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男女授受不亲,也许是怕见外人,那姑娘离院门尚远就止住了脚步,怯生生地看着李克定,轻声问道:“少爷,你找谁?”
柳之思怕她姑娘家担心,因为李克定毕竟是男子,讲话不方便,迈步到在李克定前面,对那姑娘说:“姑娘,你是花想容吧,我叫柳之思,今天过来,是想打听一件事情。”
方才柳之思在李克定身后,花想容没有见到,现在透过低矮的院墙,看柳之思如天仙一般,立在那里,顿时让花想容不知所以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人,不错眼珠的打量着,竟然忘了要去开门。
柳之思没有得到回应,提醒她道:“姑娘,冒昧打扰了。”
花想容这才回过神来,快步走近,打开院门,拘谨地往里让着:“小姐,您快请进。”
柳之思和李克定随花想容进入院子,到在房中,看家具简陋,无非桌椅柜子,炕上的被褥,收拾得倒很利落。
花想容请二人往炕上坐,柳之思坐了下来,李克定也挨着她坐好。
柳之思先问道:“姑娘,如今你一个人生活,可还容易?”
“哎!”花想容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办法?本来我们兄妹相依为命,可怜我哥哥,被人害死,至今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还要时常对付心怀不轨之人。都怪我命苦,若不是要替哥哥报仇,我真想随他去了,倒落个干净。”
柳之思心生可怜,劝慰道:“姑娘不必忧虑,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就随我去柳家吧,我给你安排个住处,胜似你一人住在这里。”
“柳小姐,这怎么好意思。”花想容看了柳之思一眼,似有些动心,也有些担心。
柳之思明白她一个姑娘家,如此到在别处,哪里能够放心,也不再多劝,只说道:“要不这样吧,姑娘想找我的时候,就到明仁大学去寻,我随时欢迎。”
花想容立时眼前一亮,羡慕地看着柳之思问道:“柳小姐,您在明仁大学读书?”
柳之思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微笑道:“是的,我在那里读书。姑娘知道明仁大学?”
“我知道的。”花想容低声解释道,“只是听人讲起过一次,却从没有去过。”
花想容自幼贫寒,哥哥花想开一死,更是拮据,对那些能上学的人,感觉很遥远,但她从心底里对能上学的人有一种天然的敬慕。这是社会地位相差悬殊造成的心理差距,无关她是否想跳出贫寒之门。“柳小姐,您生在大户人家,我不过是个乡间丫头,哪里敢去麻烦您。”
“有什么不敢的,这样吧,你先帮我一个忙,以后就不会觉得是在麻烦我了。”柳之思不失时机的提出了要求,她此行就是为了打探而来嘛。
花想容虽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为人却很聪明,她深知自己能力有限,对方顶多向她打听一些事情,否则还会是什么?“柳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吧,恐怕我也帮不上您什么忙。”
“你能帮得上。”柳之思笑笑,说道,“姑娘,你不要介意,恕我讲话直接。你哥哥花想开,年轻的时候,曾经跟随老何,做过一次抢劫之事,关于此事,你可知晓一二?”
“这个嘛。”花想容的态度有些犹豫,柳之思已经看出,花想开定然对她讲过,便问她,“你哥哥当年想抢劫一位夫人,他们的首领,名叫马壮,对不对?”柳之思把从虎子那里得来的信息,讲了出来,以防花想容搪塞。
柳之思了解的颇多,显然做过调查,花想容本不想提及哥哥的事情,却有了一层顾忌。加之李柳二人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和小姐,她不讲实话,又担心惹祸上身,便顺着柳之思的话,应承道:“柳小姐,您讲的对,我哥哥那时候,是在给马壮做事。”
柳之思怕她隐瞒,决定给她来个软硬兼施,突然提高声音,疾言厉色地问道:“花想容,他们抢劫的人,名叫唐淑,是也不是?”
花想容没想到柳之思会突然翻脸,她一愣之下,神情顿时紧张起来,“这个?”
