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这个宗门超有钱却过分抠门>第 106 章 第106章
  上滁河边界。

  奉节闭着双眼,一言不发地听着底下的魔修们汇报战场上的情况。

  开战至今,除了初期出其不意时占据上风,后面魔修基本都被正道修士压着打,尤其是时青加入之后,更是被逼退三百里。

  双方以宽阔的上滁河为中心,隔河对望。

  “妖修那边如何?”奉节问道。

  一名寡瘦的魔修回答道:“暂时还没有消息。”

  “不用等了,妖修败了。”没等奉节开口再问,平采薇冷着脸踏步而来。她若入无人之境,目不斜视地坐到奉节旁边,眼含鄙夷,“烂泥就是烂泥,路都铺好了,也扶不上墙。这就是你当初举荐的同盟?”

  一番话,怒意与嘲讽呼之欲出。底下的魔修噤若寒蝉,又按捺不住好奇,暗中偷摸着打量奉节的脸色。

  实际上魔修们到现在也没有理清楚平家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论血缘,这两人是父女,可行事间,父不像父,子不像子,实力辈分皆低于奉节的平采薇如此嚣张,后者却一言不发,着实令人迷惑。

  倒是有传言云周山下压着的那位如今借平家女的身体逃了出来,可平采薇现身至今,从未出手,也就无从印证,只能当个八卦听一听。

  面对小辈的无礼,奉节并没有表露出丝毫怒意,他好似没有听见平采薇的话,只是微微蹙眉道:“如今五大仙门的注意力都在这上滁河,八尾为何会败?”

  平采薇,或许现在称她为绝灵更好。她沉着脸道:“舍初崖那个小畜生,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们的计划,带着人将八尾堵了个现行。”

  说及此,怒火上心头,她一掌拍在座椅的扶手上,将其一把捏碎,“这对父女屡屡坏我大事,待我抓到他们,必毁其肉身,焚其神魂,让他们亲眼看着这天下的覆灭!”

  奉节看着她大发雷霆,一言不发。

  “魔修一退再退,眼看着就要退出上滁河的地界了,你还藏着什么后手都使出来吧,”绝灵的情绪来得快也去的快,眨眼的功夫,她就恢复一脸冷漠的模样,单手撑着脑袋,恹恹地道,“我已经厌倦了这般龟缩的日子,你若不能如我的意,我也就没必要再同你一道了。”

  奉节顿时眉头紧缩。

  “道君,不好了,魂老被那时青一剑斩杀,如今正召集着正道修士准备齐渡上滁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恰逢此时,一名魔修神色狼狈地冲了进来。

  话音刚落下,营帐内的魔修们齐齐变了脸色。时清这个名字这些日子他们听得太多了,每次同这个名字一起传来的消息就没一个是好的。

  魔修从来不是讲义气的人,比起骨气他们更信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道君,我们败势已显,不如暂且避一避,等时机合适再杀他们一个回马枪岂不美哉?”

  “正道修士势如破竹,我们损失惨重,又人心不齐,实在不宜同他们硬碰硬。”

  “道君当初信誓旦旦与我们承诺要带我们踏平五大仙门,如今连上滁河都过不去。小老儿惜命,就不舍命陪道君了,告辞。”

  几名实力不错的魔修率先跳出来表态,一开口就是劝奉节退守。其他人受到煽动,也起了请辞的心思。

  奉节将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中,他缓缓抬手道:“诸位急什么?成败尚未有定局,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魔修们的眼神在奉节与绝灵之间来回打转,猛地想起后者提到的“后手”二字,纷纷安静了下来。

  有人试探道:“道君还有其他方法助我们成事?”

  奉节不语,从怀中掏出一件法器,上面缠绕着浓郁纯粹的魔气,看得一众魔修垂涎欲滴,一旁闭眼假寐的绝灵都掀开眼皮,懒懒地瞅了一眼。

  奉节飞身出营帐,魔修们见状紧随其后。

  远处的上滁河上翻滚着黑色的魔气,方圆百里内不见任何虫鱼鸟兽。上滁河上方的天空中隐隐可见许多云舟正泛着微微蓝光,在污浊的魔气中慢慢前进。

  上滁河作为分界线,不仅在地理上分隔中北两部,实际上也阻断了云霄界龙脉灵气向西北部延展,是以河上灵气杂乱,十分危险。再加上奉节故意放了不少魔气,那都是绝灵被压在云周山中时攒下来的,非同一般,两者混合在一起,即便是元婴出窍的修士也别想轻而易举地蹚过来。

