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东西对霍嬗来说还真不算个啥,派几只狼过去,就能让他们的车阵跑的一干二净。
等了一会,霍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出发。
等到二十五里左右的时候,众将士散开往南边整个区域覆盖。
等到差不多二十二里的时候,众将士按照流程趴在地上,慢慢的往过爬,而霍嬗和孙尚两人依旧在走。
“主公,可以了吧?”
“不急,再走一会,今晚天色这么黑,我都看不到百步之外,更别提他们了。”wWW.ΧìǔΜЬ.CǒΜ
两人走到一里处以后趴了下来,然后往前爬,等到二十里边界的时候停了下来,开始静静地等待,等待他们换班。
霍嬗趴在地上,想着若是功成之后战报该怎么写,是写四月十五还是十六。
‘还是十五吧,好听一点!’
其实这时候,已经是四月十六凌晨,亥时一过,子时一开始,就是第二天,因为子时是一天的开始。
随着等待,时间流逝,霍嬗估摸着差不多到了子时四刻,也就是夜晚十二点。
他们终于换完了班,霍嬗又等了一刻钟,估计换班人员已经回营了以后,霍嬗等人才开始行动。
霍嬗往前爬啊,往前爬,时不时站起身跑一会。
走了十几里了,霍嬗还没有发现敌方的斥候巡骑,霍嬗猜测应该在别的地方。
突然霍嬗的左边传来了一身狼嚎声,霍嬗立马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看向那个方向。
等到一声狼嚎落下,没半途断气,也没其他声音,霍嬗这才算是稍微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是很紧张。
其实紧张的不光是他,左谷蠡王营地中正在喝酒的众人也紧张。
在狼嚎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乌鲁立就刷的站起了,看向营地外,好像他的目光能够穿透帐篷一般。
敌我双方都在静静的等待着,乌鲁立在等待着消息,霍嬗则在等待着营地的动静。
若是营地有行动,他们转身就跑,若是没有,他们从容撤退,而且霍嬗还在等着一个声音。
突然,霍嬗的身后,己方大军那边传来了一声狼嚎,紧接着,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响起。
霍嬗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他在离开前就告诉了苍野,若是听到狼嚎声就喊一嗓子。
霍嬗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这只是霍嬗出于谨慎习惯做的一个小准备。
而且霍嬗也不知道他们的预警手段是什么,也有可能不是狼嚎,是响箭一类的。
但是没想到苍野听懂了,这个小准备还用上了。
霍嬗不由得在心里笑骂了几句:
‘还跟我装傻,平常装作听不懂人话一般,现在暴露的是一干二净。’
这次霍嬗只是在他面前念叨了几句,可没有啥肢体动作,由此看来,苍野这货要比冠军、小黑他们聪明多了。
而此时的乌鲁立等人,在听到苍野他们的狼嚎声后,也走出了王帐,侧耳仔细听着。
听了一会后,众人都放下心来,人学狼和狼本身叫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们都能听出来。
“我王,这是一支大狼群啊!”
乌鲁立一听,开始哈哈大笑:
“好啊,刚出发,碰到了神鹰送行,如今又有狼群护卫,吉祥,吉祥啊!”
众人纷纷符合,只有那个张姓人没眼色的说道:
“我王,要不要派人出去看看?”
刚说完,乌鲁立眼底就闪过一起不悦,但他还要利用此人,所以不好骂他,但是其他人都没这个想法,纷纷嘲讽了起来。
“张相国这是在质疑我王吗?还是在质疑我们?”
“就是就是,我等从小听着狼嚎声成长,狼叫与人叫还是分辨的出来的,更别说是我王。”
“说的对。”
张姓人低头不说话,一群人其实都有些喝多了,被吹捧的很爽的乌鲁立开始打圆场:
“张相国不必担忧,这是在我王庭左近,草原哪部敢来犯我左谷蠡王部,命不要了?”
