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思暗怒岳擒豹的狠毒,想此人虐待民众,除了缺德,啥都不缺。
正是恶事做绝,好事不做,难怪百姓送他外号‘豹徒’。
以后若有了机会,我定当让这岳擒豹遭到报应,就算天不罚他,我柳之思也要罚他。
想到这里,柳之思决心已下,继续问王步亭道:“你刚才说的那个老光棍,是什么时候死的?”
“已经死去五年了。”
王步亭略一计算,时间上没错,回答柳之思说,红桃嫁给老光棍是1901年。
岳擒豹那年夏天,从申州调到天津,他调走一年后,那老光棍死的。
红桃整整和那老光棍生活了10年。
老光棍死后,红桃因为受尽了男人的苦,不想再嫁。
奈何命运不济,在她守寡三年后,被单麻子看中,强行非礼。
可怜红桃只有三十六岁,就魂归了地府。
柳之思听后暗想:‘我这一次,必须给单麻子一个教训,不论最后怎么判他,都须先让他狠狠吃些苦头。
于是命令王步亭:“你明天就让人将单麻子抓了,先以嫌疑犯的身份关押起来,春节的时候,给他几天保释,让他回家和家人团聚五天,而后再押进大牢,在牢中也不用再对他客气,先让他脱层皮。且慢慢寻找单麻子的罪证,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他出来。”
王步亭答应着,柳之思又问他:“单麻子的第二桩大罪是什么?”
王步停回禀,这第二桩大罪,就是单麻子与人勾结,偷卖文庙中的礼器给洋人。
他这是把祖宗留下的宝贝,给偷走贱卖,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步亭虽然没什么正义感,但一说到祖宗遗产流失,竟然也是情不自禁的有些小激动,语气也随之慷慨激愤起来。
就是这样的勾当,单麻子还贪得无厌,把与他合伙倒卖的一个外乡客给结果了性命。
此事,道上的人尽皆知晓,颇多人对他不忿。
奈何单麻子这些年来,势力已成,几个地痞心中不服,根本搬不倒他。
柳之思考虑了一阵儿,此案虽然是倒卖礼器、伤害人命的要案,但毕竟关系到洋人,还需慎重一些。又想起夏天那做工的说,方家勾结地痞流氓盗卖礼器之事,也许王步亭了解的尚不充分。
但此事不宜再牵扯进方家来,那会把方家彻底逼到死墙角,惹他们反戈一击,不如就装糊涂,只治罪单麻子,于是,问王步亭说:“单麻子盗卖文庙礼器,涉及的买家,是东洋人还是西洋人?”
王步亭说:“东洋西洋都有,西洋的是法国人和德国人。”
“好!”柳之思知道要彻底整肃地痞流氓,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因为官府的办案人员有限,必须有所为有所不为。
但是,对于单麻子这种首恶,还是要调查清楚,依法处理为好,何况他破坏黑道规矩,道中人也对他不满,如此正是一个好机会,说道:“这件事情不难办了,你们抓住单麻子后,可以适当对李拐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暗中助他,让他收了单麻子的势力,同时告诫李拐子,不要妄想插手官府决定的事情。如此李拐子得到他的好处,咱们利用他,短时间内稳住那些地痞流氓,腾出手来,把文庙拆了为上。等这次事情做成,看情况,再跟李拐子秋后算账,压压他的气焰。”
王步亭惊讶于柳之思手腕之高明,她总是拉上多数派,来打击少数派,如此玩转众人。
这哪里像个十几岁的姑娘,分明是处变不惊,精明干练的女王。
王步亭一边钦服不已,一边答应着说:“小姐放心,这些我都记下了,一定提前处理好地痞那边的隐患,不给大人和小姐的事情扯后腿。”
想到礼器流失,实在可惜,要是能进入海外的博物馆,倒也罢了,毕竟能妥善保存,也是文化的交流。
要是进入私人手中,做为炫耀的资本,柳之思觉得那就不堪了。
又嘱咐王步亭说:“你们抓了单麻子以后,把他偷卖礼器的经过审问仔细。有买才有卖,每一件礼器,都要查清去向。对了,尤其要注意购买礼器的德国人,你们先把他调查清楚,人在哪里,具体是做什么的,来中国多长时间了,越是详细越好。”
王步亭答应着说:“此事,王某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而后电告小姐。”
柳之思看王步亭神色中藏有一丝得意,想起王步亭在宋凝凝一事上颇多私心,难免在拆除文庙和修建申州国立学校的事情上,打些自私的算盘,为了让他行事有个度,不至于胡来,误了大事,需告诫他一次,便正色说:“王先生,无官哪有痞?我明白那些地痞的背后,是你的弟兄们在撑腰,但是这一次不同,咱们的最低限度,绝不能让地痞和乡绅勾结起来,否则文庙拆除一事将引火烧身。你要记住,地痞混混既是见钱眼开的主,也是冲在前面的枪,而出钱的乡绅却往往躲在背后,只把地痞当枪使。你的弟兄们也要注意,在关键时刻,不能让他们姑息混混,更不要被乡绅收买和利用他们,你告诫大家,要有谁犯糊涂,我断不会饶他。”Χiυmъ.cοΜ
王步亭看柳之思神态威严,听她话语凌厉,心中不免惊颤。
他本想在拆除文庙的过程中,索出一笔财富,现下看来,小姐不允许我打这个主意,只得作罢。
王步亭不敢怠慢,回禀柳之思对说:“小姐放心便是,王某晓得厉害,绝不敢敷衍,一定约束好兄弟们,不给那些想闹妖的人留有任何机会。”
柳之思一笑说:“真是辛苦王先生了。但这两天,还得劳累你们做个计划,过完春节,咱们就拆除文庙,等事情办妥,出力或吃亏的弟兄们,我自会想办法给他们找补回来。”
“谢谢小姐。王某明白,一定不负小姐期望。”
王步亭得了柳之思的承诺,心想只要有赏,弟兄们做事必然卖力,何况柳之思已经清除了最大的阻碍,所以回答的很有自信。
柳之思见事情布置妥当,便让王步亭先行下去。
王步亭告辞回来,很快便把拆除文庙的计划制定完成。
柳之思看过之后,略加修改,把一些时间节点定的更为精确,又解释几句,便吩咐王步亭按计划去一一落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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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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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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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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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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