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陨石群划过天际,遗留下数不清的碎片坠散各地,看不到摸不着的恐慌风暴更是引发出无法断绝的警鸣声…呼救声…哀嚎声…怒吼声…直至照亮苍穹的炙白消退,一切才算结束于虚无。
夜,依旧沉寂,风,依旧凄冷。
没有人知道那一瞬间的炙白到底会带来什么,正如没有人知道现实与梦幻的界限又在哪里分割,有的只是波浪平复后的徐徐浮纹,一圈圈的向远方扩散,直至涟漪消沉,藏于黑不见五指的深渊中。
时间…在流逝,生命…在挣扎。
茫然无控的境地下,声音此起彼伏,映衬着四周亮白沉冷的景色,意识在缓缓复苏。
偶然间的晴天霹雳坠打落下,如游魂般的刘仲只感觉身轻如燕,一眼看去,他时聚时散的意识难以分辨周围,唯有融入血肉的亲昵感让自己产生几丝的期盼。
“…家…我…我怎么会…在这…”
断而不连的思绪,浑厚微冷的感觉,勉强称之为家的铁门,映着那抹油漆光亮,刘仲看到自己疲惫沧桑的模样。
“你…你又是谁…”
良久踌躇,无果无解,心性使然,抬手叩门。
声起,人现,门开,光照,父亲刘平…竟然出现在面前。
“你…爸…我怎么会…”
情感波荡,呼唤出言,可是父亲却如雕塑般的浑沉。
“你不用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言辞虽然平淡,却释放出无比的狠厉凄凉,面无表情,却比之刀尖刺心,一时间,燥意上头,几有挣扎。
“别…爸,我真的…想和你谈谈!爸,你听我…”
“不用了!”
简单一诀,刘父的身影快速消散,疲惫充身的刘仲心急伸手去追,却发现眼前人已经变成了母亲,相较于父亲的冷淡决裂,母亲要和蔼太多。
“大宝回来了…快进屋,妈炖了排骨…红烧肉…都是你爱吃的…快进来!”
爱意如阳,暖彻心底,刘仲困顿满腹,泪意速出。
可是虚幻现实交错下的刺激就像刀子割裂心肉,让人痛而欲裂,到最后刘仲只能凭借意识的动力缓步进屋,但惜梦求梦难得梦,幻生幻死未留存,一念晃动,亮丽的家…丰盛的饭…和蔼的母亲….这一切都被鲜血淋漓所取代,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桌子旁边,刘父不知何时变成野兽一样的存在,那双如兽的凶目更是爆射出骇人的光芒。
“你个畜生…你给我滚,滚…”
歇斯底里的怒啸,唾口扑面的糟践,几乎要伸到眼前的爪子,这一切都让刘仲心慌畏惧,几欲逃离,或许是孩童天然的亲母感作祟,他转头去寻母亲,迷离之外的蒙雾中,母亲的笑脸已经被撕裂,转而变成靓丽漂亮的女孩…透过蒙雾追寻,赫然是挚爱的未婚妻陈佳。
可惜陈佳不像她的容貌那样漂亮美丽,待一抹漆黑发亮的光照射至其面,陈佳白皙的脸旁上竟然滑下两道血泪。
“刘仲,你们全家都是虚伪的恶棍,我恨你,你滚,你和你爸妈都滚…”
沙哑的哀嚎侵蚀着美丽的外表,最终成形的狰狞面目让刘仲害怕后退。
“佳佳,对不起…我爸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给你解释,你不要离开…我…”
乱言碎语淡薄无力,不待说完,佳佳的身影同样被冰冷炙白的光线所穿透,紧接着就是母亲倒地,刘父冲向急救室的身影。琇書網
一瞬间内,滔天的海浪席卷冲身,刘仲渺小的灵魂在这一刻被所有痛楚给填满,崩碎的心…疲惫的身…当二者交融,刘仲只剩下害怕…恐惧…愤怒…孤独…直至最后一股潮涌迎头冲下,炸裂脑袋的白光破穿一切,驱散所有,射入只剩下泪水的牟子!
冬明市市南,已经被划为绿区的临时医院三楼手术室内。
“心跳…四百六十,还在继续增加…’
“脉搏三百九十五…同样在起伏…”
“不好,他的心率彻底失控…”
“血压也失控了,他的全身在出血,快,快补血…”
“不不,强心针,起搏电击准备…快…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嘀嘀…嘀嘀…”
在一众急促的焦躁声中,血压仪、心跳仪等一系列的设备显示图上,所有指示数据从爆炸式波浪式峰值变成了横线,最终发出长长的拖音。
看到眼前的结果,手术台上,已经被鲜血溅到满身的主治医生庞俊重重叹了口气:“唉!”
面前的手书床上,满身青色血印的刘仲双目大睁,一副死而难安的模样,但死亡的气息近来如雨幕坠落,笼罩了冬明市所有人,没有谁对死亡再存怜悯,有的只是恐惧害怕。
片刻沉默,庞俊下了手术台,他走到消毒池前一通清洗,摘下口罩,映着镜子看去,胡子拉碴的脸上挂满疲惫,足足十多秒缓歇,他才鼓足勇气向手术室外走去。
手术室门口,江北府议会特别事件行动组组长林威正在等候,身旁数名荷枪实弹的组员严阵以待。
忽然手术室指示灯熄灭,庞俊出来,林威立刻起身走上前。
“情况怎么样?”
“死了!”
闻言,林威怒色浮面,出手揪住庞俊的衣领子:“你再说一遍?青江大桥事件的遇难人员,你竟然一个都没有救活…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长官,我已经尽力了…”
庞俊还想解释,结果走廊电梯方向却爆发起骚乱。
转头看去,十几步外,靠在电梯对面墙角接受护士治疗的伤兵突然大口大口吐血,一时间护士惊吓躲开。
大约十多秒,躬身伏地的伤兵在吐血中愈发癫狂,随着双目变色,他以沙哑的嗓音咆哮不断:“凭什么要我拼命保护你们?凭什么?我的家人都死了,你们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你们这些该死的臭虫,臭虫…去死,全都去死!”
嘶嚎之下,伤兵直接扑向面前逃命的护士,黑化起满筋皮的手更是狠狠卡主护士的后颈,伴随着用力,护士身躯离地,挣扎连连,未等得救,巨大的力量将她甩到墙上,溅出鲜红刺目的血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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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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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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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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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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