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见自家营垒的东侧防线上已经战成了一团,朱和墭显得异常兴奋,不住的摩拳擦掌,还笑着对杨起龙、诸葛正阳道:“图海这是把手里的筹码都压上了,想和孤家赌一把大的!右军师,正阳仔,你们觉得以孤家的手气,这一把能赢吗?”
怎么可能不赢?
朱和墭现在可是澳门之主,有澳门的赌城气运的加持......当然是逢赌必赢了!
况且朱和墭刚刚还“偷看”过图海的底牌了,怎么可能不赢?现在的问题就是赢多大?
“世子爷,”杨起龙眉头微皱,他的赌运一直不太好,所以也不喜欢赌,“战场不比赌场,还是应该谋定而后动,算准了下手才能必胜啊!”
“必胜!必胜!”诸葛正阳已经嚷嚷起来了。朱和墭和杨起龙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家伙学他老子诸葛妖道的模样,正在数手指头......也不知道数出了几根?
“算好了!”诸葛正阳笑道,“建州是水运,我大明是火德......现在拼火雷,我们大明当然必胜!这回图海把平、定两藩的棺材本都压上来了赌。咱们只要赢了这一仗,两广何处去不得?”他顿了顿,“圣人,学生以为咱们还可以再赌大一点......把我阿爸带着的水军也压上去,一把定输赢!”
诸葛军师带领的水军现在也在西江马口以北的开阔水道上摆好阵形和施琅的水师在对峙。
朱和墭已经让人和诸葛军师约好了,一旦在桂城都战场上取胜,就会在羚山上点起狼烟。
诸葛军师一旦看到狼烟,就会命令水师发起进攻,撵着施琅的水师打——战败的图海如果想要把大部分败兵带去韶州,就得走水路。
如果诸葛军师的水军打垮了施琅的水师,烧掉清军的船只,图海恐怕就得抛弃大部分绿营、汉军步兵,只带着他的“督战天兵”落荒而逃了......
“算得不错!”朱和墭笑着点点头,大声道:“点狼烟!”
他顿了顿,又下令道:“给苏占海下令,让他从亲军镇中抽调六个营的步军和十二门三斤炮,都交给左军镇总兵赵鸿逵指挥......另外,这六个营所属的而炮兵领不随之调动,依旧留在亲军镇下面。
给林天波下令,命他尽全力击退当面之清妖,然后向清妖的左翼发起进攻!”
诸葛正阳拿出毛笔的小本子,迅速记录下了朱和墭口述的命令。
然后朱和墭又拿出自己专用的“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印,在几份诸葛正阳手抄的命令上盖了印——这就是“令牌”了。
几个传令的骑兵带着朱和墭的“令牌”下山之后,朱和墭又对诸葛正阳道:“走,咱们也下山吧......去苏占海那里!看孤家怎么打爆清妖的火雷阵!”
吩咐完毕后,他又将自己的“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印交给了杨起龙,“一旦清妖火雷阵爆雷,就放火箭下总攻令!”
杨起龙虽然觉得朱和墭的话有点不可思议,但这些日子他见多了“神迹”,也就见怪不怪了,立即恭敬的接过了那么并不算大号的“大印”。
......
枪声如爆豆一样噼里啪啦的响着,弹雨如织,再加上三斤炮、将军炮的弹丸,在战场上你来我往,打成一团。明军的天雷也在清妖发起全线进攻后再次开始发威,和清妖的砂糖雷一起,在战场上炸出一团团的烟雾。
清妖绿营兵和藩军旗兵穿着蓝灰色布面甲的尸体,如麦子一样的倒在并不宽阔的战场上面。明军阵前的壕沟内外,还有木栅栏附近,死尸更是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可是清妖的攻势却依旧猛烈,一波接着一波,三万数千大军,如惊涛骇浪一般,从十一月二十日正午时候开始,反复冲击着北起顶湖山南坡,南至西江北岸的明军营垒和阵地,一波方退,一波又至。
现在不仅定、平两藩的棺材本,连孙思克带来的北方各省绿营两万人,还大清在广东、广西的主力,甚至广东、广西两省的归属,都成了被图海摆上赌桌的筹码!而且赌输了康熙皇帝也不会砍图海的脑袋......甚至不会追究图海的责任!
因为吴三桂已经反了!
如果图海不抢在吴三桂造反的消息在军中传开和吴三桂打出云贵杀进湖南之前豪赌一把......他手里的那些筹码,到时候也会烟消云散。
所以图海现在是放开了豪赌!
而孙延龄、马雄他们俩虽然也知道了图海的底牌,但是他们却没办法下图海的贼船。
因为他们只能投吴,不能降朱!
孙延龄是孔有德的女婿,孔四贞的丈夫......而大明之所以会遭遇天倾之危,孔有德罪责难逃!
如果没有孔有德叛投后金,还带走了大量购自澳门的西洋火器,还带走了孙元化请澳门葡萄牙教官帮着调教出来的火枪手和炮兵,大明未必不能扭转乾坤。
朱和墭连尚可喜家都不放过,还能放过三顺王当中罪恶最大的孔有德的家人和旧部?
想都不要想!
至于马雄......他倒是可以反正投靠到大明这边。但是图海这会儿正带着六百八旗天兵在他屁股后面督战!而且他如果不能打出一点威风,拿什么作为进身的本钱?
广西的地盘,多半会被祖泽清这个该下火狱的混帐王八蛋夺去吧?
当然了,和孙延龄、马雄相比,尚之节和严自明才是最拼的。尚之节要当孝子!而严自明则被尚之节给控制了......只好假装自己是“尚自明”,跟着一起拼了。
两个人从上午一直拼到傍晚,眼睛都红了,嘴唇也被战场上弥漫的硝烟熏得干裂起来。但是他们俩始终一动不动的顶在第一线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一波波的填进眼前这个好似熔炉的战场,化为一具具冰冷的死尸,或是伤痕累累的被人抬下来,丢在一边等死......
“只能是拼光拉倒了......”尚之节看着自家平南王府仅剩的那点实力好像快速融化的冰块一样,就要消失在自己眼前,也只能是欲哭无泪了。
......
“快快快,动作再快一点!”
“别磨粉了,直接拌匀就行了......”
“对对对,就拿铁铲来拌......加砂糖、加火药、加铁钉,拌好了就装弹!”
“快快快......快把砂糖火雷都取出来,堆在这里就行了!喂喂,离明火远一点!”m.xiumb.com
邓忠哑着嗓子在大喊大叫,他已经这样叫喊了快一个时辰了。
之所以那么累,是因为他手头的弹药不多了,但是图海又不允许他撤下去......火雷军虽然也没取得多少战果,却是实实在在的全军士气所系。
雷不能停啊!
所以他就只能一边指挥发雷,一边指挥手底下人制雷......幸好军中的火药、砂糖、铁弹壳还有许多,所以还能粗制滥造出许多火雷。
在他的指挥下,二百多名火雷兵现在就拼了命的制雷。他们用一口大铁锅和一把大铁铲不断翻动白糖、火药和铁钉!搅拌好的“火雷药”就被胡乱塞进一只只的铸铁弹壳当中。然后这些装好药的火雷,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到处堆放,安全生产什么的,早就没有人过问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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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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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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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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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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