“哈哈哈哈,我王说的对。”
一群人哈哈大笑,状若癫狂。
乌鲁立看到张姓人动动嘴还想说些什么,立马说道:
“张相国不必多说,本王心中有数,走,咱们回去继续喝酒,张相国请。”
“我王先行!”
一群人又走进王帐喝了起来,张姓人总感觉有些不安,但他也没有调兵权,所以也只能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进入与众人继续厮混了起来。
………
霍嬗这边,他和孙尚开始缓缓撤退,没一会众将士都汇合了过来!
“都处理干净了?”
众人手里没有尸体,也没有马匹,所以霍嬗没法判断。
这次不搬尸体是因为没啥用,一个时辰换一次班,人家一换班,找不到人,也是暴露。
“回主公,我们这边解决了一什。”
“回主公,我们这边也是。”
众人边往外跑,霍嬗边点了点头,来到三十里处,边等其他人,霍嬗边询问:
“到底出了何事?”
一番询问完霍嬗才了解,他们其实也不太知道,敌方斥候看是肯定没看到他们,估计是听到了弓拉弦的声音。
今晚夜黑,乌云密布,很是闷热,也没啥风,霍嬗估计要下雨,这声音就尤其明显。
然后这个匈奴人直接就嚎了一声。
也幸亏羽林将士反应快,其他人都被解决了。
负责这个匈奴人的将士也机灵,让他嚎完了这一嗓子,才一箭射了过去,不然半途而止,那是绝对的有问题。
霍嬗看着低着头的张顺,也就是负责狼嚎匈奴人的将士,笑着说道:
“哈哈,小顺子,你此次不光无过,反而有功,是一个大功,回去就给你记上。”
霍嬗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前走了几步等着跑来的苏贤等人,但身后传来了带着哭腔的声音。
“主公,我有罪,我险些坏了大事,张顺无颜苟活于世,来世再为主公当牛做马。”
霍嬗听到一半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心中不妙,立马低声喊道:
“给我抓住他!”
但已经迟了一步,霍嬗刚转过身子,就看到了张顺抽出一支箭插进了自己的脖颈处。
霍嬗感觉到自己的心境有了一点崩溃,他两步跑到跟前跪在地上抱住跌倒的张顺,小心避开他脖颈处了箭矢。
看到伤口的第一时间,霍嬗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活不下去了。
霍嬗看着在自己怀里吐血的张顺,看着他那充满希望和解脱的眼神,他张了张嘴巴,咽了咽唾沫,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安慰,愣了一会后他用干涩的声音道:
“你没罪,你也没有对不起我,你是我霍子侯的功臣,你是我羽林军的功臣,你是我大汉的功臣。”
说到这霍嬗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
“有何遗言?”
张顺努力的想要说话,但口中的血沫堵住了咽喉,霍嬗把他扶了起来,让他呛出口中的血沫,但等了半晌,也挤出了两个字。
“家……妹……”
霍嬗立马回复他:
“放心,你家由我照顾,你妹我会帮他找个好人家。”
张顺努力的抬抬手,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眼中透露着后悔与恐惧。
自杀的后悔,死亡的恐惧。
霍嬗抱紧他,随后他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举起的手也落到了身上。
霍嬗深吸一口带着张顺血腥味的空气,闭上眼睛抬起了头。
众人全都单膝跪地,围着霍嬗和张顺低下了头,随后赶来的李陵等人看到这幅情况,也跪在了外围。
一个人,想要长大,很不容易,但是想要死,只是瞬间的事。
没一会霍嬗就睁开了眼睛,低吼道:
“他才二十六,张顺入了魇,为何就没人发现?
王农,我记得你与他一同行动,你是他的什长,为何没有发现?”