  奉节将手中的法器抛至空中,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以法器为圆心向四方辐散出大量的黑雾,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朵巨型黑色烟花在空中炸开。

  正在渡河的正派修士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异变。腾空的黑雾一看就不简单,许多修士拿不准主意,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寄希望于领头的几位大能身上。

  黑雾在不停地壮大,根据其翻滚的频率来看,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下的。正派的修士不论是退回原位,还是继续前进,后面都免不了一场苦战,倒不如放手一搏,直接压过去,说不定能抢在对方施法完毕直接打出致命一击。

  时青与几位领头的高阶修士一番商量之后,传音给所有人,加速渡河。

  眼看就要跨过上滁河,云舟上的修士们都能看清聚在边界的一众魔修,变故陡生。

  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突然拔刀相向,招招直逼修士的命门要害,不留余地。许多修士来不及反应,便被搅碎丹田,命丧当场。

  步调一致的云舟顷刻间乱作一团。

  第一艘云舟上的高阶修士发现骚乱,立刻放出神识查探情况。

  “是世家的修士。”时青单手控剑,剑气如虹,隔开相邻云舟上残害同伴的修士。

  其他的元婴修士闻言,面露气愤之色,一边出手控制其他云舟上作乱的修士,一边咒骂。

  “呸!这群宵小当真是沉得住气,前期随我们奋战杀敌,博得好印象,为得就是这一刻杀个措手不及吧!”

  “此般心机深沉,手段狠戾,定是奉节那老贼授意!”

  “要我说,世家本就和奉节老贼牵扯不清,现在原形毕露,我们也不必顾念情分,一并杀了,再渡河砍下奉节老贼项上人头!”

  白虹寺佛修出声打断众修士的愤怒:“阿弥陀佛,诸位道友切勿滥杀无辜,枉造杀孽,不然与奉节有何分别?”

  “渡河要紧,待诛杀奉节再清算叛徒也不迟。”玄隐书院修士与白虹寺意见相同,出声劝道,“反水的都是世家低阶修士,仗着出其不意才能一击必杀。一旦失去先机,根本用不着我们决定他们的生死。”

  像是为了印证玄隐书院的话,慌乱的云舟渐渐恢复了原有的秩序,高修修士们立刻展开神识查探情况。

  果然如玄隐书院说的那般,除去一开始的措手不及,其他云舟上的修士回过神后,没费多大力气便制服了引起骚乱的人。虽然也损失了不少同伴,但多是筑基以下的修士。

  这场骚乱来得快,去的也快。

  时青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同其他修士道:“不宜浪费太多时间,擒拿奉节要紧。”

  修士们有同感,集中精力让云周再次提速。

  突然,远远挂在空中的黑色魔气团停止了扩张,猛地往回一缩——与此同时,云舟上的修士们感觉身周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砰砰砰”的巨响毫无征兆地接连响起,时青只觉得脚下一股巨大的力量炸开,他反应迅速地祭出飞剑,掐诀腾空。巨大的云舟带着灼人的热浪炸开,然后垂直掉下翻涌的上滁河。

  其他结丹期及以上的高阶修士反应也不慢,虽不能毫发无损,却可以于云舟炸毁之中保留生机。但是那些筑基期的弟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他们尚且没反应过来,便和云舟一道化为灰烬,沉眠战场。

  气势磅礴的云舟渡河之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三两两御器飞行在上滁河上的修士们。

  目睹这一幕的魔修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极度嚣张的笑声。

  虽然可惜没能炸死高阶修士,但是这么一来正道修士的人数优势,这一下就去了一半。

  况且云舟作为云霄界载人最多的运载法器,为了保持大体型和高速,内部存在的灵气十分庞大。当它发生爆炸,结丹期修士能保命却做不到毫发无损。

  高阶修士中,人数最多的就是结丹期。

  也就是说,正道修士的战力又少了一半。

  奉节嘴角含笑,盯着上滁河上最高的那几个白点。

  好戏还在后面。

  *

  时淼醒来时已经不在化安阁的广场上,而是在一间屋内。

  这里似乎是医馆,屋内摆放了许多张窄窄的床,上面躺着还未苏醒的伤员。她粗略一看,所有伤者露出来的躯体上有明显的烧灼伤,显然这些都是被云舟和法宝爆炸波及到的修士。

  想起爆炸前自己正带着舍初崖的弟子们准备登云舟,时淼心头一紧,立即就要掀被子下床。

  爆炸时,舍初崖一行离云舟很近,尽管她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在第一时间为身后的弟子们张开防护,可那毕竟是法宝爆炸,威力不可小觑。

