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摆出严厉模样,喝令蒋妈妈,“你可要说实话,二小姐是嫡女,岂容你肆意编造,若是撒谎的话,就算你是我身边的老人,我也不饶你!”
蒋妈妈又跪着爬到魏氏跟前,满是血污的手揪住魏氏的衣裙。
“夫人,老奴怎敢撒谎,若不是二小姐下令,老奴怎么会弄得满身是伤?”
只见蒋妈妈衣着破烂,头发乱蓬蓬,血污交汇,俨然受了酷刑的模样。
“夫人,老奴……老奴差一点就见不着您了!”蒋妈妈说着,放声大哭起来。
魏庄也红了双眼,扶着蒋妈妈站起来。
蒋妈妈却站不住,又滑坐在地,看向沈海川,“侯爷,请您为老奴做主啊,二小姐善恶不分,野蛮残忍,打了老奴不说,先前还伤了四姑娘呢!”
“还伤了雪薇?”沈海川的脸更黑了。
他扫向沈桑榆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分明是……”秀儿舍不得沈桑榆受委屈,急急要站出来争辩。
沈桑榆却拦住她,微微摇头,等着蒋妈妈继续往下说。
蒋妈妈也不负所望,一口气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只不过罪责都推到了沈桑榆头上。
是沈桑榆善妒狠毒,记恨魏雪薇要和她一起入王府,打伤她又用退婚相逼,而后又杀鸡儆猴,拿蒋妈妈撒气,向魏氏宣威!
魏氏脸色煞白,倒退两步,柔秋般的眼波中失望至极,“桑榆,我待你不薄,你怎可这样想我对我?”
而沈海川则气得砸碎汤盏,“下作东西!”
他恨不得掐死沈桑榆!
沈桑榆早就知道魏氏的目的正是激怒沈海川,借沈海川之手收拾自己。
可听到沈海川这一句骂时,心里还是皱缩的疼了疼。
这就是没爹爱的感觉吧。
沈海川气得七窍生烟,又想起高庭钦目睹了一切,更是丢人至极。
“庭钦,今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改日得空,再与你去醉仙居吃饭吧。”沈海川尽可能稳住情绪下逐客令。
高庭钦颔首。
伯侯府家事,他的确不便在场。
拱手作礼要告辞,却下意识看了眼还坐在桌前的沈桑榆。
少女镇定自若,一双琥珀般的眸子里满是淡然,仿佛早已看透一切,供她随意拿捏。
就是这位少女,要嫁给他的义弟高景齐。
可惜了,高景齐配不上她。
高庭钦想着,起身便告辞了。
没了外人在场,沈海川的愤怒瞬间发了出来。
他抬手,要狠狠框掌沈桑榆!
“你这下作东西,一点上不了台面!好好的晚膳,被你搞成这样!”
凌厉的掌风刮过沈桑榆的脸颊,却又生生止住。
沈海川的手腕,被沈桑榆给挡住了。
那双冷冽的杏眸里失望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哂笑。
“爹爹,你问都不问我,就直接定了我的罪吗?”
“老奴说的都是真话,二小姐真的要杀了老奴,还说了夫人是贱人之类的话呢。”蒋妈妈见缝就补刀。
沈桑榆狠狠剜她一眼,“我与爹爹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了!”
蒋妈妈被噎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魏氏反应快,抱着蒋妈妈低声啜泣,“可怜我是个继母,顾不好桑榆,害得你受委屈了,这满身的伤,我一定为你找最好的大夫医治!”
“若不是你做的,蒋妈妈会自己弄得满身伤,跑来我面前诬陷你?”沈海川不想再听她解释了。Χiυmъ.cοΜ
好端端的,总不会特意害她的!
再加上蒋妈妈道,“侯爷,老奴句句属实,若是您不信,可以去问问府中的其他人,我下午脸颊带血跑出二小姐的院子呢,后来又被秘密带走要灭口的!”
下午那一木板的确打得蒋妈妈脸颊滴血,故而为蒋妈妈的谎言增添了可信度。
随便去查,这都是如山铁证。
看这次沈桑榆,还怎么翻身!
一个善妒又狠毒的嫡女,算什么嫡女?
沈海川定会觉得沈桑榆不配嫁入硕亲王府,再加上雪薇怀孕,稍稍动动手脚,平妻变正妃,那才叫痛快。
至于沈桑榆,失了宠又没了婚约的嫡女,还不是随意拿捏?
沈海川眼下已经信了八九分,也不想再听沈桑榆的解释,就要把她关进祠堂反省。
沈桑榆冷笑一声,走到饭桌前,抄起那盆饭前净手的香汤,朝着蒋妈妈就泼了过去!
蒋妈妈尖叫一声,冷不丁就跳了起来。
“秀儿,去看看她的伤口。”沈桑榆吩咐道。
秀儿立马上前,扯开蒋妈妈将破不破的袖子,借着香汤的湿润搓了几下血污,就露出了之下无瑕的皮肤。
压根不见一点伤口!
“蒋妈妈,你说我要杀你,请问,伤口在哪儿?”沈桑榆悠闲淡定的问道。
蒋妈妈眼神躲闪,“在……在……在其他地方的。”
“那就去屏风后,请秀儿好好为你清洗伤口!”沈桑榆带着压迫的气场,无形中让蒋妈妈有种想下跪的感觉。
秀儿一脸强忍的笑意,“蒋妈妈,请吧!”
小姐这招,真是太爽了,压到最后再反驳,打得蒋妈妈和魏氏晕头转向啊!
若是去屏风后,蒋妈妈身上也是找不到一点伤口的。
所以蒋妈妈坚决不去检查。
眼珠子转了一圈,又指着脸颊上的伤口,“侯爷,我也不知道二小姐怎么做到的,让我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可能是直接伤我的五脏六腑,免得留下证据,但是脸上这一下是能看出来的啊,大家伙也都看到了!”
现在唯有捏住这一点,才能让沈桑榆被惩罚了!
秀儿却又哇的一声哭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沈海川面前,“侯爷,我错了,我都招。”
又多一个要伸诉的人,沈海川简直疲于应付,“你又是怎么回事!”
“是蒋妈妈,奉夫人之命掌嘴小姐,说小姐以下犯上,我气不过才打蒋妈妈的,没想到蒋妈妈这样颠倒是非黑白!”
说着,秀儿就掏出手帕来,使劲的擦掉沈桑榆脸上的脂粉,露出之下的红印来。
“侯爷您看,这个五指印就是铁证!全府上下,唯独蒋妈妈右手食指缺一节,打小姐的时候,就会跟着少一节红印啊!”
望着沈桑榆脸颊上的缺指巴掌印,魏氏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没站住。
这……这怎么可能!
“侯爷,蒋妈妈才是坏人,我家小姐是被冤枉的呀。”秀儿大喊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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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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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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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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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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