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dom——“啊!”
改了。
今天的序幕由一声惨叫揭开。
黑毛慌里慌张地掀开树藤帘子从外面冲进来急忙问怎么了。
“啊……”温迪拉长音调,含着泪自己把腿抬回床上,“痛……”
她刚才下床狠狠一脚跺在地上给骨折的小腿造成了新的打击。
“……”黑毛看懂了,无语地盯着她,终于忍不住埋怨,“你就不能不作吗?”
“我哪作了!我不就想下床吗?”痛是要痛的,背锅是不能背锅的,反驳是必须反驳的。
“那就不作吧。”黑毛立马选择放弃不抵抗,熟悉地弯腰把她抄起来,“想去哪?”
温迪想起昨晚说的话,随口讲:“我想去吃口味虾!”
“那我们现在没有龙虾啊。”黑毛边往外走边劝,“吃别的吧?”
“我……咦?”温迪扭头看着他,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口味虾是用龙虾做?”
黑毛把她放到石头上坐着,很自然地回答:“当然是用龙虾,不然用什么?”
“虾有好几种,你别想忽悠我。”
“是吗?”黑毛偏头用清澈的眼睛望着她说,“我不知道啊。”
“乌鸦到底给你录入了什么程序啊……”温迪若有所思。
黑毛低下头笑了笑,对温迪说:“什么都录入了一点,一知半解的。”
温迪转了转眼睛接着问:“那昨晚我说口味虾好吃,怎么你也说好吃,你吃过?”
“以前听你说过。”黑毛回答时用的表情相当自然。
“以前?”温迪又问,“那前几天那句‘不为沃挨呃’呢?也是听我说的?”
“对。”黑毛随口答应。
“哦!”温迪点点头,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显露。
可是她心里却渐渐开始生出几分怀疑。口味虾无法求证,因为这段时间里她和黑毛常常闲聊,聊了什么不可能全部都记得。但是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说过“不为沃挨呃”这句话,她甚至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又不能断言黑毛说谎,也许他是不想和她争辩就随口应付。
可惜她只有猜测,没有证据,所以面对黑毛清澈的眼睛反而因自己的怀疑生出几分愧疚。
矛盾的是,她心底的怀疑依然挥之不去。
这个礼物并不是简单的礼物,如果乌鸦会出现,她倒要问问它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就不说了。
温迪笑眯眯地说:“那你接着做木桩吧,我做菜,等下直接吃午餐。”
黑毛的笑容则比她的纯粹得多,“嗯。”他似乎因她给予的信任而生出喜悦。
温迪扭过脸不再看他的眼睛,嘴里唠叨着叫他帮自己去拿需要的食材。
食材排在温迪面前,然后黑毛转身去做木桩。
温迪烧好火,坐在火坑前开始专心炒菜。
今天的午饭她想做的是竹笋炒竹鼠肉,有荤有素又简单,不容易出错。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储藏的各种食材里,竹笋和竹鼠肉是最多的,前者有四十多个,后者有二十多只。所以温迪拿了两根竹笋来炒两只竹鼠肉,也不会觉得心疼,相反,早点吃完,还可以去猎更多。
做完竹笋炒竹鼠,温迪又做了个水果拼盘——当然,更贴合的称呼应当是“苹果拼盘”。
跟刚上荒岛时只能啃干粮和速食的日子比起来,现在真是幸福太多了。m.χIùmЬ.CǒM
不过温迪并不一个容易知足的人,她盯着那个苹果拼盘,更觉得自己应该多探索几个地方,找一些新的食材。这座荒岛的面积这么大,还有那么多地方她没有去过,肯定还有更多的食物在等着她!比如雨林区里一闪而逝的那块肉!
温迪野心勃勃,第一反应就是下地。
幸好黑毛及时发现,远远地就冲过来把她拦腰截住:“你骨折了!”
“哦,我差点忘了。”温迪理直气壮地说。
“……”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在做木桩吗?不过午餐也做好了,你来了,正好可以吃。”
“木头用完了。”黑毛在她身边坐下说,“吃完午餐,我下午要去砍树。”
“砍树?哦,好……等下。”温迪心思一动,忙说,“我想跟你一起去。”
“不行。”黑毛首先就是反对,“你都骨折了,还想去哪?得在家休息。”
“我不要!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我有正事要做!”
“什么正事都不如休息重要。”黑毛说,“你腿都摔断了,鞋子也坏了。”
“鞋子?对了,你提醒我了。”温迪打蛇随棍上,“我要去海边做鞋子。”
“做鞋子为什么要去海边?”
“我就要!”温迪开始耍赖,“你不带我去,我就爬着去!”
当然她是随口说说的,黑毛要是真的不肯带她去,她也不想搞得脏兮兮的又狼狈。
不过黑毛明显被她的演技骗住了:“你爬着去加重伤势怎么办?”
温迪一眼看穿自己戳中他软肋,当即一扭头:“那我不管!”
“还说不作!”
“作!作也要去!”温迪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黑毛盯着她倔强的脸,终于是叹息一声:“我明白了,我会带你去的。”
温迪也没想气他,见黑毛终于松口立马想给礼物一个大抱抱。可惜黑毛不吃她这一套,扭头就走:“我去拿工具。”温迪也不追着非要抱了才完,把手收回来在背后叫他帮自己也拿点东西。兔皮、竹鼠皮、木板,刀和针线。
她说要做鞋子,真不是顺口说的话。
温迪仔细想过了,她又不是一个小脑不发达,动不动就平地摔的人,为什么前天会突然在雨林里摔一跤呢?她很快想明白,因为她的鞋子,穿的是类似花盆底的木屐,平时走得慢,或是像在竹林里遍地是竹根令她特别小心就算了,稍微不注意,很容易滑倒。她上岛才十几天,总是忘记自己脚上早就没运动鞋蹬,昨天本能地一冲,鞋子没跟上脚,加上雨林里湿滑她才会摔跤。
所以,想要在荒岛上生存,一双适合的鞋子非常重要!