王农泪流满面,双膝跪地拜了下去,一言不发。
众人全都沉默着,孙尚估算了一下时间,再等就来不及行动了,硬着头皮说道:
“主公,事已至此,大局为重,不能让张顺的努力白费。”
这一句话让霍嬗回过神来,他又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眼睛,咬着牙,狠下心来拔出了张顺脖颈处的箭矢。
随后不管喷涌出来的血液,把这支箭矢收了起来,这是要与张顺一起陪葬的东西,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随后他站起身,抗起张顺,往冠军走去。
来到冠军身边,霍嬗想要把张顺放到冠军的背上,但是冠军退后了两步,不满的打了个响鼻。
霍嬗眼睛一眯,瞬间上前,重重一巴掌扇在了冠军的侧脸。
霍嬗从没打过冠军,这头一次,让冠军有些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低头不敢看着霍嬗。
霍嬗把张顺放到他的背上,固定好以后说道:
“敢掉下来,五天不准吃粮!”
冠军用马头讨好似的碰了碰霍嬗的屁股。
霍嬗不看他,转头看向众人肃声说道:
“张顺无罪有功,所以算不得畏罪自杀,他是上阵杀敌,被敌一箭射入咽喉,英勇战死,乃大功一件,当入羽林军军功本,当入羽林军史册。”
“诺。”
“亲卫一连一队三什什长王农,顶嘴本侯,军棍十杖,此战过后执行,不计入军功册。”
“末将领罪。”
军功本是张安世手中的本子,非大功大过不记,韩增手中军功册才是全军军功罪过记录册。
说完后,霍嬗平静的看了一眼匈奴营地的方向。
“撤。”
霍嬗转身跨上骊羽,往大军方向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其实小黑去通知一声,等大军前来就行,但是霍嬗已经忘了这茬。
他虽然表面平静,但他此刻胸膛中蕴藏着一股滔天怒火,需要一些东西来平静。
他到现在其实也还有些懵。
张顺的事,其实怪不了在场任何人。
怪霍嬗?其实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怪王农?跟他也没有关系。
他没有发现,霍嬗就发现了?其他人就发现了?
他只是当了霍嬗的一个发泄口。
霍嬗看了老霍和卫青的很多的随军记录,里面也有很多这种情况,战后有些将士因为紧张、兴奋、后悔、愧疚等等各种原因走不出来而自杀。
霍嬗本以为有了军法官战后开解,出不了这情况,但是这还没来的及开解,就……
霍嬗在书上看了很多,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
这个第一次对他的冲击很大,一个活生生的,跟自己共处了近三年的人就那么死在了面前。
他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而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霍嬗最不能接受这一点。
说到底,在场之人谁也怪不了,只能怪张顺他自己没走出来。
怪匈奴人,若不是他们,哪来的战争,也根本不会出这档子事,别管是不是歪理,反正这账,霍嬗算到了他们的头上。
王农这个发泄口也只是让他走了一丝火,他胸中还有滔天的怒火需要血与火来消弭。
………
等到众人返回大军,已经快丑时,敌方斥候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换班了,没有时间耽搁。
众人早已等候多时,霍嬗一到就开始询问:
“两部义从选到了多少人夜晚能看见的?”
看着霍嬗严肃的面容,众人不敢怠慢,钟干连忙回答:
“回主公,一千四百多人。”
“嗯,全军听令!”
“末将在!”
“大军即刻行动,亲卫中部与所属匈奴义从随本侯而动,前后左右四部带所属义从守匈奴营地北南西东五里处,等候命令。”
“末将领命!”
众人心中有些疑惑,原先的简单安排并不是这样啊!
“第一时间,狼群会发动进攻,随后会冲出一批马车,各部注意躲避。”
“诺!”
霍嬗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色,搓着手,深呼吸感受了下空气,随后说道:
“那些能看见的匈奴义从,由伊即利带领,再给你加一千看不见的,全都给我举起火把,缴获的油料都给我带上。
不求你们杀人,本侯要整个匈奴营地,遍地都是火,帐篷全都点燃,随后冲出,可能做到?”
众人都是一惊,这火要是燃起来,虽然有利于冲杀,起码看不见的匈奴义从都能看见了。
但要是控制不住,会烧遍这一片的草场,有伤天和,不外如是。
“末将领命。”
霍嬗恶狠狠的咬咬牙:
“出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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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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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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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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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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