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耿耿心知这个时代的人不必现代,倡导什么婚姻恋爱自由,而是全都奉信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司临澈这番话无疑是彻底的将这约束抛之脑后了,林氏被他一噎,又见着二人紧紧拉着的手,不由得怒道:“阿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违抗母命吗?”
“我并非想做到如此地步,母亲,”司临澈低下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您在我幼时曾对我说,待我长大成人,一定会让我自己选择一位心爱的女子,安安稳稳的与她度过此生。”
“现在我找到了,您却是万般阻拦。”司临澈笑的有些无奈。
林氏想去拦司临澈的手一顿,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却仍摇着头,态度不置可否,也不知道是如何打算。
司临澈也不想再与林氏多言,只沉声道:“我会去接胡媛媛,但我永远不会娶她,我要娶的人,在这里。”
说完,便拉着云耿耿大步离开,只留下林氏一人,沉默着不再言语。
两人坐在马车上,只有马蹄声和车轮的颠簸声阵阵传来。云耿耿的本意是并不想让司临澈为难的,见他低落,不由得一阵心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临澈,其实你不必......”
司临澈摇摇头,将云耿耿的手拉着,笑道:“其实也无妨,想扳倒司文远不是只有做族长这一条路。”
云耿耿听了,心里不由得一惊。司临澈有多看中族长这个位置她是知道的,几人忙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司临澈可以成功坐到那个位置上吗?
若是为了云耿耿,让这一切付之东流,先不说林氏会不会寻死觅活。就说日后,司临澈指不定还要遭受多少阴谋和算计。没有族长这一块垫脚石,司文远只会更加猖狂,而路只会更加难走。
而云耿耿想的这些,司临澈心里和明镜似的,自然是清清楚楚。于他而言,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可以辜负,唯有屡次为自己涉险的云耿耿不可以。他既然说了要护她,要娶她,就绝对不可以失言。
云耿耿沉默了一会儿,道:“临澈,族长之位是你一直以来所求的,你不该为了我舍弃,我希望你可以像从前那般,坚持做你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司临澈却是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怅然,道:“司家在外人看来仍旧是参天大树,可我却知道,这树中早就被蛀虫啃食,分崩离析了。”
“大概是在几十年前,随着司家产业越做越大,也有越来越多的司家人起了贪念,分家的分家,迁移的迁移,没有多少人会像老一辈那般尊敬本家,只是图个颜面罢了。”
司临澈轻叹一口气,颇有些无奈道:“人心不古,司家早就过了巅峰时期,这个时候哪怕坐上什么族长,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的。”
云耿耿一直知道司家的盛名,却没想过这份荣誉下面还埋藏着这么多东西。她尚且生在普通人家,日子就已然不好过了,而司临澈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族,又是如何辛苦度过二十多年的呢?
司临澈见她沉默不语,又道:“司文远这样的人,最喜欢做的便是推波助澜,而这般势利的小人嘴脸,并不在少数。”琇書網
“甚至可以说,他就是各大支脉的代表之一,要想彻底铲除他,不算容易,但也不必想的那般复杂。”司临澈沉声道:“不管怎么说,司文远好歹是明面上的,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这边,早些时候我刚刚接管司家事物,暗里的绊子也是没被少下的。”
“那些人当时似乎觉得我很有趣,”司临澈笑道:“把我当做家犬般戏耍。”
他这话说的淡然,似乎只是单纯的在说一件往事,没有半分的情绪在里头。云耿耿心里一疼,故意一撸袖子道:“日后我会陪着你,谁敢欺负你,我便上去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司临澈果然被她逗的哈哈一笑,伸手将云耿耿拉入怀中。既然已经挑起了话头,那不如就都告诉了她,否则日后也是要解释的。
司临澈顿了一下,又缓缓开口道:“之前我去苏州清账,便是因为那时我父亲重病在床,苏州的司家家主起了别的心思,想带着祖产分出去另立门户,因此故意谎报收成,将许多司家本家家产吞并,不得已之下我才前去出面处理。”
“司家在整个南方都有产业,人丁兴旺,到如今这个局面也是必然的,”见云耿耿听的有些低落,司临澈安慰道:“靠我一个人自然是处理不过来的,到时候劳心劳力,哪里有时间陪你。”
“耿耿,族长之事你无需再担心,我会参选,但若是没有选上,也不是你的错,”司临澈温和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想个别的办法就是了。”
“待事情都了结,也方便我们出去躲个清净,你不是一直想去别的地方瞧瞧吗,山高水远的,没了俗事,岂不快哉。”
此时的二人在马车上说着,另一边的司义则按照司临澈的意思已经到了司文远的商铺门口。
司文远是个无所事事的,此时就搂着自己貌美娇气的小妾在铺子里坐着。见司义来了,语气很是嘲讽道:“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司义早就习惯了他这副阴阳怪气的嘴脸,理也不理他,只道:“我来替我家公子巡查铺子,把账本拿出来。”
司文远倒是分毫没有拖沓,却将那本子抖了抖,啪的一声扔在脚下,对司义挑眉道:“愣着干什么,你自己来拿啊。”
司义啧了一声,弯腰将那账本拿起来,还没再有动作,便听司文远在一旁道:“你可真是条忠心的狗,你家主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可你大字不识的,怕是不会看罢,那就真是丢人现眼了。”
司义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无妨,我带了账房先生过来。”
说完,见司文远果然脸色一僵,司义翻了翻账本,又很是高声道:“司文远公子,你母亲可知道你花了如此高的价钱买下云春居的头牌啊?想必她老人家还算很满意的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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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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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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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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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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