温迪理直气壮趴在黑毛背上,大脑飞速运转,构建鞋的模型。
黑毛边走边说:“要不然你穿我的鞋。”
他原装一身运动服,鞋子也是运动鞋。
温迪白他一眼,“你什么鞋码我什么鞋码,穿那么大的鞋我还不如接着踩木屐呢。”
“可你做过鞋子吗?”
“……我研究一下就行。”温迪嘴硬。
黑毛把温迪送到海边,然后开始点火烧水,搭好架子,边煮盐边取冷凝水。做好了他才回去砍树。温迪说帮他盯着水,黑毛说不用了,“你这里要是有什么事,就立刻叫我。”
“哦!”温迪指着旁边,“能把那些竹子拿我近点吗?”
黑毛朝堆着的竹子走了两步,又停下,警惕地看着温迪:“你想干嘛?”
“万一我做好鞋子你还没回来,我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吧?”温迪说。
“你打算用竹子干嘛?”
“总之不会跳海。”
“……”
温迪这话就是懒得说的意思,黑毛摇摇头,但还是乖乖给她把竹子拖到身边。
她低头在木板上默默用刀切兔子皮,过会儿问:“你会游泳吗?”
黑毛摇头。
“那你去砍树吧,我在这里等你。”
“你不会跑别的地方去吧?”
“喂。”温迪苦笑,指着自己的腿,“我还能去哪?”
“也是。”黑毛似乎很放心地点点头,“你还是断了腿比较听话。”
……
黑毛走后五分钟温迪才反应过来,这货说了什么病娇发言呢?!
她打了个寒噤。
然后低头继续工作,切分兔皮和竹鼠皮。就算黑毛真黑化了,还有个乌鸦兜底呢。
正所谓,病娇诚可怕,乌鸦势更高,若为制鞋故,两者皆可抛。
温迪已经构建好新鞋的模型,分两个部分,一鞋帮,一鞋底。鞋帮由竹鼠皮制作,鞋底由兔皮和木头制作。首先踩着木板,用刀子划出脚掌的形状,然后按照痕迹切去杂料。将两块鞋底模子用兔子皮包好,用针线缝合,使兔皮紧紧包裹着木头,直到没有滑动的空隙。然后缝上竹鼠皮,鞋帮入口开在脚腕的高度,平时穿脱方便,脚踩进去后用皮卷成的绳捆住,稳稳把鞋子固定在脚上。
她一做好新鞋就立马上脚,试着甩了几下,纹丝不动。
等骨折伤好了,还得下地走几步试试。
温迪珍重地脱了鞋,又赶紧把它收好。她做这双鞋子,只用了一块木板,两块竹鼠皮和两块兔皮。皮绳是用边角料做的。用的材料不多,可惜竹鼠皮已经用完了,温迪决定等腿伤好了,还得再去一趟竹林,多狩猎一些竹鼠。竹鼠皮比兔子皮大,竹鼠的数量也比碰运气才能等到的兔子多,与其等没两天去看一趟陷阱,确实还不如多去竹林转悠一下。
现在她的盐也越来越多,足以供应长期及大量的竹鼠肉腌制。
温迪越想越觉得前途光明,恨不得立刻飞到竹林里。
骨折的痊愈时间是多久?温迪开始掰着指头算,至今已经超过48小时了。
其间,黑毛掐着点回来过三次,给烧开的铁箱重新注水。
等他第三次离开后,温迪从旁边的藤条筐里拿出自己偷运的树藤,开始做第二件事。
制造竹筏。
她用树藤把竹子连接起来,先捆前端,再捆尾端,连续接了十七根竹子,等她想接第十八根时,半成品竹筏已经重得她拖不动了。黑毛也在这时第四次回来,看到半成品竹筏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大概已经在心里做了准备。
他走到温迪面前把她背起来。
“你先把盐和水带回去,我在这里继续做竹筏行吗?”
“不行。”黑毛冷硬地拒绝,“天黑了。”
“我在海边从来没遇到过危险。”
“那也不行。”黑毛背着她继续走。
温迪劝不了他,就认命地趴回他背上,也没挣扎。黑毛是为她好,她不会好赖不分的,至于说服他让自己留下,也是真急着做竹筏,可黑毛要是拒绝,她也不会硬要耍赖。第十五天夜里突袭的怪物犬,还是给她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平时不会想起来,一想起来就挥之不去。
黑毛把温迪送回山洞。
温迪说要吃晚饭,他就给她塞了个苹果,“你先吃这个,等我回来再给你做。”
“我能自己做菜吃。”
“你先休息。”
“我只是骨折,又不是真被砍了腿。”
“围栏还没做好,院子里不安全。”
“山洞里也不安全。”温迪说。
“这里有帘子挡住,不会被发现,你躲在这里不是很好吗?”黑毛不解地说。
“山洞里这么黑……看起来就很不安全。”
“你是挑刺。”黑毛不陪她闹了,“我去拿盐和水,回来就给你煮吃的。”
“喂!”
温迪叫他,黑毛装没听见,掀开树藤帘子离去。
她愤愤地敲了一下床沿,懊丧地躺回去,“我是断了腿又不是断了手……”
这个负面状态还要多久啊?
她躺在床上,在黑暗的山洞里等黑毛回来,可是这种环境实在太催困了。
等着等着,她就睡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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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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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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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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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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