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个女官向上禀道:“皇上,内臣已经检查过了,侯爷双肩无伤,身上也无伤。”
元盛帝喝道:“柴千源!你还有……”
他想说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想到柴千源比他还激动,大怒道:“不可能!你们这分明是睁着眼说瞎话!”
元盛帝彻底火了,一掌拍在桌上:“柴千源!是不是连朕也管不了你了!你处心积虑陷害庆泉,别以为朕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还不赶紧退下!莫以为朕不敢杀你!!”
“皇上!”柴千源一听这话,也有些慌了:“臣,臣对天发誓,绝没说半句谎话!臣说的都是真的!!皇上你怎么能不相信我,臣从没跟皇上说过谎啊!”
到了这一步,他再傻也知道,若是不能证明唐时锦是“真凶”,那他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种没脑子的人,当然不会去想想,如果皇上真的包庇她,他非得揭穿了,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向来只会玩刀不会用脑子,无法无天的事情干多了,自觉得这一回有理有据,偏生没人信,一时百口莫辩,情急之下,一把抽出绣春刀,就扑了上来:“唐时锦!你有本事就当众亮亮看!”
唐时锦猛的翻身让开,戚曜灵迅速上前,江必安沉声喝道:“柴大人!”
一边拔刀挡住,同时数个羽林军冲了进来。
唐时锦一脸的不堪羞辱,向上道:“皇上!臣请旨,为皇上斩了这个无法无天的疯子!”琇書網
元盛帝也没心思安慰她。
他气的全身发抖,指着他怒喝道:“柴千源!你好大胆!”
柴千源似乎对元盛帝真有几分君臣之义,红着眼道:“皇上,臣就是死,也要杀了这个装神弄鬼不男不女的贱货!”
唐时锦一手拉开戚曜灵,从身后掩过去,一把抢过了江必安的绣春刀,飞一般插.入战圈,冷冷的道:“那就看看谁杀谁!”
太子急道:“庆泉小心!”
元盛帝也道:“柴千源!你敢伤她!朕活剐了你!”
柴千源一听这话,狞笑一声,挥刀就砍。
唐时锦本来就打着速战速决的念头,毫不留手,一轮猛攻,砍瓜切菜一般,将柴千源逼的连退数步。
羽林军的功夫远不如两人,只能连连向后,满殿的惊呼声中,唐时锦连人带刀,飞也似的向前,一刀将柴千源整个人,钉在了柱子上。
面对着那双无法置信的眼睛,唐时锦一字一句的道:“我右肩有伤没伤?柴大人?嗯?”
柴千源张了张嘴,头一歪就气绝身亡。
众人一静之后,登时发出了一阵惊呼,吓的纷纷后退,元盛帝和太子更是吓的僵在当地。
殿中乱成一团,唐时锦扶刀半晌,缓缓的退了两步。
戚曜灵走上前,用帕子,轻轻的拭去了她脸上的几点血迹。
唐时锦这才回身,从容的向上施礼:“臣御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好一会儿,惊呼才暂歇,元盛帝勉强的打起精神,声音发颤:“你先退下。”
唐时锦道:“是。”
汪忠言也回过神来,道:“来人哪,还不扶皇上进去!”
于是一通忙乱,唐时锦并没再去看柴千源,直接往外走,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退避。
在宫门前上了马,与戚曜灵快马回了卫王府。
一路无心说话,快步回了院子,一身夜行衣的炎柏葳迎上来,道:“锦儿。”
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寻找很久的东西,她扑上来,双手抱住他腰,把脸埋进了他怀里,拼命的闻着他的味道。
他也不多问,一手搂着她,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不时的低头,轻吻她的发顶。
他身上有一种特别深沉特别包容的温柔,暖暖的宠罩着她,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娃娃,只需要闭上眼睛,暖暖的甜睡,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
好像乍毛的小猫被人从头抚到脚,方才那种叫人头皮发麻的仓皇,就这么慢慢的平伏了下来。
她仍是死死的抱着他。
她想起很久之前出去放灯的时候,她抱他只能抱腰,但现在抱的就是肩背了。
她忍不住仰脸看他。
他也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的锦儿长大了。”
那一刻,她知道,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吧!
她笑了一声,抓着他衣服叫他低下来,张着小嘴儿,去亲他的唇。
他喜欢极了她这个待哺小鸟儿一般的可爱模样,低头热烈回应。
很久之后,她才把他赶走,叫了水来,洗了澡,把沾血的衣服换了下来,本来应该复个盘的,可是脑子乱轰轰的,根本没法想,只有那一刻,长刀入肉的感觉,无比清晰。
她忍不住坐起来,再一次要了水来,一遍一遍的洗手。
身后一暖,唐时锦吓了一跳,回头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侧头亲了亲她的脸,就这么搂着她,把她的手合在掌中,慢悠悠的搓洗。
他手很大,手指修长,暖暖的,微微粗糙,拿指肚揉她手心的时候,说不出的撩人。
然后他拿了巾帕来,又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帮她拭干:“好了,宝贝儿,去睡吧。”
她就像小朋友一样,很乖很乖的被他牵着手儿带去卧房,脱掉鞋子躺回床上,他拿被子把她包起来。
她仍是张大眼睛看着他。
他缓缓的把手盖在她眼睛上:“你乖乖的,快点睡。”
她在他手心里,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软着嗓子撒娇:“可我睡不着。”
隔了一会儿,他无声长叹,在床边躺了下来,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隔着被子搂紧,然后扶着她的头,枕在了他肩上:“这样行吗祖宗?”
她笑了一声:“嗯。”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脸埋进他肩窝里。
他显然换过衣服沐浴过,但身上仍旧染上了他的味道,身体微微崩紧,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到滚烫灼人。
她闭上眼睛,努力闻着他的味道,可还是觉得不够,好想紧紧的搂着他,能搂多紧,就搂多紧。
要是在现代,她可能已经这么做了。
可是如今,她脑子里还崩着一根弦儿。
很迷惘,也很向往。
她终于忍不住伸手搂住他脸,然后就摸到了他汗湿的鬓角。
她愣了愣。
静夜之中,他声音微哑,气息不稳:“不许胡闹。”
她的手指,慢慢的走过他汗湿的眉宇和长睫,缓缓向下,走到他线条刚毅的下巴,凸起的喉结滚了滚,他抬手握住她手,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隐忍:“锦儿,你听话。”
身体已经烈火熊熊,剑拔弩张,理智仍如砥柱中流,坚如磐石……不伸手去摸,甚至不知道他压抑的如此辛苦。
她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他身上这种巨大的人格魅力,他之所以异常美好,就在于责任和规矩,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一旦展露出来,就叫人向往的全身颤抖。
她无声的亲了亲他的脸,尝到了微咸的味道。
不要再出任何事了。
就这样永远待在我身边吧,炎柏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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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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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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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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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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