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李克定问她,“难道那人也约了你来?”
柳之思向陆宛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而后对李克定说:“谁约我来的,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没想到,你会和陆宛在这儿。”
“不会是华盖吧。”李克定自言自语。
“管他是谁呢!”柳之思说着,给李克定和陆宛介绍身边的男子:“这位是小泽五郎,我中学时的同学。”
三人见过后,李克定看小泽生的健壮,却又文质彬彬,脸上透着一股坚毅,暗道真好男儿,可惜是个日本人。柳之思和日本人一同过来,这是要干什么?她真的在和日本人合谋,要拆除天津和全国的文庙不成?
四人落座,柳之思让伙计上酒菜来。
席间,柳之思问小泽五郎:“克定的父亲遭人陷害,现下在你们日本人手中,如何不让无辜者受害,小泽君可有良策?”
李克定听了这话,想着不论如何,小泽若能解救我父亲,即便他是日本人,提出些条件,我也要答应,忙抱拳说:“还望小泽君不吝赐教,李克定感激不尽。”
“李君不必客气。”小泽五郎举止稳重,说话不疾不徐,“令尊的事情,我已经大概知晓。倘若令尊是无辜的,我想大日本帝国之人,自然要还你们一个公道。”
“小泽君,你千万不要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如今的日本,很多人骄狂无度,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柳之思不敢苟同,提醒小泽五郎说,“难保没有人,不是黑了心肝,小泽君,你也当警惕为上。”
李克定听柳之思如此讲话,似乎又没有和东条仓介站在一边,不由心中狐疑不定。这柳之思神鬼莫测,我和陆宛哪里是她的对手,还需小心为上,想到这里,不免又生三分戒备。
“柳小姐所言不假。”小泽五郎并不否认柳之思,只说,“但正义一直是大日本全体国民的追求,我看那些人,靠栽赃陷害,成不了事。”
李克定心急如焚,恨不能马上救父亲出来,不想听小泽五郎讲这些宏大的话题,忙又说:“小泽君,家父现下正受牢狱之苦,还望小泽君教我该如何行事。”
“此事的根源,在于观点的不同,最后导致行为上的矛盾,竟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是那些人的错,太偏激了,手段也很卑劣。”小泽五郎分析道,“李君不必太过心急,我想只要咱们措施得当,令尊很快就会重获自由。”
“那你快讲讲对策吧。”柳之思看李克定着急,小泽五郎却不紧不慢,便在一旁催促他。
小泽五郎罕见的笑了一笑:“听我父亲讲,此事的主使,乃东条仓介。此人执著异常,要让他改弦更张,只靠说服,是不管用的。”
“果然是这个人。”李克定想小泽五郎既然能直接承认,看来不至于和东条同流合污,便愤然道,“东条仓介到处兴风作浪,小泽君,我当如何才好?还请指教。”
“李君只要抓住东条仓介的把柄,此事便不难解决。这个东条仓介,主义坚定,但他有一个弱点,就是过份看重名声。”小泽五郎提醒说。
“哦?没想到,东条仓介还是个所谓的清流?”柳之思问道。
“是的,此人为了自己的主义,不惜花费东条家族的重金,对日本上下,每年进行游说,所以很是爱惜羽毛,生怕影响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小泽五郎解释着,又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说,“其实,用中国话来形容东条仓介,最贴切的便是‘伪君子’三个字了。”
柳之思听到东条仓介注重名声,想起一件事来,问小泽:“东条仓介曾经和申州的地痞勾结,倒卖文庙礼器,这个也算是一桩丑闻吧?”
李克定更加对东条仓介不屑,但听柳之思能揭露他,不由心中暗喜,看来之思并未和东条仓介站在一起。只是柳之思智计深沉,李克定还不敢妄下结论。
“盗买礼器,乃偷鸡摸狗的行为,当然是丑闻了。”小泽五郎嘴角略微一撇,明显表示出了对东条仓介的鄙夷,提示众人说,“你们不妨去查一查,北京无相庵的住持师太,她和东条仓介的关系很是暧昧。”
小泽此言一出,三人同时惊愕,无相庵乃女尼清修之地,无相庵的住持师太,竟然会和东条仓介不清不楚,真是笑话一般。
小泽五郎见众人神情,忙解释说:“无相庵的住持师太,法号圆嗔,本来是岳擒豹的夫人,十几年前去的无相庵,近几年做了住持,背后便是因着东条仓介的支持。”
柳之思忽然想起来了,王步亭曾经讲过,说是岳擒豹的夫人陈氏,和一个日本人交好,原来那日本人竟然是东条仓介。但岳擒豹现下却在和东条家合作,不免奇怪,问小泽五郎:“我看岳擒豹与东条仓介,不像有过节,这是怎么回事?”
小泽五郎把酒杯一放,正襟危坐,说道:“岳擒豹乃谋利之徒,东条仓介和陈夫人之间的事,他才不会真的在意。据说,当年陈夫人和东条仓介能成就好事,岳擒豹在其中起了促进作用。只因他对陈夫人早有不满,因此才故意放东条仓介入府,等他和陈夫人做成了,岳擒豹便揪住陈夫人的错,逼她离开了岳家。”
李克定和柳之思听的既惊讶又莫名其妙,暗想岳擒豹可真是个怪胎。
陆宛心中尚有疑虑,问道:“岳擒豹既然要陈夫人走,直接休掉她不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大周折?”
“陆小姐有所不知。”小泽五郎说:“我闻陈夫人的娘家,势力比岳家强,岳擒豹得罪不起,只好出此下策。其实东条仓介是帮了岳擒豹的忙,所以这些年来,他二人一直暗中有所往来。”琇書蛧
“这东条仓介,着实可恶。”李克定心恨东条仓介,听到他的任何信息,都会增加一丝愤怒,面色铁青的说道,“他一面勾结岳擒豹,谋求利益;一面勾搭陈夫人,谋取美色。还两头落好,简直岂有此理!”
陆宛看他那样子,打趣道:“你羡慕了,以后也去找个岳擒豹这样的,合作一回吧。”
“我才没羡慕呢!”李克定说。
柳之思看陆宛话说的不是时候,李克定正在心烦,陆宛却不见颜色而言,看看二人,一笑置之,又问小泽:“东条仓介主张东方一体,他在中国沉潜多年,我看将来挑起祸端的,必定是他。”
“柳小姐所言不假,此人就是希望中日进行生死一战。”小泽五郎早对东条仓介心有不满,趁机警示三人,“东条仓介担任着外交职务,且是‘一神教’的长老,据传神通广大,行事诡秘,你们可都得小心为上。”
柳之思明白小泽心意,只是对东条的所谓神通,还有不解,便问道:“小泽君,他的神通,都是指的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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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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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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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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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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