬗想了想说道:
“私通匈奴的肯定有,军中也不一定,但是大黄弩不可能流传到匈奴。
看这破旧程度,应当是早年间匈奴缴获的,而且,身为单于有两具大黄弩不足为奇。”
大黄弩乃是大汉的严格机密,每一具大黄弩都有特定的编号,隔几天就会查验一次。
所以大黄弩基本上不会流传出去。
而且这玩意儿射程两百五十步,对将领是一个最大的威胁。
所以对大汉将领来说,战败或者即将被俘之时最先做的事情就是毁掉大黄弩。
就算是有将领投降匈奴,这种利器也不会带过去,因为够资格投降的将领,已经算是大汉的中高层,谁在军中没几个朋友啊!
这算是一种潜规则,所以霍嬗进入匈奴以后,从没有担心过匈奴会远距离狙击。
这次要不是他运气好,说不定真得交代在这!
当然,大黄弩不可能跟他的神臂弩比。
大黄弩比他的神臂弩大一倍,箭矢也更粗壮、更长,但是射程却减半。
说到底,还是工艺的问题。
他离开之前让小李子带话给少府,让他们多制作神臂弩,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了!
“先收着吧,回去查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诺。”
………
大军行军途中,霍嬗开始排兵布阵,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安排的,大规模骑兵冲阵用锋矢阵。
大汉和匈奴惯用的战术,大家也都熟悉。
近三万三的大军分为了三部。
一部羽林加所属匈奴义从,一万一千多大军为左军,赵充国为主将。
二部羽林加所属匈奴义从,同样的人数为右军,赵破奴为主将。
亲卫营加乌桓义从,近九千人为中军,由霍嬗亲自带领。
三军呈锋矢阵,各自独立,互为犄角,直接往匈奴大军里冲就行了。
匈奴十三万大军占地范围很广,不怕施展不开。
………
下午申时三刻,大军已经到达匈奴大军南边五里处。
当霍嬗的大军到达匈奴大军近侧之时,他们早就已经发现了。
此刻的匈奴大军,在霍嬗看来到处都是破绽,十三万的兵马,有三四万正在撤离这片区域,其他的还都在原地,正准备撤离。
这就是匈奴的弊端,没有一个主事人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各有各的主意,开始各自为战。
霍嬗看着这好机会,连忙向传令官吩咐:
“吹响号角,全军进攻。”
伴随着成片的号角声响起,中军首先在霍嬗的带领下开始加快速度。
随后两军也开始加快速度,五里地,刚刚好。
三万多大军,开始向着十来万还未曾离去的匈奴大军冲去。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连抵挡都不会有,因为没法抵挡,草原平地,对霍嬗大军连阻碍都没有。
而且他们都是骑兵,聚在一起,丝毫战力都没有,他们只能等死。
三军瞬间冲进了匈奴大军,如狼入羊群,边缘的匈奴人开始四散奔逃,都这时候了,小命都快没了,谁还管你的队形。
三万大军冲起来,那声势震天响,随之而来的就是匈奴人心中的恐惧。
孙尚带领着五百兵马在前方冲,霍嬗领着旗帜在后面,其余大军紧随其后。
将士们看的主要就是旗帜,旗帜往哪儿冲,他们就跟着往哪儿冲。
锋矢阵为何要叫锋矢阵?
因为它对于敌方阵型非常的锋利,用来冲阵是最简单但却最有效的方法。
而矢说的是形状向箭矢一样。
最开头很尖,随后越来越宽。
就像是现在,三十人冲在最前,他们身后跟随的一排五十人,再后一排,七十人,接着百人,二百,五百,一千!
像个三角形一样,最开始很尖,随后越来越宽。
他并不是整齐的队列像跟针一样扎进去。
因为这种三角形的锋矢阵能最大规模的减少阻力,接着前方冲出来的缺口插进去。
随后越来越宽,能够最大规模的冲散敌方的阵型。
而且这种阵型的防御力也很不错。
你想啊,若是长条形,就很容易被敌方拦腰截断,后队跟不上前队,前队力量不足,被困在里面。
而锋矢阵你是截不断的,你若是想从中间截断,那你的兵马只有一种可能,被带着一起向前冲去。
因为你在截的时候,后面宽出来的那部分冲了上来,你只能被迫的被赶着往前跑,避免自己被杀死。
所以应对这种阵型,那你的防御要给力,或者不让他们冲起来。
而且这种阵型,还是有着一些变阵的。
最前面的人不可能一口气冲到尾,力量不够啊!
