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尚之信和耿精忠瞅见耿聚忠喘着粗气就来了,心下都是一沉——什么来了?肯定是拉他们去菜市口杀头的囚车来了!
他们俩虽然是富贵囚徒,但还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知道康熙皇帝正在河南和吴三桂大战!
而这一战的胜负或是平手,就决定了他们两人的生死!
如果这一战康熙胜了,那么“后三国”格局就定了。那就意味着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他们俩就该杀头了!
如果这一战康熙败了,那么康熙就要当清顺帝了......那就意味着他们俩没什么用了,康熙不需要他们去稳住各地带兵的汉奸们的人心,那自然也该杀头!
如果是平手......那就意味着周清两家要和谈,吴三桂、吴应熊估计也不会想着捞他们。等和谈结束,他们还是该杀头!
所以尚之信和耿精忠现在对望一眼,心里都有数了,杀头的时候到了!
耿精忠当即苦笑道:“二弟,皇上要杀我和尚二哥的头了?能容我俩把这一桌酒菜吃了吗?”
吃了再杀,当个饱死鬼......
耿聚忠只是摇头,神色又是紧张,又是纠结,似乎遇到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了,半晌才一咬牙道:“大哥,吴三桂好像打进来了!”
“谁打进来了?”耿精忠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三桂!不,是吴大总统好像打进北京城了......外面已经乱了套,到处都在嚷嚷吴大总统进城的事儿!”
耿精忠还是不敢相信,还回头想问尚之信,却看见一个张着大嘴,目瞪口呆的平南王爷。
“尚二哥,你,你听清楚我二弟说什么了吗?”
尚之信哆哆嗦嗦地说:“他,他,他好像说吴三桂来了!我这是疯了,还是在做梦?”
说着话,他抬手就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真的疼啊!
那边耿聚忠也嚷嚷起来了:“平南王,您不是做梦,也没发疯......你们都出来,出来听听!”
说着他就快步上前,一手一个,拉起尚之信和耿精忠,一起出来两人喝酒的小院子。
院子外面,风雪依旧,但是三人还是可以听见一阵响似一阵的呼喊声,穿透风雪而来。
“不好啦,吴三桂来了!吴三桂杀进北京城了......”
和这呼喊声一起传来的,还有隆隆的轰鸣。
吴三桂......真的来了!
尚之信和耿精忠都有喜极而泣,就差要抱头痛哭了!
看见两人要哭了,耿聚忠也有点急了,“大哥,平南王,你们俩慢点哭......你们得拿主意啊!”
“主意?什么主意?”
“我们还拿什么主意?”
尚之信、耿精忠两人大概是等死等太久了,都习惯了!
耿聚忠看着这两人也真有点无语,不该反的时候这两人瞎反,现在到了要挺身而出的时候,他们又是一脸迷茫。但是这出头的傻鸟,还得他们俩来当!
想到这里,耿聚忠只好压低声音道:“当然是起兵响应吴大总统了!”
“那,那可是造反啊!”
“造反是要灭门的!”谷
耿聚忠都快给两个傻冒气哭了,他们现在想到要灭门了?早干什么去了?就他们俩干的那些事儿,等康麻子皇帝腾出手,这门不灭也得给整惨了。
“灭什么门?”耿聚忠一瞪眼珠子,“吴大总统都打来了!要灭门也是爱新觉罗灭门了......咱们现在如果不举兵响应,等吴大总统平了北京,咱们两家怎么算?”
对啊!
尚之信、耿精忠一听都回过味儿了。
虽然他们和吴应熊吴大哥有八拜之交,但是大周新朝定鼎之后,也是要论功行赏的。他们俩要是一点功劳没有,吴应熊想帮也找不到借口啊!xǐυmь.℃òm
“尚二哥,”耿精忠看着尚之信,“得干啊!”
尚之信重重点头:“干!干他N的,不干一下,回头连个侯都没有了!”
耿精忠问:“那该怎么干?咱俩的王府里面可没多少人......打紫禁城怕是不够啊!”
尚之信眼珠子转了转,问:“吴大总统的兵是哪里打进来的?”
“东城......”耿聚忠道,“是从东城打进来的,主力好像还没到,应该是出奇兵偷袭了北京!”
尚之信想了想,“主力应该也不远了......现在北京城内也没多少清兵,康熙也不在城内,老太后和恭王很有会逃之夭夭。咱们不如去袭取德胜门和安定门,老太后和恭王如果想跑,一定会走这两门,到时候咱们打个埋伏,没准就把他们抓了!”
“好主意!”耿精忠夸了一句,接着又问,“可咱们要怎么拿下德胜门和安定门?王玉玺的绿营兵守在哪里呢!”
“不就是绿营兵嘛!”尚之信哼哼道,“咱们还是八旗兵呢!咱们府里别的没有,八旗兵的棉甲还是有不少的,虽然铁片都给收走了,但还是可以糊弄人的。咱们俩穿上王爷的朝服,让府里的侍卫、仆役和亲族,凡是能穿棉甲的都穿上......然后兵分两路去取德胜门、安定门,到地儿之后就说奉恭王令旨和老太后懿旨接掌二门防务!”
“好!”耿精忠一脸兴奋,拍了拍巴掌,“就这么干......只要有两座瓮城在手,咱们怎么都能熬到大总统兵到的!”
......
同一时刻,在北京城内的察哈尔王府里面,一对慈父孝子,正在抱头痛哭。
察哈尔亲王布尔尼终于见着了他的亲爹阿布鼐了!
阿布鼐被康熙皇帝软禁在北京好几年,整天提着心肝,以泪洗面,四十多岁的人,看着都跟个老爷爷差不多了,胡子都花白了,那点雄心壮志早就给消磨干净了。今儿和儿子哭了一场后,想到的居然是改正错误,好好的给大清朝当奴才。
所以父子俩哭完后,他还抹着眼泪对儿子道:“孩子,这次我父子能再见着,都是大皇帝恩典,你可得牢牢记着,千万不能走为父的老路。一定要好好的给大皇帝当奴才......”
“父汗,您说什么呢?”布尔尼一听就不乐意了,“都什么时候了,我们怎么还当奴才?”
“不当奴才当什么......”说到这里,阿布鼐才想起哪儿不对,愣愣地看着儿子,“你叫我什么?”
“父汗!”
“可,可我不是汗啊!”阿布鼐说。
布尔尼笑了笑:“我是汗......我很快就是大元皇帝兼蒙古大汗了!”
阿布鼎都给儿子的话吓懵了,“你,你,你......疯了?”
布尔尼哈哈大笑,“父汗您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阿布鼐这才发现外头挺闹腾的,似乎不少人在呼喊吵闹,但也不知道在喊什么?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轰鸣,也不知道是火炮发出的声音,还是天雷给点炸了。
他扭过头一脸惊诧地看着儿子,布尔尼则一脸的得意:“父汗,您听见了没有?这是我的五万蒙古铁骑趁着满洲人不注意,突袭攻入北京城了!现在康熙正领着大军在河南和吴三桂大战,这个时候他的老巢被袭,他就输定了......他一输,大清也就完了!
而吴三桂和朱和墭同天下英雄约定,先入北京者君天下!现在是我先入北京......所以我就可以当大元皇帝!我只要恢复了大元,草原上的蒙古人一定会聚集到我的旗帜之下,到时候我就是大元皇帝兼蒙古大汗了!
我们的大元、大蒙古,又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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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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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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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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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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