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说悲伤就悲伤,她手拿丝巾,擦着就要滚落的泪珠说:“嗯,大少爷,你能有这份孝心,我想二爷和夫人在天有灵,必也会感到欣慰。”
典理和二姨太周旋着,劝道:“二姨娘,节哀吧。眼下对咱们来讲,追查凶手才是最关键的。”
“你讲的对。”二姨太止住悲咽之声,问道,“你到底遇见了什么?因何回来的晚了?”
典理忙道:“真是一言难尽,让二姨娘担心了,实属不该。”随后典理简短将咸湖上的事情,讲给了众人。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似信非信。
二姨太便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能平安回来,就比什么都好。她讲着话,看了看四姨太,又对典理说,“昨日你四姨娘回来,说是不知你的下落,让我着实担惊受怕。”
典理没有给四姨太路瑶施礼,他心里门清,四姨太路瑶能够平安回来,定是何三里带她出的咸湖。
路瑶与何三里等人勾搭之事,典理在大船上已经知晓。他认为路瑶的行为实在不堪,有辱典家门面,此事不必多问,也不好多问。
典理假做对路瑶视而不见,只对二姨太说:“是我和她失散了,她不知我的消息。”
“平安回来了就好。”二姨太貌似放下了心,看了一眼路瑶,彼此心照不宣。她不再追问详情,开始给典理介绍那位警官,“大少爷,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警察局副局长,陆宗先生。”
典理忙抱拳道:“哦,陆局长好。”
陆局长态度倒也和善,回礼说:“典少爷,不必客气。”
随后典理将李克定和柳之思介绍给了众人,四姨太见到李克定时,一脸的尴尬,内心扑腾乱跳。
路瑶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因为在咸湖的时候,四姨太路瑶被李克定逼迫,已经招认她投毒加害典家人的事情,如今事实就要大白于天下,路瑶开始后悔不迭,暗恨自己不该再回到典家来。
李克定、柳之思和众人见过之后,大家各自落座。
典理首先开口,问道:“二姨娘,我父亲、母亲的尸身可寻到了?”
二姨太见问,眼泪汪汪地说:“哪里有什么尸首?我听四妹妹讲,二爷和夫人葬身在了咸湖之中,便寻了他们的衣帽,放置在了棺椁之中。真是委屈了二爷和夫人,不仅寻不到尸身,也没有给他们风光大葬,只能做个衣冠冢。”
典理已从李克定处得知路瑶投毒一事,今见陆局长在此,想必也与此有关,问道:“二姨娘,我父亲母亲的死因,可追查清楚了?”
“嗯。”二姨太说道,“虽然还没有彻底查清,但不排除有人投毒谋杀,所以我今天才邀来了陆局长,就是想请他帮忙调查此事。”
典理又追问道:“调查的如何了,可有眉目?”
陆宗局长听典理着急,他接受堂叔陆不危的委托,答应要照顾二姨太的周全,怕二姨太一时不能回答妥帖,忙接过话去说:“典少爷,此事还有待慢慢调查。毕竟令尊和令堂,以及三姨太的尸身都葬在了咸湖之中。至于说他们乃中毒而亡,也只是猜测。没有尸身,很难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中毒,到底中的什么毒。。。”
“此事不必费那么大的力气。”典理打断了陆宗局长的话,目光似尖刀一般,落在了四姨太路瑶的脸上,冰声说道,“我告诉大家一件事情,前段时间,我们在咸湖的时候,谋害我父母亲的凶手,已经招了供,承认了投毒的事实。”
他的话刚出口,众人皆随着他的目光望向了四姨太路瑶,路瑶顿时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起来。
典理丝毫也不客气,问道:“四姨娘,你是亲身经历过的,我刚才所讲,对也不对?”
四姨太路瑶毕竟年轻,乍被质问,心中一慌,瞥见李克定也在盯着她,想起李克定逼问她的事情来,遂吓得六神无主,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张大了嘴巴,愣在那里。
典理不再注重礼节,也不想再注重什么礼节,这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注重礼节才是正常的表现。
听他厉声问道:“路瑶,你害死了我的父亲母亲,这件事情,在咸湖的时候,你是怎么招认的,如今当着众人,还不从实讲来?”