“快讲!”柳之思目光凌厉,根本不给花想容思考的时间。
花想容惊慌之下,脑中一片空白,哆喏道,“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心内一慌,等于变相承认了。
柳之思咄咄逼人,犀利的目光笼罩着花想容,冷声问道:“那次抢劫,背后主谋是谁,看来你也知道了?”Χiυmъ.cοΜ
花想容急忙摇手说:“不,我不知道。柳小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柳之思见她目光并不犹疑,不似撒谎,态度又和缓下来。“姑娘,不是我有意为难你。这件事情,与我干系重大,刚才多有得罪,你别见怪。”
“我岂敢见怪。”花想容一颗心还在噗通乱跳。她想不明白,柳之思如此娇美之人,一声叱咤,竟然会让她胆战心惊。
柳之思遂微笑道:“既然姑娘不见怪,就把你知道的讲给我听吧。实不相瞒,杀死你哥哥的凶手,我们也在追查,姑娘讲出实情,不仅能帮我们的忙,我们也能帮上姑娘,给你哥哥报仇。”
“能给我哥哥报仇的话,叫我做什么都可以。”花想容日夜想替哥哥报仇,只是无能为力,如今听柳之思如此讲,她就似抓到了救命稻草,岂可放过。
“你不必做什么,只要把事情讲出来,我们自有主张。”
“柳小姐,我全都讲给你听。”花想容遂把经过讲了出来,“我的命贱,生在这样的地方,家里穷的缺吃少穿,我哥哥没有彩礼,找不到媳妇儿。恰好村子里有一户人间,也是兄妹二人,就是何万里与何九妹。那何万里和我哥哥一样,都是穷苦人,寻不到一门亲事。今年春天,有人来保媒,其实就是与何家换亲。我想着自己嫁给何万里,何九妹给我哥哥做媳妇儿,也是好事,就同意了。不成想,我与何九妹都没有过门,我哥哥就被人害死了,何九妹与我们家的婚约,自然跟着作废。我一个弱女子,想替兄长报仇,却如何能够?我唯一能依靠的只剩何万里一人,尽管我们还未成亲,也只好向何万里提出要求,让他找出凶手,替我哥哥报仇,我依然会嫁给他。谁成想,何万里调查没几天,也被人害死。”花想容叙述着自己的遭遇,神情哀怨,“柳小姐,这回您知道了吧,不是我有意隐瞒,因为怕引火烧身,还望您能体谅。”
花想容如今孤苦伶仃,再无依靠,因怕被害,难免产生戒备,柳之思能理解她,安慰她说:“姑娘,你不必害怕。只因事关我们的亲人,才来向你请教,我们绝不会连累你,更加不会害你。”
“我知道小姐是好人。”花想容说道,“但是你们也要小心,可别像我那未婚夫那样,惨遭不测。”
“你放心吧,我们自会小心。”柳之思说完,又问道:“姑娘,你再好好想想,你哥哥遭遇不测,和那桩抢劫案到底有没有关联?”
“关联肯定是有的,这件事情,我已经思考了很久。”花想容便把经过讲了开去,“我曾听哥哥说,他们抢劫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但终究会遭到报应。不是唐小姐的家人来复仇,就是抢劫的主谋杀人灭口。我哥哥与老何仔细思考过,两人生怕一不小心,暴露自己,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躲在盐荒村,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敢走出村子。但是几年前,老何家生下一个孙子,名叫虎子。那虎子生来奇特,今年春节过后,他的言行变得更加令人难以捉摸,老是自言自语,讲一位唐小姐的事情。我哥哥非常害怕,去见了两次虎子,后来整夜睡不着觉。我看他魂不守舍,一再追问,他才对我讲出实情,说当初不该为了钱财,去做拦路抢劫之事,害了唐小姐不说,现在丫鬟的鬼魂找上门来,真是害人又害己。”
花想容讲到哥哥已死,不禁露出哀婉之情,“从年初以来,我哥哥始终焦虑,怕危险从天而降。那天夜里,我听到哥哥房中有声音,就问了他一声,他不回答。我起了疑心,正要披衣起来,过去看看,就听院子里有一个女子在笑。随即我哥哥房中有人问道:‘谁?’外面的笑声止住了,我听到哥哥房中有人走出,到在院子当中,又问了声‘谁?’可是发出笑声的女子却不讲话,或者她已经离去。我从窗户中偷偷张望着,那人在院子里左右看了看,也许怕被人发现,立即走掉了。我批好衣服,赶忙去看我哥哥,却发现他早已倒地而亡。”
“死者已逝,姑娘节哀吧。”柳之思安慰一句,又问道:“依姑娘之见,那凶手会是谁呢?”
“肯定是害唐小姐的主谋,他丧尽天良,前来杀人灭口。”花想容忿忿地说道。
李克定早忍不住了,问道:“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花想容摇摇头说:“可惜,我哥哥没有讲过,他肯定是为了保护我,不想让我知道。”
李克定又问:“发出笑声的女子呢,你知道是谁吗?”
“这个也不知道。”花想容低着头,一副自责的样子。
两个至关重要的人,花想容一个都不识得,案情复又陷入了僵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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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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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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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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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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