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阿K进门,贺韶晟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财经杂志。
他穿的还是她之前离开时候的那套衣服,夕阳的光从落地玻璃窗外投进来,正好照在他的身上,金黄的光线像是给他渡上了一层金光。
刀削斧刻的英俊五官,有那么一瞬,顾映雪以为自己看到了神祗。
“来了?”
温雅清冷的声线把她拉回了现实。
顾映雪收回视线,直接开门见山,“贺总,上午是我考虑不周,我想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可以!”贺韶晟点了下头,“既然你过来了,想必是已经知道了,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啊?”她懵了下,如果是他及时出现救她的事情她已经感谢过了:“你上午说只要我答应做你的贴身管家,可以提前支付工资……”
阿K听出来两人的鸡同鸭讲,站出来补充,“上午的时候,贺先生已经吩咐把钱打去顾小姐父亲医院的账户了。”
顾映雪楞了下,吃惊的看着贺韶晟,难怪下午跟弟弟通话的时候,弟弟没有问她钱的事情,原来父亲的医药费已经交上了。
她上午明明已经拒绝了,为什么他还会?
“为什么?”
“员工福利。”贺韶晟敷衍的解释了一下,冷淡的很,“既然来了,就去和阿K交接一下工作吧!”
“呃……”
她呐呐的跟着阿K去做工作交接,员工福利什么的,真的有点太敷衍了。
“……”阿K把工作交接了一下,便递了笔过来,“顾小姐,要是没什么疑问的话,就可以签字确认了。”
顾映雪看着厚厚的一沓和贺韶晟有关的生活注意事项,终于回过神来,眼睛发直。
“我还要做饭?”
“对。”阿K回答完,顿了下,转头看了下另一边的贺韶晟,得到他的肯定,才继续,“贺先生遇袭的事情,你是清楚的。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外面送进来的食物不一定安全。”
“我还要住进来?”
“顾小姐你应聘的是24小时贴身管家!”阿K并不觉得她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妥,“顾小姐还有什么疑问吗?”
她不是来做24小时贴身管家的,她是来做24小时贴身保姆兼保镖的。
“没了!”顾映雪提笔签字。
其实就算要住进来也没什么,反正还有阿K在。
第二天,顾映雪安排好了一应事情,提着行李箱去28号楼报道。
这次接待她的人不是阿K,而是贺韶晟亲自接待。
“贺先生,怎么没看到阿K?”顾映雪踟蹰良久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阿K有别的事情处理……”贺韶晟脚步没停,领着她朝楼上走,指着主卧旁边的房间,“这就是你的房间。”
她心里一紧,迟疑道,“阿K不住这边吗?”
贺韶晟扭头看着答非所问的顾映雪,看她戒备的神情应该是把他当成‘不安全’的坏人了。
“你放心,让你住在我隔壁,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工作需要!”
“晚上也需要工作?”顾映雪说完,和贺韶晟看过来的眼神对上,忙低头避开,“贺先生,你把我安排在一楼起居室就可以了,我怕我会影响到你。”
“影响到我?”贺韶晟唇角挑高,觉得她拘谨又戒备的样子很有趣,“你有梦游症?”
“没有……”
“那就没事了。”贺韶晟清了清喉咙,用了最大的耐心让自己显的纯良无害,推开房间门,“我除了酒店视察的工作,还有其他工作需要处理,由于国外时差的问题,与这边的作息时间无法吻合,你住在这里的话,我想可能会比较方便一些。”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顾映雪又觉得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顾映雪站着没动,看贺韶晟拿出手机看了眼,瞥过来:“好像是你的手机在响……”
“呃……”
她觉得自己在贺韶晟面前智商都不够用了,其实这个铃声一响起她就下意识的想拿手机了,但是又看到贺韶晟拿出了手机,所以她才没有动的。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喂,萧然!”
“晚上同学会,就在酒店松柏楼那边。”电话那端的人依然热情:“记得要来啊。”
她还没回答,萧然已经挂断了电话,抬头已经没了贺韶晟的身影。
顾映雪站在房间门口无奈叹息一声,认命的把行李箱拖了进去。
阿K不在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两个月她要和贺韶晟两个人在这里朝夕相对,她就有种拿脑袋去撞墙的冲动。
不过,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样呢?
顾映雪刚刚放好自己的行李,就收到了阿K发过来的消息,提醒她给贺韶晟伤口换药。
顾映雪拆下贺韶晟伤口上的纱布,眉头不自觉的蹙紧了。
伤口创面外翻泛红,有些地方有渗液,已经感染了。
“贺先生,你的伤口已经感染了。”
“无妨。”贺韶晟说的云淡风轻,好像伤不是在他的身上一样。
“不行,这样下去会更加严重的。”顾映雪动作麻利的把伤口包扎好,“我送你去医院。”
贺韶晟看着焦急的顾映雪,巍然不动,“不行,我说过我受伤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m.χIùmЬ.CǒM
“伤口持续恶化,你一样会没命的。”她对贺韶晟的逻辑简直无语了。
“我没那么娇弱。”贺韶晟动作优雅的把衬衣扣子扣上,“我这边没事了,你去忙吧!”
顾映雪被变相赶了出来,抱着医疗箱满肚子的气,好心当做驴肝肺,她就没见过这种完全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
是有人要杀他没错,他怎么不想想,他要是病重死了,不一样正中那些人的下怀。
顾映雪正在腹诽,身后的房门打开来,贺韶晟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来。
她连忙挪到一边,让出路来。
贺韶晟走出去几步,挂了电话,“晚上我要招待几位客人,你安排一下。”
“好的。”顾映雪应了,“贺总,需要什么规格。”
顾映雪按照贺韶晟的要求,定了松柏楼最高规格的包厢。
松柏楼。
顾映雪刚把贺韶晟喝的酒换成水让服务员端进去,扭头出来就和对面富贵满园包厢出来的人走了个对脸。
“诶,这不是我们班花吗?”男人脸色坨红,说话带着酒气,“萧然还是你没空,这不是来了吗?”
男人话音落下,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往对面包厢走。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她低下头想掩饰过去。
“什么认错了?”男人不罢休,拉着她不放,“你是顾映雪我还能认错了,你忘了,我跟你可是四年的老搭档了,我是班长,你是副班长。”
顾映雪还要争辩已经来不及了,刚刚关上的包厢门又从里边打开来,三四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推攘着走了出来。
“哎哟,看看这是谁来了。”为首的女人穿着香奈儿当季最新款,声音奇大,“这不是顾映雪吗?萧然还帮你打掩护,说你有事来不了,这不是来了吗?”
她心中警铃大作,敷衍的笑了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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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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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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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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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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