  她必须亲眼确认弟子们的安全才能安心。

  刚掀开被子,房间门从外推开,进来一名身着道阳宗弟子服的女子。她与时淼的视线相对,愣了一下,虽然急忙放下手中的木盘,快步走过来,抬手就将时淼按了回去。

  “你醒了?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她一边问,一边动手为时淼检查。

  时淼不好强行挣脱,只得一边由着她检查,一边问:“敢问这位师妹,我昏迷了几日?与我一起的舍初崖弟子何在?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你这一口气这么多问题,让我回答哪个是好……你昏迷三日有余,至于你门中弟子都无大碍,防护阵法开的及时,他们只是皮外伤,如今正在外帮忙。听说云霄界好些云舟同时炸毁,伤了不少修士,忙得我们是焦头烂额的。”

  听闻舍初崖弟子无事,时淼松了一口气,又想到突变已过去三日,只怕局势大变,不利于正道修士,她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

  女弟子检查到她身后,时淼趁机跳下病床——

  “诶,等等,你伤得不轻,现在还不能下床……”

  女弟子的话传入耳朵的时候,时淼双脚刚触地,却觉双腿一软,剧痛从小腹升起,让她整个人直接跪坐在地上。

  “你的本命灵剑受损,虽无性命之忧,也须得静养一段时日才行。”女弟子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时淼只能重新坐回床上,听完女弟子的解释,急忙运气感受自己身体的情况。

  经脉受损,但不算严重,丹田之中还能感受到昆剑的存在,吾剑的反应微乎其微,不仔细点甚至都感受不到。再看腰间,翠绿的软剑遍布裂纹,看上去仿佛只需要轻轻碰一下就能剑碎当场。

  时淼这才想起云舟爆炸之时,在她撑起的防护阵外有一道绿光一闪而过。

  难怪了,以云舟爆炸的威力,就算她防护阵撑的及时,舍初崖的弟子也不应该只是皮肉伤。

  是吾剑,以自身为界,护住了包括时淼在内的舍初崖弟子。

  昆吾双剑与她滴血相认,吾剑伤舍身护主,伤了本体,时淼自然也跟着受到反噬。

  当然,这已经是万幸了。

  简单探查一番丹田和经脉中的损伤,时淼从系统背包中摸出几粒丹药吞下,然后打坐调息。

  道阳宗女弟子见状,默默退开,不再打扰她,转身去检查其他还没有苏醒的伤患。

  得幸于乾坤武诀,时淼的灵脉和丹田较常人更强韧,辅以系统出品的高级丹药,原本需要修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的伤势,硬是让她恢复的七七八八。xiumb.com

  月至中天,时淼从打坐中醒来,起身踏出房门。

  门外,钟离,余昧等人一个不差。

  “小掌门,你没事了?”钟离迎上来,将时淼上下打量了个遍。

  “我没事……现在上滁河的战况如何?”

  问题一出,几人却是一齐陷入沉默。

  时淼心感不妙:“你们怎么不说话?”

  几人互相看了看,容奇岳轻叹一声,回答道:“三日前,法宝云舟自爆,波及甚广,结丹以下死伤惨重。另外还有数名结丹修士临阵反水,正道修士节节败退,如今已退至别光山。若非时前辈与五大仙门的道君苦苦支撑,只怕魔修已经踏破别光山了。”

  别光山是中部与南部的分割线,也就是说这短短三日,魔修由退守上滁河三百里的境地扭转为踏破北中两部了。

  “即便我们将噬阴魔的事传音过去,但是上滁河灵气紊乱,且战局紧张,消息能不能原原本本地传达到也未可知。更何况拂柳门蛰伏太久,被动了手脚的法宝不计其数,防不住。”

  情况比时淼预想的还要惨烈。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系统突然跳了出来,“常言道,乱世出英雄。为‘打造一超多强和谐修真界’,建议您抓住机会,即刻前往支援。”

  狗系统难得与时淼意见一致。

  时淼闭眼,在脑海中理了理眼下的形势,再睁眼时已经有了决断。

  “道君在前方苦苦支撑,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明日一早我将启程前往别光山,助其一臂之力。此行危险,是否要随我一道由你们决定,想好之后告诉我便可……”

  话未说完,钟离直言道:“我去!若是道君们都挡不住,我们又能藏到哪里去?还不如一道去,能杀几个魔修算几个,也能做点贡献。”

  容奇岳附和道:“我的炼丹术算不上出类拔萃也算略有小成,总归是个助力。”

  勾鸿明与余昧张口欲言,时淼却抢过话头:“你们俩留下不要去。”

  “为什么?”

