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定初识元辰子,他还是师兄弟三人,如今却只剩下了元辰子。他的大师兄元宿子和三师弟元星子,已经先后毙命,化为了鬼魂。
甚至元星子的鬼魂还失去了所有记忆,成为厉鬼军中的一员,整日像个机器,被人指挥使用,真是可悲,可叹!
或许这就叫苍天有眼吧,多行不义者已然自毙,知廉耻者尚在人间。
李克定心中感慨一番,问道:“元辰道长,不知去您承德,到底有何贵干?”
元辰子一指车队,说:“李公子请看,这大车之上,满载着黄龙会的粮食,我便是负责押运的。”
既然是黄龙会的粮食,李克定放心了。黄龙会人数众多,的确需要许多粮食来供养。但赵柄东就在附近,身为黄龙会青龙堂的堂主,因何没有一并前来。
李克定心下疑惑,问道:“敢问道长,可有见过黄龙会的赵柄东?”
“赵堂主?他在附近吗?”元辰子诧异的问道,“这个贫道不知。贫道受人之托,只负责把粮食运往承德,其他的不便多问,还请李公子见谅。”
元辰子保持着他一贯的风格,讲话十分客气,不愧修道多年。
既然他不知,李克定不便一再追问,闪身在道旁,等待元辰子的车队经过。xǐυmь.℃òm
毛二嘎也命令手下人,给运粮的车队让出道来,请元辰子一众先行。
元辰子道谢后,率车队继续北上。
因为车辆众多,从队头到队尾,一辆又一辆,用了至少半个小时,才尽数通过。
此时天色已暗,往北望去,车队隐隐约约,迤逦而行。
大路空阔起来,毛二嘎再度向李克定和陆宛告辞,带着一众人南去河间了。
李克定这才对陆宛说,咱们也走吧,一边来解马的缰绳。
陆宛与李克定一处,意犹未尽,遗憾无法挽留,好在还能与李克定同行,也解开缰绳,骑上马去。
李克定纵身上面,二人沿着大路,缓辔而行。
天上的云层越发厚了起来,李克定暗叫不好,别再下起雨来,可要淋成落汤鸡了。
“陆宛,咱们快些走吧,怕是要下雨呢!”
“下雨我也不怕。”陆宛毫不在意地说。
“你呀,别调皮了,还是快走为好。”李克定说着话,照陆宛的马抽了一鞭子。
那匹红马吸溜一声,撒开四蹄,往前奔驰,李克定纵马相随。
很快二人就追上了元辰子他们的车队,因为天色黑暗,车队刚刚点着了火把,犹如一条火龙般。
陆宛一带马缰,速度慢了下来。
李克定心中着急,要从车队旁边赶将过去,陆宛却又不肯,只说在跟在车队后面,慢慢地走,一路还能观看蜿蜒的火龙,岂不更好。
李克定听她执意如此,不忍拂逆,只得依从。
如此又走了约有三里地,元辰子的车队停了下来,扯出油布,将车上的粮食盖好,各自卸下马,开始支起帐篷,准备休息。
陆宛看了一会儿,对李克定说,咱们去寻元辰子,管他借一顶帐篷,也在路边休息,你看如何?
李克定不由苦笑,他答应过柳之思,不再单独与任何女子接触,今日为了让陆宛解开心结,已经犯了忌讳,如何还能与陆宛再支帐篷,同休息呢?
“我看还是算了吧,”李克定劝道,“咱们早些回京不是更好吗?”
“你就是想回,也回去了。”陆宛说道,“别忘了,天色已经很晚,城门早就关闭啦。”
“哦。”李克定暗自寻思,城墙虽高,却是拦不住我,便说道,“只要你想回,岂有过不了城墙的!”
陆宛心知李克定的能为,但她就是不想早回,因此故做生气的说:“你什么都不听我的,还说是人家的哥哥呢?”