而且边缘的人一直都能碰到敌人,中间的根本看都看不到,所以会有轮换。
像此刻,霍嬗觉得冲的差不多了,感觉到了前方孙尚的力量减弱,号角声立马响起。
孙尚所部减慢速度,中间的骑兵在前方霍嬗和孙尚让开的道路,直接加速冲了上去,接替了孙尚的位置继续往前冲。
而孙尚所部速度慢,顺着陆陆续续分开的道路,慢慢落到了最后面。
两翼的骑兵维持速度不变,中间的顺着两翼骑兵的之间的间隙往外冲,再一次的扩大冲击范围。
外围的变成中间,中间的变成了两翼,还更一步扩大了范围。
就在这一次次的轮换中一直往前冲去。
力量源源不绝,将士们分成几部分前仆后继,一直维持着固定的速度往前冲。
而这就是非常简单的锋矢阵。
而就是这么一个非常简单的冲阵排列,连阵法估计都算不上,它都有着自己的变化。
可以想想那些大阵法,比如那些一次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才阵,四象阵,五行阵,八卦阵等等的,会有多少种的变化。
战阵中玩阵法的那都是大才,没本事的,兵源素质不够的,玩都玩不了。
像一个简单的锋矢阵,玩的好的一往无前,一切两半,玩的不好的,被困敌军中都非常的正常。
………
三军冲出,霍嬗回头匈奴大军的情况啥也看不见,眼里都是自己的兵马,地势太过平坦了。
主帅带兵冲阵就这点坏处,不能很好的观察情况。
“左右两部往两翼进发,左军从左往右,进攻敌方的北部,右军从右往左,进攻敌方南部。”
随着号角声响起,左右两军开始冲出,霍嬗带领着中军前往一个稍微高点的地方。
刚才事发突然,那些已经离开的匈奴骑兵来不及反应,现在霍嬗需要留些兵力防备他们。
霍嬗坐在马匹上,看着战场,羽林军和匈奴义从肆无忌惮的冲杀,十几万的匈奴大军像是羔羊一般。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匈奴大军,经过头一次冲杀,已经变为了四个部分,现在经过左右两部大军的冲击,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大片大片的匈奴骑兵开始往四面八方逃跑。
霍嬗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这两波冲击,估计连一万人都没杀的了。
但没关系,匈奴大军被冲溃,接下来才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
霍嬗看着已经冲出的左右两部,霍嬗估计他们胯下的马匹早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但是没有办法,只要还没死,这个时候就得继续跑,而且边杀边换嘛,己方的马匹累了,那就换敌方的。
战场上到处都是四散的马匹,根本就不缺。
霍嬗再次下令:
“以营为单位,带领所属义从,四散出击,追杀匈奴残军,提防提前离去的匈奴军队,不得追出五十里范围之外,伊即利,你也去。”
“诺。”
随着号角声吹响,羽林军带着义从,往四面八方逃跑的匈奴人追去。
号角声并不是拉长吹一声就行,他是有旋律的。
比如这段命令,基本就是这样,营为单位,四散出击,追杀,提高警惕,五十里。
这些命令,号角传令是有着旋律和节奏的。
不然光长长的一声号角声,那,谁能听懂。
就算是有独特的旋律与节奏,也非常有可能理解不了,因为战场上还有敌方的号角声,非常容易混淆。
所以就会有战鼓声,令旗配合。
看着令旗,听着号角和战鼓声,就很容易理解了。
霍嬗领着亲卫中部,待在战场近侧,一二部分为四军,往四面而去。
接下来就是静静的等待了,看这些将士们能创造出多大的战果了。
霍嬗的神经一直紧绷,直到此刻,才算是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不敢全都放松。
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从哪里冲出来一支匈奴军队。
霍嬗抬头看着天空,用着感叹的语气吐了两个字:
“成了!”
不需要其他,光凭借着这一战,他已经踏入了华夏顶尖将帅的行列。
带领三千本部,不到三万刚收的异族降兵,一战大败‘异族’十三万精锐铁骑……
华夏历史上几个人能做到这些?
霍嬗估计他这一次回去,都不需要再去西域,就能一战凭此战一战封为大司马、大将军,封户估计得加封一万以上。
你算一算,前面的那些战果封一个大将军,已经足足的了。
而现在又抓了儿单于这个匈奴首脑,大败十三万大军,还封不了一个大司马?
刘彻再捧一捧他,估计就连卫青都压不住霍嬗。
一个不是很名副其实的朝堂第一人。
这个第一人要想名副其实,那就得卫青退位让贤,不然多大的功劳都不行,除非直接灭了匈奴。
战功虽然占了很大比重,但是朝堂第一人,也不光是要看战功。
就算不是朝堂第一人,但十六岁的大司马、大将军,简直不要太过分!
‘接下来就要走上功高震主的路喽!
随后还有西域之战,灭匈奴之战,啧啧!
嗯,回去得好好巴结巴结老刘!’
霍嬗虽然心里这么念叨,但是其实没有多少害怕和担忧。
震就震呗,反正震的是老刘,刘彻会怕你霍嬗震?
所以,霍嬗没在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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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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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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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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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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