  “鸿明你还要照顾阿朗,如果出事,阿朗怎么办?”

  余昧道:“那我呢?师姐,我没有别的亲人在世,没有牵挂!”

  时淼摇头:“余昧,与魔修对战非同一般,你天资绝佳,是振兴我们舍初崖的希望,你留守在后方,万一有意外,至少还有你能撑起以后的门面。”

  两人面有不甘,心里也知道自己修为不够,去别光山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最后只能红着眼眶,使劲点点头。

  “小时掌门怎么能忘记我们呢?”荆平领着启回峰众人也一道来了,“时局变成眼下这样,拂柳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出自拂柳门,这罪孽,也有我的份。所以我们想与时掌门一起去别光山,还望时掌门不要拒绝。”

  似乎是为了展示自己不会拖后腿,金玲几人立刻开始掏乾坤袋。

  “时掌门可以看看,这是我炼制的防御法器,虽然只能挡住筑基期修士的攻击,但是有净化一些魔气的作用……”

  “时掌门看我的,我这个疾行尺,发动即可缩地成寸,乃跑路偷袭佳品……”

  启回峰虽然被严咏德打压的厉害,但是这些年来也偷偷练了不少法器,如今为了表现,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

  时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好,我们一起去。”

  *

  到别光山的路程有些远,若不借助云舟此类靠灵石运转的飞行法器,耗费自己的灵力去的话,损耗很大。去别光山的目的是支援战场,没有人愿意把灵力浪费在赶路上。

  启回峰一合计,当即决定改造手里的法器,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改一艘大型飞行法器出来。

  五大仙门的人听闻时淼这边的动静,不少热血少年立刻嚷嚷着要一起。

  时淼与五大仙门一番商谈后,在他们的默许下,选了些亲传弟子,一同前往。

  入夜,时淼在房间盘腿打坐,内视丹田。

  在化安阁的时候她便有碎丹结婴的迹象,只是被压了下去。云舟爆炸,吾剑护主而裂虽伤及经脉,却于丹田无碍。明日奔赴别光山对阵魔修,只有结丹期的修为始终差了点。

  “01号,我如果想要强行突破结丹成功率有多少?”

  系统难得地沉默了一会才开后道:“成功率30%。”

  “够了。”

  她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一枚补充灵气的丹药,放在舌尖,狠狠一咬——

  大量的灵气瞬间从口腔冲进她的身体,在经脉中游蹿。本就受伤的经脉在冲击下,渐渐开裂。时淼脸色发白,疼的冷汗直流,但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叫疼,集中精神运行乾坤武诀,即将开裂的经脉一点一点修复,再分出神识,将游蹿的灵气引向丹田。

  金丹开始高速旋转,将所有灵气吃进去,一点一点膨胀,然后裂开。

  “噗”时淼脑海中一声轻响,从未体验过的痛苦以丹田为中心炸开。她闷哼一声,咬紧牙关,鲜血从唇齿间溢出,在舌尖留下腥咸味。

  眼前开始出现白光,耳边响起阵阵雷鸣。

  绝对不能失败!

  昆剑感到她的想法,凝成小小一柄红剑在丹田内穿梭,好似一根绣花针,以金丹炸开后的灵气为线,缝制元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时淼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她好像变成了昆剑,在一片朦胧中穿梭。突然一声惊雷自头顶响起,惊醒了她,惊散了眼中的迷茫。

  奶白可爱的小时淼乖巧地握着昆剑坐在时淼的丹田中。

  元婴结成!