李克定被她的话逗得笑了,说:“好吧,就你任性,今天就依着你。”
“谁任性了。”陆宛嗔怪道,“都是你对人家不够好,还怪起人家来了。”
“对,对,是我不够好。”李克定忙认错。
“那就快走吧,去寻元辰子。”陆宛说着,一提马缰,和李克定又往前行。
二人找到队伍前面,看元辰子正在检视,陆宛赞道:“克定,你看元辰道长,果然是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人。
李克定敬重元辰子的人品,说道:“嗯,道长仁厚。他的修为极高,令我好生佩服。”
陆宛故意抓住他的话柄,怪责到:“那你还不好好学习道长,却总是对我不好。”
“我,都怪我不争气。”李克定不敢分辨,更顺着她话讲开去。、
只要陆宛高兴,随她怎么讲吧,李克定在心里打着主意,反正我守好自己的本份,对得起柳之思即可,至于其他,我也不必管那许多了。
元辰子发现了二人,问道:“无量天尊,咱们又见面了。”
李克定说道:“是啊,又见面了。不过嘛,这一次,我们是来麻烦道长的。”
元辰子看看李克定,不解何意,问道:“李公子有什么事情,但请吩咐就是。”
“不敢,不敢。”李克定忙说,“如今天色已晚,在这荒郊野外,无处投宿,想管道长借两顶帐篷,用来休息,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这个简单。”元辰子说完,扭头吩咐手下人,“无帮两位施主,再支两顶帐篷。”
有四个人已经应声,拿来帐篷,就要支在路边。
陆宛见了,忙说:“不要支在此处,你们随我来吧。”
四人随着陆宛,往北走出三五十米,陆宛才停下脚步,对四人说:“就支在这里,两顶帐篷要挨着,明白吗?”
“小姐放心吧。”那四人齐声答应,一面娴熟地干起活来。
不一时,帐篷支好,四人向陆宛复命。
陆宛检查一遍,很是满意,从怀中摸出几块大洋,赏给了那四人,还让他们端些水过来。
那四人得了赏钱,喜笑颜开,不仅端了水,还拿来毛巾,并一些水果,干粮,果脯,酒等吃食。
陆宛看四人甚是懂事,再次赏赐四人一把大洋,却才叫上李克定,到她的帐篷来。
二人进去,陆宛看里面点了一盏灯笼,暖暖的黄色光芒,透着十分的温馨,感到很是舒心。
“李公子,请坐吧。”陆宛有意和李克定说笑。
李克定却不敢随便接茬,默默坐好,帮陆宛斟了一杯酒。
陆宛却说:“克定,先不忙饮酒。你的伤口还没有处理,等我用酒给你擦洗一遍,免得感染。”
李克定听她讲的在理,便在陆宛的帮助下,解开绑缚伤口的布条,脱下衣服,露出了左肩。
陆宛看难伤口,还透着殷殷血渍,心中十分不忍,“克定,你以后别这么傻了,自己作践自己,又何必呢?”
李克定貌似不当一回事儿,笑着说:“这不算什么的,瞧你,眼泪都快下来了,至于嘛,快别这样。”
陆宛有些哭笑不得,因说道:“你愿意怎样就怎么吧,反正你就是刺死自己,我也不会伤心的。”
她讲着话,用手帕沾了酒,往李克定的伤口抹去。
李克定但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咬牙忍住。
陆宛知他疼痛,柔声安慰道:“你忍一忍,很快就好的。”
她小心翼翼,把伤口擦洗了三遍,检视一番,发现伤口着实太深了。明日回京后,必须上药处理。
“你看看,把自己伤成什么样儿了。”
李克定低头瞧去,伤口的肉,外翻着,尚有鲜血渍出,“不碍事儿的,练武之人嘛。”
陆宛责备道:“练武之人怎么了?也不能随便伤害身体。难道你要学关云长吗,来个刮骨疗毒?我可告诉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伤?你今日的做法,便是违背了圣人教诲,还不自知,真是愚蠢透顶了。”
“哦。”李克定恍然大悟,“陆宛,谢谢你的提醒。是我错了。承蒙你的教诲,我以后定然不会再犯。”
“这才是个乖孩子嘛。”陆宛又和他玩笑着,一边从衣服上割下布条,重新包扎。
李克定忍着痛,始终没吭一声,惹得陆宛心中更加疼惜。
等陆宛将伤口包扎完毕,又帮李克定批好衣服,李克定动了动左臂,对陆宛说:“现在感觉好多了,想不到你还是个妙手回春的医生呢!”
“我妙手回春?好吧,我的医术高明着呢!”陆宛自豪地笑道:“以后你若是生了病,就来请陆医生诊治吧,陆医生不收你的诊金。”
“当然了,肯定少不得去麻烦你。”李克定承着陆宛的话,又给二人各自斟了酒,他想把二人的关系就此来个确定,以防将来麻烦,端起酒杯,说,“陆宛,谢谢你。今日你我二人已是兄妹,为表庆祝,咱们干下这杯。”
陆宛听得心中一震,李克定始终记得这个,真是好煞风景。但看李克定一副认真的模样,也不好再讲什么。如此情形,陆宛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了。这就是人性,当心有不甘的时候,总想挽回,总在矛盾,总是欲言又止,总是欲罢不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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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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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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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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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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