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前,阮默静立而站,她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了,仿若被石化的雕塑。
墨池远远的看着这个背影,尔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东西放到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阮默出神的厉害,似乎并没有听到,直到周围的议论声响起,她才察觉异样,侧目的看到吹曲的墨池,正在注视着她。
阮默很是意外能看到墨池,刚才他给她打了电话,但她并没有接,因为她太烦乱,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在机场相遇。
还有,他竟为她吹曲。
他还当她是十年前那个捏个泥人吹个曲子便能哄好的小丫头吗?
这一刻,阮默突的很想时光能回到从前,那时她有父母疼,她身体健康,天真快乐。
可是时光无法倒流,如今她父母不在了不说,而且还不是她亲生父母,且她疾病缠身,早已不知快乐为何物?
曲子停下,墨池向着她走近一步,温润的声音轻轻响起,“阮阮,你怎么哭了?”
她哭了?
阮默一惊,抬手抹了把脸,果然一片湿凉。
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
“我太难过了!”阮默没有强撑,而是如实回了他。
墨池上前一步,冲她伸出了手,阮默走进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我都知道了,”墨池在她耳边低喃。
阮默明白他说的都知道应该是指她和墨湛的事,而现在她难过的并不是这个,但她并没有解释,因为她自己都没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是想到那么爱她,她也爱着的父母与自己毫无关系,便是无比的难过。
墨池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阮默则安静的只在他的怀里,此刻的她太孤独了,只想找个依靠。
而墨池是她爱了十年追逐了十年的人,哪怕最终是一场错,可他还是温暖了她青春的时光。
此刻,他于她来说如同兄长。
“听说你连总裁的职务也辞去了?”她情绪平复一些后,墨池问她。
“嗯,累了,想休息了!”
“那阮阮愿不愿意......”墨池看着她,那眸光如玉般明亮润透,仿若能涤荡人的心。
不过后面的话阮默并没有让他说出来便摇了头,“我不愿意!”
她拒绝的直接,他淡淡一笑,“你都没听我说完。”
阮默咬了下唇,把话题岔开,“你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你知道吗?”
墨池一笑,“你都知道,我怎会不知?”
墨母临死都没让他们兄弟两人寻找自己的妹妹,就是怕他们会不接受,现在看着墨池的反应,阮默想应该是墨母过虑了。
“就是辛愿!”阮默说出自己的结论。
墨池微微拧了下眉,正要说什么,忽的提示阮默该登机了,她与墨池告别,登上飞机。wWW.ΧìǔΜЬ.CǒΜ
阮默回了家便大睡了一觉,她太累了,身心俱累。
第二天一早阮默便带着易铭准备好的祭品去了父母的墓地,尽管阮默还没弄清自己的身世是怎么回事,但是爸妈是真的爱她,这一点她不能怀疑。
墓碑上父母温暖的笑着,阮默伸手抚着他们的照片,仿若还能感觉到他们活着时的温暖,可没想到他们竟与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爸妈我都知道了,虽然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你们养了我,我永远是你们的女儿!”在来之前,阮默还心存着丝怨念,可是当她看着父母的照片,她知道养恩大于生恩的深意了。
阮默从父母的墓地离开后又去了墨湛母亲的墓地,因为她临死拜托阮默去找冷清秋生的女儿,如今找到了,阮默定得来告知,可是别她没想到的是辛愿居然也在。
“嫂子!”辛愿还是这样叫她。
阮默微微一笑,“想不到你这么爱你姑妈。”
说这话时,阮默看着墨母的照片,在心底对她说道:您老可以安心了,冷清秋的女儿就在您面前,而且是您亲手养大的。
“姑妈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辛愿说着用手为墨母轻轻拂去照片上的灰尘。
这一刻,阮默感觉墓碑上墨母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
“辛愿,你怪你的亲生父母吗?”辛愿的身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阮默直接问了。
因为这两天阮默一直在想,她怎么就和亲生父母分开了呢?是被遗弃吗?如果她找到了,她能接受亲生的父母吗?
“嗯,我不会原谅!”辛愿说的十分坚决。
阮默想到墨母在给自己信中说的话,于是轻轻劝道:“或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他们的苦衷就是因为我有病吗?”辛愿的话让阮默有些迷糊。
“你有病?”阮默不解的问。
“嗯,我出生的时候一身的皮癣,说我是怪物转世,便将我给遗弃了,”辛愿的解释更让阮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怎么与墨母在给她信中说的不一样啊。
“他们前几日子来找我了,亲口对我说的,”辛愿再次解释的话让阮默愕然。
难道是她弄错了,辛愿并不是墨母要寻找的冷清秋的女儿?
阮默带着疑惑从墓地离开,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她腿脚肿的似乎厉害了,昨天下了飞机到家的时候,她的双腿就像是铁柱子一般,连伸缩都困难。
这个病一时死不了,但她不能甘受折磨,她要找大夫拿点药。
再说了,她还要去寻找自己身世的真相。
从医院离开,阮默想到佟彤要去国外的事,也不知道她走了没,便准备打个电话问问,可是电话掏出来还没拨号,便有人叫住了她:“这不是我们家小迪吗?”
阮默抬头看到只见过一面,但印象极深的人。
“五哥,”她亲切的问了一声。
“嗯,是我!”向南方走了过来,看着她手里的药,“病了?”
“小毛病,五哥怎么在这?”阮默问这话时,向四周暗瞄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司御。
想到自己拒绝他那伤人的话,阮默现在真怕见到他。
“我来看个朋友,”向南方说完顿了一下,“小迪就是江城人吧!”
阮默点头,“五哥赏个脸让我尽下地主之谊吧!”
阮默对向南方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与好感,大概与他一口一个他们家的阮迪有关吧。
“好啊,”向南方倒也没有客气直接答应,“你七哥也在,我给他打电话。”
闻声,阮默咬舌,要是知道司御也在这里,她就不发出这个邀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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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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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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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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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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