  时淼睁开眼,天已大亮。她推门而出,门外是席地而坐的舍初崖弟子,启回峰弟子以及此处支援的五大仙门骄子们。

  在他们身后的天空,红日初生,七色霞光满天,短暂地驱散了压在人们心头的阴霾。

  *

  启回峰众人以灵力枯竭为代价,硬是用一晚上的时间,以周理智的玉如意为基础改制出了一柄超大飞行如意。时淼带队,领着支援的修士们坐上玉如意,前往别光山。

  途中,所有人默默地整理自己的乾坤袋,擦拭自己的法宝。作为大仙门的骄子,他们的本命法宝来或来自长老所赐,或来自远古秘境,并没有被拂柳门染指。白虹寺的佛修们轻声念诵着清明灵台,稳定道心的佛经,同时协助启回峰几人恢复灵力。

  一日后,至别光山。昔日青葱毓秀的界山煞气冲天,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玉如意停在正道修士的驻扎地,这里只有两名结丹修士在。

  驻守的两名结丹修士未曾想过法宝炸裂之后援手来的如此之快,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与激动,待看清来的人筑基为多,还多是五大仙门的骄子时,脸上半是欣慰,半是哀痛。

  时淼无暇体会驻扎修士复杂的内心,直接问了时青的下落。

  时青与玄隐书院的几名道君以自身为阵,将奉节老贼和高阶魔修困在了别光山巅。主心骨被困,剩下的魔修心狠有余,心智不足,看不透局势,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围绕别光山巅,与幸存的正派修士互殴。

  时淼直奔别光山巅,钟离等人紧随其后。

  两名驻守修士后知后觉,刚刚那人好像是时道君的女儿,犹记得当初奉节领世家围攻舍初崖时她才金丹期,这才过了多久,她居然结婴了!

  当真是后生可畏!

  别光山巅,白虹寺一名元婴期佛修以自己的血肉为引子,画地为牢,金光闪闪的舍利子压下绝灵带来的魔气,给时青等人创造了和魔修相斗的基础条件。

  时淼到达时,看到的便是正道修士在佛光牢笼里以死相拼的惨烈场面。

  战场正中心是与一名独眼魔修相斗的时青,他一身青衣已被鲜血沁透,显出沉重的绛黑色。其他道君也不复往日仙风道骨的洒脱模样,好几个竟是缺胳膊少腿的。

  万幸,魔修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钟离等人自知不是元婴修士的对手,哪怕他们如今身受重伤,十分自觉地四散开来,开始帮忙清理佛光牢笼周围零散的低阶魔修。

  还能战斗的正派修士比时淼预想的要少很多,结丹修士不过十几个,筑基修士更是个位数。不过他们都抱着赴死的决心,魔修们却各怀鬼胎,因而魔修即便占人数优势也始终无法突破防线,冲下别光山。

  钟离等人虽是筑基期,但胜在精神十足,且被启回峰的人塞了不少法宝,又被时淼和容奇岳塞了无数丹药,冲进战场,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宝不要钱似的往外丢,各种丹药如糖丸一样样往嘴里塞。

  魔修们又惊又疑,犹记得奉节同他们说过,他对正道修士所用的法宝动了手脚。功法与法宝就好似修行者的双翼,缺一不可,正道的修士失去法宝助力,起码少三分之一的战力,这也是奉节当初加入魔修的投名状。

  可如今别说那些五大仙门的小娃娃,就连云霄界众所周知的穷鬼仙门舍初崖都能不停地嘴里塞灵丹,往外扔法宝甚至扔的比别的门派更勤又是怎么回事!?

  这投名状怕有猫腻!

  短短一瞬,在场魔修的心中却是绕了一圈又一圈,他们不着痕迹地放缓攻势,暗中留余力,以观后续发展。

  此消彼长,新开的年轻修士们压过了魔修,大大缓解了前辈们的压力。

  时淼见状,将注意力都放到了佛光牢笼之内。

  时青的双眸已经失去了高光,只知道挥剑杀敌。

  时淼鼻头一酸,直冲佛光牢笼而去。还好,将魔修困死的佛光并没有抗拒她的进入。

  红光闪过,时淼手持昆剑直劈与时青缠斗的独眼魔修面门。她的速度极快,招式中又带着昆剑剑势的压制,魔修闪躲不及,自头顶被劈成了两块。昆从剑身中闪出来,眼疾手快地抓住魔修嘶吼着想要逃脱的元婴,一把扯碎。

  狂暴的剑气荡开,双方俱停下手,看向时淼。

  时青的双眸总算恢复一丝清明,看见时淼时下意识抬手擦拭自己的双眼。

  奉节则是狠狠咬牙,死盯着时淼,眼中的怨恨几乎要凝成实质滴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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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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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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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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