路瑶再也隐瞒不住,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十二分的委屈说道:“这件事情,原也怪不得我,我有苦衷,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陆宗想坐实路瑶犯罪的事实,如此才对二姨太有利,对陆家有利。为了缓解路瑶的紧张情绪,让她把实情详细讲出,陆宗貌似公正,半是安慰地问道:“路瑶,你不要紧张,慢慢讲来。”
路瑶这才长出一口气,稳定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开始讲道:“都怪我命苦,家中遭逢劫难,这才进入了典家。可自从我过来以后,三姨太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知道她早晚是要除掉我的。与其任人宰割,我不如先下手为强,所以在迫不得已之下,才开始谋划首先除掉三姨太。”
“你休要隐瞒!”典理斥责道,“路瑶,明明是二爷中毒在先,三姨太中毒在后,你快捡重要的讲来,你是如何加害二爷的,毒从何处而来?”
路瑶被典理呵斥,承认如此重罪,内心也怕的要命,不免又紧张起来,哆喏着嘴唇,开始泪眼婆娑,似哭诉一般,呜呜咽咽地说:“陆局长,您听我讲,这件事情,都怪那个何三里,是他给我的毒药。他几次三番地怂恿我,一定要让典家的人都死去,说如果这样,我便可以独占典家的财产。”
路瑶讲着话,一双眼睛,透着无助,盯着陆宗,她想寻求帮助。为今之计,在场众人,只有陆宗还有希望帮助她。她向来善于游走在男人之间,尽管她不知道陆宗定然陆不危有关联,还是在习惯的驱使之下,希望能够得到陆宗的青睐,从而得到他的援手。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本能,靠姿色寻得男人的帮助。
陆宗多年的警察生涯,什么人没有见过,最是能懂此中风情。路瑶一个眼神,他已经心领神会,见路瑶颇有几分姿色,又知她是汇文中学毕业,如今也才二十岁,便开始打起了要吃掉诱饵,却不上钩的主意。
“路瑶,你讲的那个何三里,人在哪里?”陆宗语气和缓,一双眼睛望向了路瑶。
路瑶见识的男人多了,她凭着直觉,感到陆宗似乎会帮助自己,多少放下心来,说道:“陆局长,何三里在古家。因为他给古大人办事,又是个能人,我才便听从了他的主意,也是出于对他的害怕,不敢不听,还望陆局长能够明察。”
路瑶的话很明显,有被逼迫的嫌疑。
这是路瑶在为她自己开脱,典理想起路瑶与何三里勾搭成奸之事,心中不忿,遂骂了一句,“路瑶,你这贱人,你与何三里早有奸情,却还要谋害亲夫一家,真是罪该万死!”
“不是,不是的。。。”路瑶心中慌乱,一边否认,一边急忙想着对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呵呵。。”陆局长冷笑一声,瞥了路瑶一眼,说道,“路瑶,你胆子忒也大了些?竟敢勾结何三里,加害二爷、夫人还有三姨太,这可是死罪。想你年纪轻轻,如何会有如此狠毒的手段,此事必然藏着隐情,你是否还有话讲。”
“陆局长,陆局长。”路瑶听话听音,知道陆宗在替她开脱,连声说道,“可是,我真的是受人蛊惑,也是被二姨太和三姨太逼的无法,才铤而走险的。”ωωω.χΙυΜЬ.Cǒm
路瑶讲出了二姨太,众人不由向二姨太瞧去,二姨太却镇定自若,冷静如常,“路瑶,你不要血口喷人。如今你的罪行败露,还要东扯西扯,污蔑好人,是想加重自己的罪行吗?”
二姨太语含威胁,路瑶岂不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如今二姨太掌管着典家,只要使够了银子,别说是陆局长,就连法官也得替二姨太办事。何况二姨太和陆不危交好,陆宗肯定会帮二姨太,就算她能够魅惑陆宗,陆宗也不会与二姨太为敌,便开始后悔不该一时着急,咬出二姨太来。
路瑶心中有些打鼓,暗恨自己没有财力,恨何三里怂恿于她。她一副愤恨的样子,眼睛中既有惊慌,也有恐惧。
陆宗怕她情急之下,情绪失控,当着众人的面,讲出更多不堪的话,对二姨太更加不利,便说道:“好了,路瑶,你也不必再多讲,有什么要陈述的,将来到了法庭之上,尽可以讲给法官听。”
说完这话,陆宗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来人。”
有两个警察走了进来,陆宗吩咐他们先将路瑶带走,到了警局,再细细审问。另外,何三里涉嫌与路瑶同谋,有可能还是主谋,即刻着人,去古家捉拿何三里归案。”
两个警察答应着,架起路瑶,走出厅中,并依照陆宗吩咐去安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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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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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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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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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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